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回頭,看到同樣一身泥水的莫鋮。</br>
他瘋了似地跑過來,蹲在她身邊,握著她的肩:“你怎么在這?”</br>
許諾眼睛哭腫了,做夢般地伸手摸他的臉:“莫鋮?”</br>
“是我,”莫鋮抓著她的手,注意到她滿手都是傷,還在流血,皺眉道,“你怎么弄成這樣?”</br>
手中的溫度是真的,觸感也是真的,許諾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是莫鋮!真的莫鋮!活生生的莫鋮!他沒死,還活著!真的!他真的在!</br>
許諾撲上去,一把抱住他,哭得泣不成聲,爾后,又瘋了似地打他的后背:“你跑哪里去了?你怎么不接電話?你不知道我,我……”</br>
許諾說不下去,剛才她的心在十八層地獄走了一圈,已經體無完膚,血肉模糊,簡直要活不下去。</br>
泥石流發生時,莫鋮確實也開到這個路段。不過他運氣好,遠遠的聽到聲音不對勁,提前減速,事故發生時,他的車就差幾米的距離,前面一輛車完全就被蓋住了。</br>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和同事爬出來,也沒多想,就趕著救人,手機也放在車上,壓根沒注意。這種情況,時間就是生命,他忙瘋了,現場又這么吵這么亂,許諾喊了半天,他也沒注意,兩人都忙著救人,竟這樣錯過了。</br>
許諾去看了他坐的車,還真是運氣,再過去就是一輛陷在泥土里的車,這條命真是老天開眼撿回來的。許諾看得一陣后怕,這要再過去一點,真不敢想象,還好,還好。</br>
莫鋮也是灰頭土臉,全身都泥,看著許諾,想想也就明白了,有些生氣:“你怎么就這樣跑過來,要遇上二次滑坡怎么辦,你看你——”</br>
他想起她血肉模糊的手,不說話了,帶她到臨時護救站包扎傷口。</br>
做了清洗,手還在流血,上面全是刮痕傷口,傷痕累累,特別是指尖,全破了,一兩個指甲都快被掀起來了,連做消毒包扎的醫生都看不下去:“小姑娘怎么不戴手套?傷成這樣……”</br>
許諾咬著牙,藥水一涂上去,就微微瑟縮一下,強忍著痛,不好意思說:“忘了戴。”</br>
莫鋮在一旁小心地扶著她,眉皺得緊緊的,真是又氣又心疼,他沒事,她倒是傷著了。</br>
醫生涂了藥,又包扎好,囑咐道:“回去兩三天換次藥,這幾天不要碰水,小心發炎了。”</br>
“嗯。”莫鋮點頭,又問了要注意什么,便帶許諾離開。</br>
許諾舉著兩只被包得圓圓白白的手,有點滑稽,不過她找到莫鋮,心里倒挺開心,相對身邊一臉陰沉的男人,臉上還帶著笑。</br>
莫鋮氣得不打一處:“還笑,你看你的手!”</br>
許諾還是笑,眼睛彎彎,亮晶晶地看著他,還帶著些水汽,這樣子反弄得莫鋮不好發火。</br>
接下來的救援工作只能靠工具車,他們也幫不了什么忙。莫鋮去和同事說了一聲,準備帶許諾先找個地方休息,她淋了半天的雨,又泡在泥水里,再呆下去,一定會生病的。</br>
許諾乖乖跟著,莫鋮小心翼翼地抓著她的手臂,在泥濘的路上行走。</br>
路過一個獻血點,許諾停下來:“我們去獻血吧。”</br>
一下午,許諾見了太多生死,她忘了那些沒有生氣的臉。</br>
生命是多么脆弱,一不小心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就像阿公,許諾從前不怕,現在卻是畏懼,她感謝上天,沒帶走莫鋮。她甚至有點迷信,多做點好事,老天會給他們留點余地,況且天災人禍,他們幫不了忙,能做的也就這些。</br>
莫鋮看著她的手:“我去就行了。”</br>
許諾跟上,堅定地說:“一起。”</br>
兩人一起獻了血,當深紅色的液體從身體流走,許諾有些莫名的心安,謝謝你,沒帶他走。</br>
