冉平裕和冉云生避開,其實(shí)也只是避到了只有幾扇屏風(fēng)相隔的隔間里。 冉顏看了隔間一眼,見沒人阻止,才起身隨著蕭頌出了廳堂,往內(nèi)門道去。 尚未出內(nèi)門道,冉顏就看見有兩個護(hù)衛(wèi)在門外守著什么東西,等到靠近,冉顏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地上橫著的竟然是一株手腕粗的樹! “這樹的名字叫見血封喉,聽名字就知道比鴆毒還要烈上幾分。”蕭頌介紹道。 冉顏聽說過這種樹,卻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只是她不明白,“你給我這個做什么?” 蕭頌怔了一下,道,“我聽十郎說,你喜歡自己配藥,我便把它弄來給你瞧瞧,是否合用。” 其實(shí),實(shí)情其實(shí)是這樣的,劉青松說,向娘子表達(dá)情意的時候要采摘新鮮漂亮的花扎成束,送給娘子,能幫提高表情衷的成功率。唐朝可沒有這樣的說法,蕭頌認(rèn)為劉青松一向不怎么靠譜,而且那些花沒什么用,冉顏又是個務(wù)實(shí)的人,可能行不通。想來想去,想起了同僚曾經(jīng)說自己幾年前得了一種烈毒樹木的種子,在莊子上種出了樹,還毒死了許多家禽,所以就非跑到人家莊子上,把樹給挖了出來。 冉顏道,“倒是可以試試,但把這個東西種在府里會很危險吧?” 尤其這還是別人的府邸。 “不如就種在我府里,你若要用也很方便。”蕭頌建議道。 “好。”冉顏不疑有他,便應(yīng)了下來,“謝謝。” 縱然冉顏對這個別具一格的禮物并沒有多少驚喜,但還是十分感激他的用心。 蕭頌仔細(xì)的看著她臻首娥眉,覺得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心也變得柔軟起來。這是一種十分舒適安逸的感覺。 想起初次見到冉顏的時候,覺得這個娘子時時刻刻板著一張臉,一副嚴(yán)肅又認(rèn)真的模樣,與旁人很是不同。當(dāng)時他正在抓捕蘇伏,因著她護(hù)著蘇伏兩次,他便開始接近她,每次見她板著臉,都忍不住想逗一下,而她的反應(yīng)都非常有意思,僅此而已。 然而自回長安之后,為了把劉品讓拉入陣營,所以時時關(guān)注蘇州的情形,每當(dāng)含著她影子的消息傳來,他都會莫名的精神一震。 蕭頌心里嘆息,是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深陷…… “阿顏,我想……”蕭頌伸出手,后半句話還未來得及說,便被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打斷。 “蕭郎君。”冉美玉站在門內(nèi),沖他盈盈施禮。 蕭頌心里有些惱怒,目光有一瞬的冷厲,但轉(zhuǎn)眼間面上卻無異常的道,“冉十八娘多禮了。” 說完,便轉(zhuǎn)向冉顏道,“外面寒涼,進(jìn)屋吧。” 冉美玉也略有些后悔,本打算忍住不來,等明日精心打扮一下讓他眼前一亮,可一得知他來的消息,便怎么都管不住自己。 現(xiàn)在見也見了,為免在蕭頌心中留下輕浮的印象,冉美玉只好裝作路過的樣子,朝蕭頌欠了欠身,便轉(zhuǎn)身離開。 緊接著便有侍婢前來請蕭頌和冉顏回廳。 冉平裕能在自己府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畢竟蕭頌還沒有提親,自然不能太由著他,否則這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蕭頌與冉顏一并回廳堂,冉平裕便說冉顏身上有傷,讓她早些回去休息。 這見面也只能不了了之。 蕭頌拒絕了冉平裕的留宿,領(lǐng)著人又趁著夜黑風(fēng)高翻墻回了平康坊。他覺得在這府里卻又不能相見,鬧的心底癢癢的,整晚睡不著覺,還不如回到他自己那個冷冷清清的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明早上朝的時候還近一些。 月華如水。各懷心事。 次日更鼓剛剛響了幾十聲,冉顏便被邢娘從暖暖的被窩里撈了出來。洗漱完畢之后,她便坐在妝臺前打盹,歌藍(lán)和晚綠幫她梳頭發(fā)。 “娘子以前再早起塌也沒見困成這樣,昨晚沒睡好嗎?”邢娘問道。 冉顏嗯了一聲,道,“昨晚想事情想的有些晚。” 頭發(fā)梳通了之后,便換上了那件丁香裙,量身定做,各處都剛剛好。冉顏穿上這件一副,嚴(yán)肅的五官顯得柔和了些,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幾分韻味。 邢娘給冉顏梳了個低髻,高髻縱然流行,也很漂亮,但總?cè)狈τH和感,并不適合冉顏這樣年輕而且本身又沒有朝氣的娘子。 “奇怪。”晚綠上下打量裝扮好的冉顏,“明明各處都沒問題,但一眼看上去,總不能像二十娘那樣驚艷。” 這正好合了冉顏的心意,在她看來,如過沒有保護(hù)美貌的實(shí)力,就千萬不要冒出頭,冉云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縱使現(xiàn)在巴陵公主沒忌憚蕭頌,并沒有任何動作,但并不代表危險就過去了。冉顏不想把自己擺到那樣一個位置上。 “不然,雖乍一看沒并不太出彩,但越看便越覺得好。”邢娘對這身裝扮也十分滿意。 低調(diào)韻致的華麗。 用完早膳不久,冉平裕便遣人來請了。 參加宴會也是件極辛苦的事情,不能去太早,以冉平裕他們這樣的身份是不可能勞動主人親自作陪的,去的早了在那兒干等著,會分外尷尬;更不能去的晚,本來身份就低,去的還晚,若是遇上不大度的人家,或許會被拒之門外。禮物不能太輕,也不能太重…… 林林總總,要拿捏的事情多不勝數(shù)。 冉平裕在長安打拼這么多年,對此類宴會自然十分熟悉,時間也都掐算的剛剛好,他們一行人到達(dá)鄭府之時,門口已經(jīng)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更有許多人還在陸陸續(xù)續(xù)的前來。 鄭府的正門,站著一個著緋衣常服的年輕郎君,正與管家一起,拱手對來客一一致謝。 “那是鄭將軍的嫡長子。”冉平裕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冉顏、冉韻和冉美玉三人一眼,接著又嘆了口氣,也不知如何想。 馬車在門口停下,冉平裕和冉云生先下車,將帖子送上,與鄭郎君簡單的寒暄兩句,羅氏才將將帶著冉顏三人下車,朝鄭郎君施禮,便隨著冉平裕入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