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桃花
眾皆默然,衛(wèi)燎那是殺人槍法,一槍即出,有去無回,誰能自信走上三招?一招就沒命了。
楊花見狀,輕咳了聲,又道:“若是自信能抵得上衛(wèi)隊長三成,也可報名,每月紋銀十兩。”
竹心道,這是利用衛(wèi)燎壓價了罷,一下就降了成薪水,楊花果真奸猾。
十幾個手下在車旁跟著,衛(wèi)燎理所當(dāng)然地坐進(jìn)了馬車,楊花正要給他讓地方,卻被他一把拽住,“楊賢弟,這個,為兄的薪水是怎么算的啊?”
楊花無辜地眨了下眼睛,愣愣地問:“薪水?甚么薪水?咱們兄弟之間談錢不是太傷感情了么?”
衛(wèi)燎和他大眼對小眼瞪視半天,嘴巴一撇,抱著長槍哀泣不已:“娘啊,娘,為夫?qū)Σ黄鹉悖蹅円患揖鸵任鞅憋L(fēng)去了。”
娘?娘!
楊花摸出袖的帕,這還是揀了楊家老大不要的,假惺惺的遞過去,義正言辭地道:“老弟怎么會讓哥哥吃虧,這薪水就暫定為紋銀百兩罷。”
話罷,又湊近了衛(wèi)燎,認(rèn)真地問道:“甚么時候讓弟弟拜見一下嫂夫人?”
衛(wèi)燎眉毛一挑,伸出手摸了摸懷長槍,深情地道:“這就是衛(wèi)某人的愛妻。”
楊花坐直身體,拿手里的帕擤了擤鼻,淡淡地道:“紋銀百兩雇你十年罷。”
梅身體漸好,蘭和竹商量著回家養(yǎng)病,兼坐鎮(zhèn)家,竹遠(yuǎn)行在即,聞言大喜,派了馬車送兩個姐姐回了家。
孫家,徐家,燕府,嚴(yán)慎行竟然一起銷聲匿跡了,竹心道,正好,省的給她添堵了,等她回來再慢慢算賬。
萬事俱備,八月二十,大吉,利出行。
清晨,露水還在上打著滾,竹和楊花共乘了一輛馬車,輕裝出了城,駕車的車夫一身青布長衫,然自得地哼著小調(diào),不經(jīng)意間露出兩顆鋒利的小虎牙,赫然竟是衛(wèi)燎。
到了官路之上,衛(wèi)燎凌空抽了一鞭,對著車?yán)锶碌溃骸澳銈儍蓚€孤男寡女共乘一車,我真是不放心哪。”
竹大窘,抬眼望見楊花一副道貌岸然的樣,暗罵自己多心,卻聽到衛(wèi)燎又嚷道:“花花這么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貞潔就要不保了。”
竹:“……”
楊花推開車門,一個閃身翻到了衛(wèi)燎身邊,伸出手去摸了摸衛(wèi)燎懷里的長槍,溫柔地道:“姐姐,以后咱們就一起伺候衛(wèi)兄罷。”
衛(wèi)燎:“……”
竹心道,這兩個活寶,臉上不知不覺就帶了笑,靠在車壁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她醒來時,已近午,身上卻是多了兩件袍,一淺粉一淡青,她擁著兩件袍,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心一片溫暖。
午啃了兩口干糧,喝了些水,竹喚楊花和衛(wèi)燎輪流駕車,二人輪流進(jìn)來休息,衛(wèi)燎耍寶,楊花善解人意,時時講些風(fēng)土人情,一路上倒是有趣的很。
當(dāng)天晚上,馬車停到了一處村莊里,進(jìn)了村頭的家,借宿一晚。村頭家有個女兒年方十四,倒是出落的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不怕生地向著衛(wèi)燎和楊花瞄來瞄去。
竹苦笑,心知她這又瘦又小的樣是不會被少女看進(jìn)眼了。
衛(wèi)燎勤快地幫著村頭家砍柴打水,挽起袖露出了手臂上健壯的肌肉,村頭的婆娘見衛(wèi)燎的眼神也變了,火辣辣地丈母娘看準(zhǔn)女婿的樣,吃飯時,把一碟紅燒肉擺在了衛(wèi)燎碗前,又不住地給他夾菜。
楊花冷眼旁觀,端著碗細(xì)嚼慢咽,不發(fā)一言。飯罷,卻翻出本書來,就著那昏暗的油燈認(rèn)認(rèn)真真讀了起來,他的聲音本就柔和又富有磁性,讀起書來抑揚頓挫,煞是好聽。
村頭家的小女兒一雙眼閃亮閃亮,搬了個凳坐在楊花對面,兩手支著腮,盯著楊花,看得出了神。
楊花恍若老僧入定,就那么讀了半夜,村頭的婆娘心疼油燈,指桑罵槐地喊了兩嗓,竹實在汗顏,忙拉了楊花去睡。
竹一身男裝打扮,村頭分了家里的東廂房給他們居住,竹見只有一張大床不禁皺了皺眉。衛(wèi)燎和楊花二人恍若未覺,爬**后,一人霸住一邊,背過身去,面朝著墻。
竹見二人間尚余了一處空檔,知是給自己留的,她躡手躡腳地爬**,生恐動作過大,觸到他們,又小心翼翼地躺了下來。
竹躺在衛(wèi)燎和楊花間,只覺得兩邊都是火爐,烤的人心慌慌,也不敢翻動,睜著眼睛盯著房頂,盼著快快天亮。
度日如年時,隔壁爆發(fā)了爭吵聲,村頭的婆娘吼道:“人家衛(wèi)相公多好,一身的力氣,咱們莊戶人家就是要這種下地干活的,長的又干凈利索,一看就不是個**的。”
她女兒期期艾艾地嚷道:“楊公可是個讀書人呢,這村里可有人識得字?”