高速路附近沒什么居民,莫鋮帶許諾到附近一個不知名的小鎮。</br>
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旅館,標著星級,條件卻很差,饒是這樣,酒店也住滿了,很多趕過來的家屬也要住宿。好在熱水還是有的,莫鋮進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看有沒有熱水器。</br>
許諾看了看,房間很簡單,帶著點霉味,中間一張雙人床,好在看起來挺干凈。</br>
莫鋮在洗手間調好水溫,喊她:“阿諾,過來洗一下。”</br>
許諾進去,一照鏡子就窘了。她簡直像從泥里爬出來,頭發混著泥水濕濕嗒嗒粘在臉上,連眉毛也沾了泥,全身上下最干凈的就屬包得白白胖胖的雙手。</br>
莫鋮站在花灑下,很自然地說:“過來,我幫你洗。”</br>
許諾更窘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小聲說:“我自己來。”</br>
“你手能碰水嗎?”莫鋮皺眉,有些不高興,“醫生剛才怎么說的?”</br>
他始終對她的手耿耿于懷,許諾不好反駁,可是,可是……她低著頭,尷尬地看著手,臉一點點紅了,從臉頰漫到耳根。</br>
莫鋮看得心一軟,過來拉她,柔聲說:“只是沖一下。”</br>
話雖這么說,在這不符合標準的小旅館,光線暗淡,莫名增了幾分曖昧。</br>
莫鋮先幫許諾洗了頭發,水一沖,長長的頭發都是黃色的泥水,沖了好幾遍才干凈。莫鋮擦了擦,先用毛巾包好,去脫許諾的衣服。</br>
手放在第一個扣子,許諾下意識去擋,莫鋮嘴角微揚,看著她發紅的耳根,輕輕拿開她的手,許諾沒再拒絕了,但垂著眼瞼連看都不看,那比胭脂還紅的紅色已經順著頸脖漫到胸口了。她沒在莫鋮面前赤誠相見過,就算他們曾經有過那么一次,那次也意識模糊,醒后只感到疼痛,沒有印象。現在他就在蹲在自己面前,一顆一顆地解開紐扣。</br>
那動作很輕也很慢,莫鋮有些惡趣味地放慢動作,看她羞澀的反應,起初還有些玩味,后來眼睛越來越深沉了。當上衣滑落,莫鋮喉嚨一緊,一股熱流竄上來,在全身亂竄,他的諾,他的阿諾就站在面前,不著寸縷,膚白如雪,安安靜靜,低眉順眼像個順從的小女人。</br>
她對自己毫無防備,坦承一切,莫鋮手抖了抖,克制住自己,去做正事。</br>
他告訴自己,他該做個正直的人,他在做很正直的事,但莫鋮清楚,他從來不是個什么正真的人。</br>
也不知道水熱還是怎么了,熱水把許諾身上的泥水沖掉,她全身也紅了。</br>
莫鋮口干舌燥,沖了一遍,確定許諾洗干凈了,拿了浴巾隨便擦了下,動作有點粗暴。</br>
“好了。”莫鋮的嗓音有些干啞,近乎趕,把穿著浴服的許諾推出浴室。</br>
許諾完全不敢看他,低著頭走出的瞬間又被狠狠抱住。莫鋮從后面抱住她,一剎那,許諾心像炸了般,臉轟地全紅起來了,她感到那鮮明的觸感,莫鋮頂著她,她感到他叫囂的欲望快要狂奔而出。</br>
男人果然是禽獸啊,不知為何,許諾腦中突然冒出這句話。</br>
她不敢動,也不知道怎么辦,莫鋮用力地抱著她,那么用力,像要把她揉碎,揉在懷里,紅著眼睛吻她,吻她露出的頸脖,一下又一下很熱切,幾乎要她吞了,氣息潮熱地噴在皮膚上,連許諾都被吻得全身都熱了,她覺得那里肯定要燒起來了,莫鋮啞著嗓子:“諾,阿諾,我的阿諾……”</br>
聲音充滿壓抑的痛楚,他真的非常非常渴望她。</br>
許諾覺得全身都軟了,她快要站不住了,好在后面的莫鋮似乎又找回理智,他不舍地親了親,摩娑著,放開她,浴室的門“砰”的一聲被很用力地關上了。</br>
門一關,許諾就癱軟下去,心劇烈地跳動著,她腦中一片空白,除了熱,還是熱。</br>
這就是情動嗎?許諾不知道,她扶著墻站起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心不在焉找電風吹,突然靈光一閃,其實買副防水手套事情不就解決了嗎?</br>
