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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 是司家的女兒,好似世界末日般(2更)

    花燈滾落,地上還有前幾日的一點積雪,簌簌作響。
    唐菀都怔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瞧她穿著,也不可能是司家的客人,或是下人,隨意倒也講究,她一直都知道這“肖小姐”家境肯定不錯,卻也想不到會和司家有關(guān)系。
    司家……
    只有一個獨女。
    這該不會就是……
    唐菀尚且都如此震驚,更何況某個當(dāng)事人。
    花燈滾落在腳邊,也忘了撿拾,目光與江承嗣撞到一起,被嚇得小臉蒼白,好似魂不附體,胸腔劇烈震顫著,心臟猛然跳動收縮,好似空氣都瞬間稀薄凝澀。
    一股冷氣吸入肺中,渾身都涼透了。
    江承嗣緊盯著她,好似要把她身上灼出一個洞,將她里里外外,看個清楚。
    寒風(fēng)吹亂青松翠竹,松枝竹葉在風(fēng)中簌簌地?fù)u。
    心跳,呼吸,亂得一塌糊涂。
    耳中,眼中,好似已聽不見,看不到任何東西,大腦亂七八糟嗡然作響。
    江承嗣原本還期待著下次再見她,卻也沒想到,會以這么猝不及防的方式,而且……
    這里可是司家!
    他此時腦子里只有兩個詞,反復(fù)出現(xiàn):
    入贅,上門女婿。
    我是誰,我特么到底在哪兒,我來干嘛的!
    短短幾秒,如年漫長。
    ……
    只有小歪脖樹好似被花燈吸引,咿咿啊啊不停嘟囔著。
    “你這孩子,愣著干嘛啊。”游云枝皺眉,直接走到她身邊,笑著看向江家這幾個人,“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
    “司清筱。”
    “筱筱,這是你江家的四哥、五哥,還有嫂子。”自己女兒比他們都小,喊聲哥嫂也不為過,只是瞧著女兒不說話,在后側(cè)抬手抵了抵她的后背。
    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客人來了,居然也不說話。
    她緊咬著唇,幾乎是忍著牙顫,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四哥——五哥、嫂子好。”
    江錦上與唐菀皆是應(yīng)聲回了句你好,唯獨江承嗣,緊盯著她,不言不語。
    “這不是之前有人送了花燈嘛,元宵節(jié),掛上添點喜氣。”游云枝關(guān)注點都在女兒身上,只是有客人在,也不好多問,“都別站在院子里了,趕緊進(jìn)屋吧。”
    “嗯,進(jìn)屋。”司嶼山也招呼幾人進(jìn)去,看著還站在院中的女兒,微微皺眉:
    這丫頭今天是怎么回事?
    尋常可不是這樣的啊,這般失態(tài)。
    “筱筱,把花燈弄一下,趕緊進(jìn)屋。”司嶼山說道。
    “我知道了。”她悶聲應(yīng)著,避開了江承嗣的視線。
    **
    瞧著眾人進(jìn)屋,她心底卻并未有半點松弛的感覺,饒是晚上就準(zhǔn)備和他坦白,卻也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小姐……”司家人準(zhǔn)備去撿掉落的花燈。
    “我來吧。”她彎腰,蹲在地上,心底千頭萬緒,一團(tuán)亂麻。
    就在她調(diào)整心態(tài),思量著待會兒該怎么面對江承嗣,有人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識抬頭,就撞見一雙深沉幽邃的眼中。
    一身頗為正式的西裝,純黑羽絨服,暗紅色的扣子,此時張揚的不是騷氣——
    而是邪氣!
