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徵羽臉紅心顫，卻又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范家人并未察覺她的異樣，還叮囑她早些休息，只是某人心里那叫一個亢奮啊……
    在她心里，云鶴枝一直都是可敬不可親的。
    她今天……親了他！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想著要不要給他發(fā)信息，又覺得太晚了，可是很快手機震動，她等到了云鶴枝的信息：
    【睡了嗎？】
    【還沒有，你怎么也沒睡？】此時已經(jīng)12點。
    【剛洗完澡，想你了?！?br/>     微信窗口瞬時下起了星星雨。
    范徵羽又激動地睡不著了，云鶴枝可能是第一次觸發(fā)這個特效，還覺得詫異，問了句：【這是怎么回事？】
    【微信特效啊，你居然不知道？就是說一些規(guī)定的話，會有特效?！?br/>     【那我剛才說了什么？】
    【想你了?！?br/>     伴隨著一陣星星雨，范徵羽收到了他的回應(yīng)：【我也是?！?br/>     她躺在床上，臉紅得幾乎要燒起來……
    以前總覺得云老板就是他爸爸那樣的人，畢竟一聲老板叫著，總覺得是個老頭子，其實他年紀也不大，沒想到私底下會是這個模樣。
    云鶴枝讓她早點休息，范徵羽卻心悸激動地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起來，又盯著一雙黑眼圈。
    “昨晚沒睡好？”范明玦打量著她，“是不是昨晚喝了太多酒？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面盡量別喝酒……”
    做了這么多年的學生工作，某個老父親還是很能說的。
    范徵羽對此也習以為常，只是看了下時間，“爸，你和媽今天不是要去學校改卷子嗎？”
    每個學校幾乎都差不多，喜歡在放假之前弄個模擬考。
    “你還沒看出來嗎？女兒覺得你太嘮叨了，趕緊走吧?！狈秼寢屝χ咧煞颉?br/>     “昨晚喝了酒不舒服，你也別亂跑了，在家陪陪爺爺……”范明玦叮囑完，才和妻子離開。
    云鶴枝原本想著國慶假期，約她出去，聽說她要陪爺爺，也沒多說什么。
    【我正陪爺爺在河邊釣魚曬太陽。】
    ……
    很快，云鶴枝就出現(xiàn)在了河邊，“偶遇”了爺孫倆。
    隔著一段距離，打量老爺子的眼神，就猜出了他精神狀態(tài)可能不好，目光空滯無神。
    “我爺爺有老年癡呆，好些年了?！比舨蝗?，范徵羽可沒這么大的膽子，昨天確定關(guān)系，今天就拉著他見家長。
    “爺爺喜歡聽戲？”云鶴枝看老爺子懷里抱著一臺收音機。
    正放著一曲京戲《打金枝》。
    “醫(yī)生說聽音樂可以緩解他的病情，相比較那些通俗流行或者純音樂，他對昆曲京戲更偏愛點?！?br/>     云鶴枝點頭，只是陪著他們在河邊釣魚曬太陽。
    老爺子的收音機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后，忽然就沒聲了。
    “好像沒電池了?！狈夺缬饳z查收音機，沒有戲聽，老爺子瞬間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很不滿意，她無論怎么哄著都沒用。
    “爺爺喜歡聽什么，我唱給他就聽就行。”云鶴枝笑道。
    “你會唱什么！”范老爺子有癡呆癥，也有清醒邏輯清晰的時候。
    “我什么都會。”
    “年輕人就是愛吹牛?！?br/>     ……
    待老爺子曬完太陽回家，心滿意足，回家之后，就說什么戲好聽之類，范明玦自然以為他說的是收音機里的，也沒放在心上。
    所以整個國慶假期，云鶴枝除卻在梨園有兩場戲，其余時間都在給老爺子唱戲，愣是把他的胃口給養(yǎng)叼了。
    鄭蘭生國慶很忙，云鶴枝這種已經(jīng)火出圈的角兒和臺柱子，根本不需要天天上臺，一個國慶假期，就給他安排了兩出戲，用經(jīng)理的話來說，這叫“饑餓營銷”。
    就是要打造這種一票難求的感覺。
    這就苦了鄭蘭生，天天登臺，好不容易最后一天歇了，想去找云鶴枝抱怨兩句，結(jié)果他家沒人，打電話就說在外面。
    云鶴枝朋友不多，除卻有演出活動，一般出門就是采購食物或者生活用品，鄭蘭生想著，他沒演出，如果是去采購，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了。
    結(jié)果……
    他蹲在門口，看著鄰居的小孩和小狗，從他面前，奔來跑去。
    直至暮色冥冥，也沒等到他回來。
    他到底出去干嘛了？
    鄭蘭生打電話，也沒人接，只是從城里來一趟郊區(qū)不容易，沒見到人，他也不甘心就這么離開。
    他哪里知道，云鶴枝正在約會。
    **
    云鶴枝沒什么約會的經(jīng)驗，兩人出來，也沒什么安排和目的，一起吃了飯，陪范徵羽去了趟琴行，看了部電影。
    系列電影，范徵羽是喜歡的，電影還沒開場前，就和他說著自己有多期待。
    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云鶴枝好像沒什么話，“你……是不是沒看過??？”
    “我很少看電影?！?br/>     “那你上次來電影院是什么時候？”
    “不記得了，可能是小時候?！逼饺栈蚴蔷毠?、唱戲，根本沒時間。
    等他有時間了，卻又覺得整個人都很空，他不知道除了唱戲，平時都該做什么，一個人養(yǎng)花喝茶曬太陽，似乎也不錯，只是接觸深了，才會發(fā)現(xiàn)，兩人有許多不相同的地方。