莫鋮很快就出來了,一副什么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拿過電風吹一臉正直地幫許諾吹頭發。</br>
許諾頭發挺長的,及腰直發,她發質像她媽,天生的好,烏黑亮麗,握在指間像一段華貴的絲綢。莫鋮動作很輕,手指插在她發間愛憐地撥動著,在后面問:“你怎么來了?”</br>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還是覺得許諾太冒失了。尤其是一想到她的手,就揪心地疼,他多寶貝她,平時碗都舍不得她洗。</br>
許諾倒覺得沒有什么,找到莫鋮,她像重獲新生,只是仍心有余悸,小聲地說:“我怕。”</br>
“怕什么?”莫鋮問,有些責怪的口氣,“你看你傷成這樣……”</br>
怕什么?當她坐在電腦前,看到那雙在泥水時被沖刷得白得可怕的手,她怕什么,她怕他出事,她怕失去,她怕生命又一次沒了他。他還問,還怪她,許諾兀地生起一絲委屈,她擔驚受怕地來了,到處找不到他,連死人都一個個去看,他還怪她。</br>
她猛地回頭,眼框不知何時已凝滿淚,她失控地喊:“我怕什么,我怕你死!”</br>
莫鋮根本體會不到她去認尸的恐懼,她怕,每看一個她都怕,她不希望那里有他,可她找不到,只是去那里找。她是瘋了,她是太在乎,才這樣失去理智,她有些憤怒地用頭撞了下他:“我找不到你!”</br>
他還罵她!還一直兇他!許諾哭了,哭得很丑,她以為她不會再害怕,可她一想起那些沒有生氣的臉,到現在還在患得患失,想起就后怕。</br>
莫鋮一楞,抱著她,心疼地吻她的淚:“好了,好了,是我的錯了……”</br>
他一點一點地吻,邊吻邊哄,口中一片苦澀。其實眼淚是苦的,真正愛一個人不該讓她流淚。莫鋮好脾氣地說:“是我的錯!”</br>
“當然是你的錯!”許諾還在哭,哭得像個孩子。</br>
“我不敢這樣。”莫鋮繼續道歉。</br>
“你當然不能這樣,你都把我逼成神經病了!”</br>
兩人面對面坐著,電吹風早扔一邊,莫鋮反省,許諾討伐。</br>
可許諾還是不依不饒,最后莫鋮忍不住傾身過去堵住她的唇,許諾反咬過去,似乎下了狠勁,最后還是舍不得。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莫鋮抱著她,把她反壓在身下,吻過去時,許諾摟住他的脖子。</br>
當莫鋮的唇一點點往下,手伸進衣服,在她光滑的后背難耐地撫摸著,許諾還是沒放手,當好不容易穿上去的睡衣被急迫地扔出去,許諾身上的溫度比剛才在浴室還高。可這一次她沒閉著眼睛,她甚至笨拙地親了親莫鋮的唇。她沒吻過任何人,除了身上的這個男人,他溫暖有力,緊緊地抱著她,她動作青澀,卻足夠莫鋮瘋狂。</br>
莫鋮進入時,咬著牙忍著問:“疼嗎,阿諾?”</br>
疼,還是會疼,許諾*了一聲,緊緊地抱著莫鋮的背,那么用力,連白紗布的血滲透出來了。</br>
那一晚,莫鋮在許諾身上馳騁,一遍遍地問:“阿諾,你愛我嗎?”</br>
許諾沒有回答,她拼命地抱著他,像怕下一秒他就會走,她就會失去他。</br>
最后沉沉睡去時,莫鋮又問了一遍。許諾眼角還帶著淚,把頭埋在他胸口,夢囈般:“愛,很愛。”</br>
愛,她說愛。莫鋮望著懷中的女人,昏暗的光線,他用手一次次描摹她臉上的輪廓,她精致的五官。她倚在自己懷里,如此柔軟可愛,比一朵花還嬌弱。</br>
許諾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睜眼就看到莫鋮在上頭,揚著眉問:“醒了?”</br>
嗓音低沉,似笑非笑,還裸著上半身,許諾一眼就看到他光潔結實的胸膛,她臉一紅,羞澀地推開他:“去穿衣服!”</br>
