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這一問,姜森馬上明白了,他有了彭玲,又有高家姐妹,想全選,怕傷害這三人,可選出一個,又傷害他自己。自古多情空余恨啊!姜森也是愛情文盲,到現(xiàn)在連個對象都沒有,謝文東問他等于白問,不過姜森會侃,也會吹,他老神在在道:這的確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不過,專一的是愛情,‘博愛‘也同樣是愛情,有些人一生或許只會愛一個人,但有些人一生會愛很多人,只要大家覺得在一起很幸福,專一和博愛又有何分別?!人生短暫,如果為愛而傷神,那活著有何意義。</br> 謝文東聽得直皺眉,姜森侃侃而談一大堆,到底要說什么沒聽懂,別說他沒聽懂,姜森自己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不過他很滿意自己的這一翻話,覺得很有哲學。別人聽不明白,自己也不懂的東西不就是哲學嘛!</br> 謝文東嘟囔道:搞不懂你在說什么!說完,他萎靡不振的上了樓。姜森在后面還大聲喊道:東哥,我覺得我說得話很深奧呢!我咧!謝文東頭也沒回。</br> 晚間,劉波與陳百成各有所獲的回到舞廳,后者得意道:麻楓現(xiàn)在在旅順一家夜總會,這個消息是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從旅順一位道上的朋友那得知的。劉波聽后一笑,點頭道:百成說得沒錯,麻楓確實安身在一家名為海城的夜總會,這間夜總會是以前麻五的手下所開,所以這老板敢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接收麻楓。謝文東問道:老板叫什么名?</br> 叫黃國棟,三十多歲,短平頭,人挺瘦的,還帶著一副眼睛。劉波說道。謝文東深思片刻,點點頭,在麻五手下好象是有一個這樣的人,他道:你們留人監(jiān)視那家夜總會了嗎?陳百成一聽,臉色一紅,沒有說話。劉波笑道:我讓王良帶了十幾個兄弟埋伏在附近,他們只要稍有動靜,我們馬上就能知道。恩!謝文東滿意的點頭一笑,道:既然這樣,我們沒有不動手的理由了。凌晨!凌晨十分,我要和麻楓做一個了解!永久的了解!</br> 謝文東動手時總喜歡選擇凌晨,不是他喜歡這段時間,也不是他迷信,而是在凌晨時,是人一天之中最疲憊的時候,也是倦意最濃的時候,所以也就是偷襲殺人放火打劫的最佳時機。</br> 凌晨兩點半,旅順口在一片黑寂之中。旅順本來就不是一個繁華的地方,這里準確來說是座軍港,中國海上的軍事要地,不管是從海上進陸地,還是從陸地去海上,都要經(jīng)過這里,所以自古以來旅順都是兵家必爭之要地。海城城夜總會位于旅順南,地腳不算偏僻可也不繁華,凌晨兩點多,夜總會的客人基本都走光了,門口站兩位守夜的大漢,也是無精打采,呵欠連連,腳下滿是煙頭。正當兩人靠著墻壁昏昏欲睡之時,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二人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眼前不知什么時候蹦出一年輕人,身材不突出,相貌不突出,可一雙眼睛亮得駭人。一個大漢疑問道:你是誰?</br> 年輕人一笑,道:我找麻楓!大漢莫名,道:我怎么沒見過你?年輕人道:那當然,我是來要債的。大漢道:要債,麻哥欠你多少錢?另一個高的大漢見狀一瞪眼,怒道:和他費什么話。要債?沒錢!你想要債就管我要吧,看看我拳頭同不同意!說著,他挽袖口就要動手。年輕人笑瞇瞇道:這個債你可還不起。高個大漢沒將眼前這平凡年輕人放在眼中,冷笑道:還不起?今天我打你個還不起!守夜是枯燥的事,這大漢正憋得慌,見有不長眼的送上門來正好拿他開心開心。他掄起拳頭打向年輕人面門。