    他就這么垂眸睨著她,眼底情愫不明。
    她試圖張嘴說點什么,可嗓子卻好似忽然失聲干啞,竟吐不出半個字。
    她拿起花燈,準(zhǔn)備起來,許是蹲坐的姿勢維持太久,加上地上有點碎雪,心底也慌,腳下居然一滑,險些摔了。
    司家人剛想上前攙扶,江承嗣已快人一步,扶住她的小臂。
    “謝、謝謝。”
    “慢一點……”江承嗣緊盯著她,“司小姐。”
    語焉不明,這聲司小姐,說得她心頭一跳,待她想說點什么時,江承嗣已經(jīng)松開握住她小臂的手。
    她原本已經(jīng)想好晚上要怎么和他開口,此時被撞破,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根本不知該說什么,而且邊上還有人,她只是攥著花燈,轉(zhuǎn)身準(zhǔn)備把它掛在枝頭。
    花燈上有鉤子,只要往枝頭一掛就行,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都掛不住。
    司家人不明所以,總覺得今天小姐有些奇怪。
    也不能說是今天,應(yīng)該是幾天前就怪怪的,就像是墜入愛河的小姑娘,經(jīng)常自己待在屋里,大抵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是正常的。
    司家人正打算上前幫忙,就看到江承嗣動了。
    往前兩步,在她本就慌亂無措時,直接握住她的手背,就著她的手,帶著她,將花燈,輕輕往上方枝頭一掛——
    “這里可以嗎?”他說話,一小股潮熱的吐息落在她耳側(cè)。
    本就心慌意亂,此時更是雪上加霜,要了她的命。
    她整個身體都繃得很緊,這里畢竟是她家!
    “可、可以。”
    “還有其他需要幫忙的?”江承嗣已然撤身離開。
    “沒了。”
    江承嗣點頭應(yīng)著,轉(zhuǎn)身走出了院子,她盯著他的背影,沉默良久,怎么走了?
    生氣?
    跑了?
    她很想追出去看一下,偏生游云枝又走出來,拉著她進(jìn)屋,“你怎么回事啊?客人都在呢,你站在外面像什么話,他們會以為,你不歡迎他們。”
    “媽,我……”她出去找江承嗣。
    “別我了,有什么事回頭再說。”她被母親強行拉近屋里,江錦上與唐菀正在客廳喝茶,他們倒是很淡定。
    她與兩人客氣點頭,“抱歉,我真的有點事,我出去一下……”
    “筱筱?”司嶼山皺眉,他女兒素來懂事,今天突然這樣,實在失禮。
    她快步走出屋子,走得太急,直接撞到了迎面走來的江承嗣,猝不及防的,還差點摔了,而江承嗣手中提著禮品,索性還空了只手,急忙扶穩(wěn)了她。
    “沒事吧?”江承嗣皺眉,打量著她。
    怎么冒冒失失的。
    “你這丫頭,趕緊進(jìn)來,你能有什么事啊,這么急。”游云枝急忙把把女兒拉到身側(cè),又和江承嗣道謝。
    “沒、沒事了。”她緊抿著唇。
    司家這夫妻倆,只覺得女兒今天實在反常,讓她去洗個手,洗把臉,稍微冷靜下。
    而江錦上與唐菀對視一眼,好似已看穿一切。
    江承嗣并不是要走,只是他給司家單獨買的禮物落在車上,出去取一趟罷了。
    ……
    待司清筱整理好思緒出來時,隔著一段距離,就聽到母親的笑聲,她正抱著江小歪,在懷里逗弄著,與唐菀說了些生孩子坐月子的事。
    而司嶼山已經(jīng)拆開了江承嗣送的禮物,他什么材質(zhì)的玉石棋子都見過,江承嗣送的象棋,倒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投其所好,他倒是挺高興,拉著他要殺一盤。
    只是江承嗣哪兒有心情下棋啊,整個布局都亂七八糟。
    “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
    一個人的情緒,可能臉上藏得住,可落在棋盤上,就異常明顯,整體布局,漏洞百出。
    “四哥可能最近有些累了,我陪叔叔下一盤吧。”江錦上笑道。
    “行啊,你來。”司嶼山以為他是因為俱樂部的事分神,還笑著說,“創(chuàng)業(yè)都不容易的,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謝謝叔叔。”江承嗣低聲應(yīng)著。
    “你來我們家?guī)状瘟耍裉旌孟窀裢饪蜌狻!彼編Z山笑著。
    江承嗣第一次來也有些拘謹(jǐn),后來就開始做自己了,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不過司嶼山又不是什么知心叔叔,也不會問太多,與江錦上對弈時,還抬頭問他,“聽說你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
    “您也知道?”