村頭的婆娘氣得吼道:“反正老娘決定了,明天早上就去托王媒婆給你提親。”
竹一個骨碌爬起來,一腳一個,把衛(wèi)燎和楊花踹了起來,惱道:“叫你們沾花惹草,趕緊走罷,別天亮了被人留下來當(dāng)了女婿。”
三個人悄悄地爬了起來,牽了馬,套上馬車,悄無聲息地出了村頭的院。又牽著馬行了一柱香的路,方爬上馬車,響鞭揚起,得得地駕了起來。
竹惱他們兩個不知輕重,罰他們在外面一起駕車,一個人坐在車廂里,緊張過后,精神松懈下來,本就沒睡好,不知不覺卻是又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摸著身上的兩件袍,想起村頭家的小女兒,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見快要近午,竹掀開車簾吩咐道:“找個鎮(zhèn)吃點東西罷。”
麗娘家開了間小小的包店,一家三口就靠著這個小店過活,前些日娘病了,看病花了不少錢,卻是交不出份錢了,護(hù)街的哥昨天說再交不出錢來,只好把她賣進(jìn)東街朱老爺家做丫鬟抵債了。
她愁的不行,只盼著今日生意好些,把份錢交上。眼見到了午,包只賣出去一半,遠(yuǎn)遠(yuǎn)地卻見了哥的身影,麗娘慌慌亂亂地就要關(guān)了鋪,哥立刻跑了起來,趕在她關(guān)門前一腳踹開了門板。
麗娘瑟瑟著身,縮到了一旁,正準(zhǔn)備應(yīng)對哥的責(zé)罵,眼前人影一閃,哥竟然飛了出去,她睜大了眼睛看向打飛哥的那人,卻見他沐浴在陽光之,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對著她燦爛的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她正要說些甚么,一個潔白的絹帕遞到了她面前,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姑娘沒事罷?”麗娘聞言,怔怔地向旁邊看去,卻見一個粉衣男,一臉溫暖地笑意,柔和地看著她。
竹啃著包,惡狠狠地盯著車壁,一雙眼睛里的熱力足以烤穿三寸厚的車板。楊花和衛(wèi)燎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心道,這都一下午了,還沒消氣么?
竹沙啞地聲音從馬車?yán)飩鱽恚骸澳憔攘怂粫r,救得了她一世?我們走了,那街痞又去找她,怎么辦?”
楊花也失了往日的瀟灑,探過身,小心地道:“我去找了那鎮(zhèn)上的家布店的老板,囑咐他照顧下那家人了。”
竹毫不客氣地把手里的包丟到了楊花臉上,怒道:“然后你又做了甚么?那家裁縫店的老板死活要把女兒許給你?!”
楊花帶著滿臉肉餡悻悻地縮回來,衛(wèi)燎見狀,忍不住捧腹大笑,竹怒道:“笑個屁啊,你還好意思笑,把人打了又和人稱兄道弟,那個哥,還說甚么七妹八妹隨便你挑。”
楊花和衛(wèi)燎對望一眼,齊齊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聽著竹喋喋不休的抱怨:“你們兩個**大蘿卜,到處拈花惹草,惹是生非,禍害一個又一個良家少女,等回去就把你們兩個送進(jìn)宮里當(dāng)太監(jiān)……”
衛(wèi)燎無聊地?fù)噶藫付洌浑p眼向四周掃了去,見路兩旁的稻田青里泛黃,沉甸甸的稻穗垂下了頭,間或看到莊人勞作的身影,他忽地指著其一個道:“楊兄,快看!”
楊花無精打采地駕著車,聞言也不抬頭,一雙眼盯著前方路面,懶洋洋地道:“看甚么?”
衛(wèi)燎著急地拽了拽他的袖,湊到楊花耳邊低聲道:“看那個少女,沒想到這山野村婦之竟也有如此絕色!”
楊花立刻抬起頭來,嚷道:“絕色在哪兒了?哪兒了?”卻聽得車廂里一聲厲喝:“停車!”
楊花趕緊趁著竹還沒出來向著那個方向望了兩眼,卻見一個村婦打扮的雄壯身影,聽到人聲,回頭來望了一望,一張方臉上兩道濃眉……楊花恨道:“誰家的漢偷穿了婆娘衣服出來了?!”
竹出了馬車,只覺得頭大無比,一天之內(nèi),這兩個混球就惹了四朵桃花,一個混球就夠麻煩的了,兩個加在一起簡直是無往不利,惹得人家芳心暗許,又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