大漢的拳頭不小,差不多有嬰兒腦袋大,這一拳打下去,年輕人可以和鼻子說再見了。不過,這一拳打到得只有空氣,年輕人身子快如閃電,迅速一貓腰,躲過這一擊,然后猛的向前竄,大漢收力不住,身子也向前趔迄一下,正和竄過來的年輕人撞在一起,他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小腹一涼,接著是鉆心的巨痛。大漢張開嘴巴剛要嚎叫,年輕人一拳將他下巴打個零碎。大漢咿咿呀呀的倒下去,小腹上一個雙指大的窟窿汩汩竄血。年輕人面帶微笑,粘著點點血跡的微笑在黑暗中異常詭異,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把刀,狹長漆黑的唐刀。刀是任長風的,不過用刀的人卻是謝文東。</br> 謝文東單指一劃臉上的血點,笑道:我說過,這個債你還不起!最先開口說話的大漢都快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圓睜,象看魔鬼一樣看著謝文東。這時,謝文東身后閃出一個人,然后又是一個……,片刻功夫,他身后站了不下兩百人,各個黑布蒙嘴,手握鋼刀。其中有一批人手臂上帶著紅色袖標,上繡‘殺‘字,一批人則帶黑色袖標,上繡‘暗‘字。</br> 謝文東看著大漢,后面那幾百只眼睛也在看著大漢。大漢終于從震驚中醒過來,也猜到眼前這眼睛明亮的年輕人是誰了,嘆了口氣,他做了一生中最明智的選擇,眼睛一閉,一頭向墻壁撞去。‘咚‘的一聲悶響,大漢吭也沒吭一聲,倒地,暈了。</br> 真是聰明的家伙!姜森看著地上暈倒的大漢,咧嘴笑了。謝文東道:所以,聰明的人經(jīng)常會長命一些。他將唐刀一晃,帶眾人走進夜總會。里面光線暈暗,只有幾盞小夜燈放出微弱的光芒。椅子上靠坐四個人,鼾聲四起,桌子上擺了十幾支空酒瓶。看他們樣子也是守夜的,只是進來‘摸魚‘,謝文東冷笑一聲,道:留下一個!</br> 話音剛落,陳百成獻寶似的沖上去,一刀一個,三個大漢連叫聲都沒發(fā)出,在睡夢之中稀里糊涂的被人割斷喉嚨。陳百成連殺三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揮手給第四個大漢一個大耳光。這巴掌力量不小,那漢子一激靈,從睡夢中驚醒,張開朦朧睡眼,看見眼前出現(xiàn)數(shù)不清的黑衣人,一時還搞不懂狀況。</br> 陳百成橫刀放在他脖子上,冷聲道:識趣的就給我老實點,當然,你不想和其他人一樣下場的話!說著,他一指地上的三具尸體,大漢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三個同伴都掛了,脖子上傷口還在汩汩竄血。他一哆嗦,嘴唇都青了,木然的點點頭。</br> 姜森上前柔聲問道:我們只找麻楓,和其他人沒關(guān)系,也并不想傷害你,只要你說出他在哪,我馬上就可以走人!</br> 大漢本想不說,不過一看陳百成陰森的眼神還有那把粘滿血腥的刀,差點沒把腸子掏出來,結(jié)巴道:麻……麻楓在三樓,左手邊最里面的房間。謝文東一探身,瞇眼笑道:兄弟,你沒騙我?大漢雖然不認識他,但見這些黑衣人對他的表情知道這人一定是頭,他忙道:我絕沒說慌,麻楓確實在那個房間,大哥饒命啊!</br> 謝文東點點頭,沒理這人,提刀上了樓,其他人紛紛跟在他身后往樓上走。見這些兇神惡煞上了樓,大漢長長出了口氣,還沒等他起身,本來已經(jīng)從他身邊走過去一人又退回來,到他身后一捂住他的眼睛,小聲道:兄弟,對不起了!說著話,他手中刀快速劃過大漢的咽喉,大漢氣管被割斷,一聲也發(fā)不出,大張的嘴巴里只有微弱的‘古古‘聲音。</br> 上了三樓,按那大漢的說法,眾人來到左手邊最里面的房間,謝文東剛要開門,被姜森攔住,小聲道:東哥,讓我來吧!</br> 他輕輕扭動門把手,發(fā)現(xiàn)上了鎖,回頭揮揮手,示意眾人后退,然后拿出早已經(jīng)按好消音器的手槍,對著門把手就是一槍。