“怕什么!”莫鋮笑了,桃花眼柔情繾綣,壓了過來,給了個非常纏綿的早安吻,直到兩人的氣息又有些急才放開她。許諾剛醒,臉紅紅的,畢竟哭過,眼睛有些浮腫,卻水汽氤氳含了水似的,莫鋮忍不住又親了下,近乎滿足地低吟著,“我的諾!”</br>
他手撐在許諾的上方,滿眸笑意問:“你愛我嗎?”</br>
眼梢上挑,神采奕奕,讓人心蕩意牽,許諾臉更燙了,不好意思地推開他。</br>
莫鋮小聲嘀咕,“怎么這么愛害羞”,卻是起來穿衣了。</br>
昨天傷口又裂開的地方,后來莫鋮又起來重新包扎了,今天手好多了,卻還是很不靈活。許諾穿到一半,莫鋮接手了,目光坦然而大膽,笑瞇瞇說:“少夫人,請好好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br>
似曾相識的稱呼,以前她去找他,他舍友都打趣叫她少夫人。</br>
許諾很不好意思,又想起什么,拿起手機,快速給莫鋮拍了張照片,她才不要下次一張照片都拿不出來。畫面定格在莫鋮有些錯愕地看她,五官生動,神清氣爽。</br>
莫鋮好奇地問:“怎么想給我拍照片?”</br>
他彎起嘴角:“終于發現我的美貌了,來,我很愿意為藝術獻身的。”</br>
說著就要作勢脫衣服,許諾小心把照片存好,嬌嗔道:“想什么呢你!”</br>
遇上這樣的事故,出差的事就交給同事了,莫鋮帶許諾先回白城。</br>
莫鋮直接把車開到許諾的租房,一路許諾試圖跟他講道理,莫鋮什么都不聽,只一句:“我不可能讓我的人在外面受苦,再說,住我那也方便,哪有在靜安上班,住崇明的,這么遠,奔波勞累……”</br>
許諾說不過他,這是莫鋮來找許諾第一次沒給房東帶禮物。房東阿姨見到他,還很開心,熱情地打招呼:“小莫來了,哎呀,許諾這手是怎么了?”</br>
莫鋮摟著許諾,很高興地說:“阿姨,我們不租了,我來帶許諾私奔的。”</br>
留下一臉莫名的房東,許諾無可奈何,還是把鑰匙遞出去:“謝謝阿姨,一直以來都虧你的照顧。”</br>
“哪有,哪有。”房東訕訕道。</br>
許諾的行李不多,最寶貴的就是阿公那張黑白照,還有小木塊。</br>
這三年,許諾從不購置任何裝飾性的東西,也不養寵物,因為她清楚,這不是她的家,她隨時會被趕走,如果離開,那些只能成為帶不走的行李。</br>
莫鋮看到小木塊很是訝異,拿在手里把玩:“你還留著?”</br>
他以為當年他們那樣決裂,她不會留下任何關于他的事。</br>
許諾有些害羞,搶了過去。莫鋮湊過來,笑意滿眸,意味深長地說:“我說了吧,我們會來日方長。”</br>
把行李搬到靜安,一路,莫鋮已經規劃好未來,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先住著,這套房子太小了,等過陣子,我們換套大的。阿諾你說是買別人裝修好的還是沒裝修的,我們自己裝修吧,我不喜歡住別人的房子,可自己裝修又要等好久,我等不及……”</br>
絮絮叨叨,啰嗦極了,許諾忍不住去捂他的唇,嬌嗔道:“你怎么這么多話。”</br>
“我高興嘛!”莫鋮開心說,輕輕地看了她一眼,“你都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br>
他是話中有話,許諾裝作聽不懂,心里有些不安,還是走到這一步,以后她真的無路可逃了。可她側臉,看到正開著車帶著孩子氣笑容的莫鋮,如此熟悉,莫二貨又回來,她又莫名的心安,無疑她是愛他的,他也是愛自己的。</br>
她真想手快點好起來,去好好牽他的手。</br>
把行李搬過來,許諾本意是住另一間臥室。</br>
莫鋮不讓,許諾把東西放到另一間,他一樣樣地又搬到主臥,細心地擺好。就連衣服,也一件件幫許諾掛好,和他的衣服混在一起,甚至偷偷掛好許諾的襯衫又罩上他的風衣,兩件衣服掛在同一件衣鉤,就像胸貼背靠在一起,生死不離。</br>
許諾哪會不懂他的小心思,羞赧道:“你做什么?”</br>