    “圈子里都知道,你最近經(jīng)手的一個項目,做得不錯。”
    ……
    這兩人下棋聊天,所以司清筱出來時,就看到被晾在一邊的江承嗣,游云枝瞧著女兒今日有些反常,又怕她在江家人面前失了體面,還特意招呼她。
    “筱筱,招呼你四哥吃東西啊。”
    這丫頭,今天怎么跟個木頭一樣杵著。
    “筱筱,你今天……”游云枝皺眉,她還想著,江家這幾個孩子都不錯,讓他們交個朋友,女兒這般模樣,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她聲音已經(jīng)有些慍惱。
    “司小姐可能是太驚訝了,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我吧。”唐菀忽然開口了,“其實我們是老朋友了。”
    “你們認(rèn)識?”游云枝詫異。
    司嶼山也抬眼打量著她們。
    “她一直在我這里定制點翠的首飾,只是她說自己姓‘肖’,我就一直叫她‘肖小姐’,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我都被嚇到了,估計她也沒想到吧。”
    唐菀笑道。
    “‘肖’?”游云枝哭笑不得看著女兒,似乎一下子就明白,為何女兒會失態(tài)了,“筱筱,你是不是覺得對他們隱瞞身份,所以才不知怎么辦了?”
    “其實她小時候出過事,我們很少把她帶到公開場合,她自己對人,戒心也重些,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別介意。”
    游云枝怕唐菀有什么誤會,就解釋了一下。
    小時候出過事?
    這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所有人心底也就有數(shù)了,京城素來都是一家有女千家求,況且是司家,盯著的人更多,綁架勒索,這種事現(xiàn)在都屢見不鮮。
    司家把她藏著,她對人有戒心,很正常。
    唐菀只是一笑,“沒關(guān)系,我剛辦工作室的時候,還多虧她一直照顧我生意。”
    “我就說你今天怎么魂不附體,怪怪的,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們再重新認(rèn)識一下就好。”
    司家夫妻倆一直都知道,女兒找人定做首飾,只是具體的不太清楚而已,孩子大了,也不會任何事都告訴他們,兩人也沒細(xì)問。
    “你看,還真是巧了,沒想到你們幾年前就有這樣的緣分,以后都在京城,可以多出去聚聚。”游云枝是希望女兒多交朋友的。
    唐菀這番解釋,直接讓司家的夫妻倆,將女兒的失態(tài)歸結(jié)在她身上,壓根沒往江承嗣身上懷疑。
    “她的名字是?xiao是哪個字?”唐菀追問。
    “竹字頭的筱,這丫頭是清晨出生的,他爺爺當(dāng)時出門,一眼就看到家門口的竹子,濃郁挺拔,就給她取名叫清筱。”游云枝解釋。
    “清晨的竹子。”江承嗣忽然開口,又被司清筱說得心頭一跳。
    “不是都說君子竹嘛,他爺爺就希望她雖然是女孩,品性也能如竹子般堅韌,不要做什么嬌花。”
    “名字挺好的。”江承嗣沖她笑著。
    又說得她心頭一顫。
    她原本都想好了,與江承嗣坦白后,待兩人感情穩(wěn)定些,就跟家里人攤牌,現(xiàn)在兩人關(guān)系,不上不下的,她都不敢和江承嗣說話,更沒法跟家里人說起兩人的關(guān)系。
    不過女兒的失態(tài),司家的夫妻倆,也算找到了根源,也沒繼續(xù)糾結(jié)這件事。
    ……
    司嶼山在和江錦上對弈,游云枝又在逗弄江小歪,這一時間,似乎無人注意到江承嗣與司清筱之間的暗流。
    兩人相對而坐,卻沒說什么話,鬼知道這兩人正拿著手機,在發(fā)信息。
    她發(fā)了個乖巧的表情包過去,江承嗣摸出手機,看了眼,低頭好像在打什么東西。
    她以為江承嗣在回她信息,結(jié)果等了半天,都沒收到回復(fù)。
    司清筱咬唇,不回我?
    而后是委屈的表情。
    江承嗣皺眉:瞞了自己這么久,自己還沒質(zhì)問一句,她倒是委屈上了?
    見他不回復(fù),她緊跟著,發(fā)了個大哭的表情。
    江承嗣抬眼看她,目光相撞,她也可憐兮兮得看他。
    江承嗣本就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瞧她之前方寸大亂的模樣,他都沒被嚇?biāo)溃炊撬妒墙o他露出了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他強忍著笑意,緊咬著腮幫,愣是把高冷進(jìn)行到底……
    司清筱咬牙,急中生亂:
    完了完了,肯定是生氣了。
    ------題外話------
    司小姐:完了,嚇傻了——
    江小四:我沒傻。
    司小姐:完了,嚇跑了——
    江小四:我回來了!
    司小姐:完了,生氣了——
    江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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