‘啪‘的一聲響,門鎖被打出個大窟窿,姜森抬腿將門踢開,一個箭步竄了進去。幾乎同時,還有一個身影和他一起進入,不是別人,正是見功就想槍的陳百成。殺死麻楓,這功勞多大,機會擺在陳百成面前而又讓他不去爭取,比殺了他還難。</br> 進來后,陳百成二話不說,來到床前,一刀就刺了下去。可刀上傳來的感覺軟綿綿的,不想是刺在人身上,他心中一驚,一把將床上被掀開,下面哪有半個人影。陳百成急忙道:東哥,我們上當了!</br> 謝文東眼睛掃過房間,眼神落在床上,良久,他笑瞇瞇道:有些人被嚇破了膽,不敢正大光明的睡在床上,而是選擇床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姜森聽后,毫不猶豫,一把將床斑掀開,下面果然躺著一個人,不是麻楓還是誰?!陳百成一喜,上前把麻楓抓出來,問道:東哥,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床下的?謝文東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和麻楓對到一起。其實在黑道中,被追殺的人都有睡在床下的傳統(tǒng),狹小可以給人安全感。加上謝文東看見桌子上有酒杯,里面還有殘滴,說明剛被人喝完不久。床上有遺跡,顯然是剛做完愛留下的。自然而然,謝文東猜到麻楓是躲在床下睡覺。</br> 麻楓雖然被陳百成提著,但目光依然兇狠,咬牙道:謝文東,你真是陰魂不散啊!</br> 謝文東無奈道:我只是收回本應(yīng)該是我的東西。麻楓氣道:什么?謝文東冷道:你的命!麻楓身子劇烈掙扎起來,不知是他的力量太大,還是陳百成有意的,麻楓突然掙脫開,肩膀一晃,沒見他手臂怎么動,可是一把漆黑手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掌中,他大喊道:要死我也和你一起死!說著,對著謝文東的眉心就是一槍。</br> 砰!玎玲玲!隨著一聲槍響,接著是一聲干脆的金屬聲音,謝文東手中唐刀應(yīng)聲而折。陳百成傻了,姜森傻了,劉波也傻了,誰都沒想到麻楓的槍竟然能這樣之快,更沒想到的是,謝文東竟然能在這里進的距離防住這一槍。</br> 原來,就在麻楓肩膀一晃時,他已然猜到這是他準備掏槍的動作。這個動作他不陌生,在金三角他見過,在胸口中槍的時候也見過。心中雖驚,但還保持冷靜,算準上次麻楓一槍沒把自己打死,十有會猜到自己穿了防彈一之類的東西,這次他會打自己的眉心。謝文東瞬間立起唐刀,在麻楓扣動扳機一剎那,擋住自己的眉心。</br> 他算對了,子彈確實奔他眉心而來,正打在唐刀上,發(fā)出玎玲玲一聲脆響,刀身折斷,謝文東被子彈的沖力撞得連連后退,直至身子頂住墻壁,看了看手中斷刀,驚出一身冷汗。麻楓也發(fā)傻,他簡直不敢相信謝文東還是一個人,人怎么會擋住子彈?可是他再沒有機會弄明白這些,眼前突然紅影一閃,一張紅色卡片飄蕩著出現(xiàn)在他視線之內(nèi),還沒弄明白它是什么,隨著一聲微弱的槍聲,子彈在麻風的腦袋劃過,飛出窗外。麻楓的太陽穴被打出兩個血窟窿,身體直挺挺的倒下去,躺在地上,卡片落在他眼前,這時,他看清卡片上有一很大的‘殺‘字。</br> 卡片,是姜森扔的,槍,是劉波開的。二人沒去看將死的麻楓,而是將目光直鉤鉤射在陳百成的臉上。姜森冷然道:給我一個好解釋!陳百成咽下一口吐沫,看了看姜劉二人,然后撲通跪倒在地,對著謝文東哭喊道:東哥,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一時失誤,你懲罰我吧!話音未落,房外開始大亂,人生鼎沸,腳步聲轟響。顯然麻楓的槍聲驚動了夜總會里的人。o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