“《斷背山》,”莫鋮很是坦蕩,又說,“阿諾,你要是男人,我也愛你。”</br>
“……”許諾默默黑線,故意逗他,“你要是女人,我絕對不會喜歡你。”</br>
“為什么?”莫鋮不滿地大叫,“我如果是女人,肯定也是風華絕代的絕色!”</br>
他很有風情地扭扭腰,擺了個撩人的姿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br>
又學著女孩眨眨眼睛,盈盈一笑:“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傾國傾城說的就是我。”</br>
最后,手指曲起來,輕輕一勾,捏著嗓子:“親,約嗎?”</br>
約嗎?約嗎?約嗎……</br>
聲音在許諾腦中無限放大,許諾忍不住撲哧笑了。</br>
莫鋮還不放過她,過來摟她:“約不約?約不約?”</br>
“親!不約!我們不約!”許諾學著他的語氣義正言辭地拒絕。</br>
兩人正鬧著,門鈴響了,莫鋮有些惋惜地放開許諾:“我去看看是誰。”</br>
他去開門,許諾沒放在心上,聽到莫鋮詫異地喊:“爸,你怎么來了?”</br>
許諾心一驚,本能地想躲開,但莫永業已經進門,一同進來的還有好久沒見的杜藝靈。兩人看到許諾都很訝異,不過看到地上整理了一半的行李,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這兩人又糾纏在一起了,還要住一塊。</br>
莫鋮下意識地看了許諾一眼,見她臉已經白了,尷尬地站著那。</br>
他有些急躁地問:“爸,有事嗎?”</br>
莫永業臉色很難看,強忍著怒氣:“有事就不能來找你?出那么大事,我來看看你,不行嗎?”</br>
這么一說,莫鋮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他有些歉意:“我很好,您放心。”</br>
“很好?”莫永業重復道,看著地上散落的行李,朝許諾慢慢走來,臉上帶著嘲諷的笑,“許小姐,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br>
他嘖嘖幾聲:“你可真有本事,我在白城打拼了這么多年,見過這么多人,說實話,還真沒一個比得上你。”</br>
許諾臉更白了,手抓著褲腿不說話。</br>
莫鋮急急過來,把許諾護在身后:“爸,你這是做什么?”</br>
“故人重逢,打個招呼。”莫永業看著莫鋮,又說,“今天在外人面前,我不想跟你吵,你最好回家一趟給我解釋清楚!”</br>
他特別加重外人兩字,說罷,冷冷看了許諾一眼,就往外走。</br>
從頭到尾,杜藝靈一言不發,直到莫永業要走,她才沖莫鋮說:“我就來看看你,看到你沒死,就放心了。”</br>
她走到許諾面前,很是意味深長:“阿諾,我們又見面了。”</br>
“不過,”她頓了頓,“我真是一點都不想見到你。”</br>
“杜小十!”莫鋮不滿喊了一聲。</br>
“我走,馬上就走,”杜藝靈擺手,很瀟灑地往外走,“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br>
兩人一來,把剛才滿屋的旖旎甜蜜沖得一干二凈。</br>
許諾低著頭,站在那一動不動,莫鋮很是心疼,去摸她的頭發:“阿諾……”</br>
許諾下意識地別開頭,莫鋮一怔,手撲了個空,尷尬地放在上空。他看著咬著唇不說話的許諾,叫住往外走的兩人:“等等!”</br>
“即然你們也來了,我也順道告訴你們一聲,”莫鋮去拉許諾的手,堅決地握在一起,“我和許諾在一起了。”</br>
他溫柔地望著許諾,眼里全是柔情:“我們不會再分開,將來我們還會結婚!”(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