    范徵羽點頭，覺得自己選的電影不合適，有些懊惱。
    影廳內(nèi)燈光熄了，云鶴枝卻靠近了，“徵羽。”
    云鶴枝現(xiàn)在是唱青衣，不過他也學過老生，他聲音是很多變的，就好像此時，故意壓著，低沉得有些勾人。
    “嗯？”范徵羽轉(zhuǎn)頭，昏暗中，電影屏幕正在播放廣告，光線落拓在他臉上。
    平時清雋舒朗的一張臉，瞬間變得立體分明。
    黑暗，容易放大危險。
    尤其是男人的……
    分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張臉，范徵羽卻看出了侵略性。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
    “為什么一定要找有共同興趣愛好的，你是你，我是我，本來就不一樣，我喜歡的，你就算不喜歡也很正常?！?br/>     “這倒也是，只要……你喜歡我就夠了?！?br/>     “……”
    范徵羽不知道，這男人是不自覺說出這些話，還是故意撩她的。
    心跳又不可遏制得猛烈跳動起來。
    她直接捏了顆爆米花遞給他。
    “吃嗎？”
    后來又發(fā)現(xiàn)，他對很多食物都忌口，可能不會吃這些，便塞到了自己嘴巴里，“爆米花可香可甜了，其實偶爾嘗一下也可以吧。”
    她嚼著爆米花，咯嘣響。
    抬手，準備繼續(xù)吃爆米花，剛捏起一個。
    只是下一秒……
    云鶴枝卻抬起橫在兩人中間的扶手，這家影院的扶手是可以抬起來的，他湊過去，偏頭，在她唇邊輕輕啄了下。
    輕輕一下，柔軟熾熱的。
    灼燒的感覺一觸即發(fā)，隨著血液迅速蔓延至全身，影院的屏幕此時忽然全熄，她感覺他又靠了過來。
    加深了方才的那個吻。
    電影已經(jīng)開始播放，熟悉的龍標音樂，影院的立體環(huán)繞聲，不停鼓噪著她的耳朵，震蕩著她的心臟。
    她就好似溺水的人，唯一能抓緊的，就是手中的爆米花。
    結(jié)果就是，爆米花被捏扁了。
    呼吸不暢的窒息感，讓她心顫如麻。
    他親吻著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了句：
    “這就算是……嘗過了?！?br/>     “爆米花的確……”
    “很香，很甜?！?br/>     ……
    怎么辦，再也無法直視爆米花了。
    他已經(jīng)回到自己位置上，而范徵羽的腦袋昏了，身子軟了，就連自己最喜歡的系列電影，都看得心不在焉。
    電影全程，她吃著爆米花，都覺得臉紅心跳。
    **
    兩人離開影院時，已是日暮時分，因為是國慶，外面的餐廳或是商場，人非常多，一時又不知道吃什么，云鶴枝便提議去他們家，由他做飯。
    范徵羽和他合作練習，經(jīng)常過去，卻從未留下吃過飯，便點頭同意了，打了電話回去，說是和朋友一起吃飯，家里也沒懷疑。
    她國慶假期，一直在家陪著老爺子，范明玦也覺得，她應(yīng)該出去玩玩了。
    殊不知人家陪爺爺，也是在約會。
    兩人去商場買了點食材，關(guān)系近了，熟悉了，范徵羽可不會客氣，直接點了菜讓他做。
    “你是不是都不吃油炸燒烤這些？”
    “吃得少?！?br/>     “那你喜歡吃什么？”
    “我不挑食，以前跟著師傅學習，都是大鍋飯，幾乎沒油水，你也不能挑，不吃就沒力氣，戲不好就挨罰……”
    兩人從商場出來，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開車到了云鶴枝住處，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昏暗，他們家門口蹲著一個人。
    鄭蘭生捏著小棍兒，正在和地上的螞蟻玩。
    瞧著云鶴枝的車子回來，長舒一口氣！
    剛想沖過去，就看到副駕駛位好像有個人影，因為車前燈開著，干擾他的視線，一時沒看清，直至那人下車，他才驚呆了——
    范小姐！
    “鄭老板，您怎么在這兒啊？”范徵羽大方與他打招呼。
    可能是先入為主，鄭蘭生覺得她這口氣……
    好像女主人是怎么回事？
    “我來找我哥?！?br/>     “你來得正好，幫忙去后備箱拿東西?！痹弃Q枝下車，第一句話就是吩咐他做事。
    鄭蘭生：“……”
    某人全程懵逼的提著一堆東西進屋，這里面有做飯的食材，這也就罷了，沒想到，還有一大包零食，什么牛奶薯片，軟糖巧克力。
    他哥可從來不吃這些。
    “哥，這些……”
    “她喜歡，就買了，你不會和一個小姑娘搶零食吧?！?br/>     鄭蘭生絕倒！
    他哥到底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他對零食沒那么多渴望，怎么可能和別人搶零食？
    等會兒……
    給她買零食？他倆經(jīng)過一個國慶，到底發(fā)展成什么樣了？
    這范徵羽該不會真的要成他嫂子吧，所以他哥在幫嫂子護零食？
    “徵羽，今天挺累的，你去客廳東屋坐會兒，我去做飯?！?br/>     鄭蘭生一臉呆滯：
    見鬼的徵羽，叫得怎么親密？
    “我去幫你吧。”范徵羽哪兒好意思坐等著開飯。
    “沒關(guān)系，蘭生會幫我，廚房不大，你再進來就太擠了。”
    “那好吧?！?br/>     ……
    鄭蘭生腦子凌亂的進了廚房幫忙，“哥，你倆白天是去……”
    “約會?！?br/>     “哦，都干嘛了?！?br/>     云鶴枝偏頭看他，大概就是覺得他問得太多了。
    “我就是好奇，你倆做了什么，因為聽你說她挺累的?！?br/>     “吃飯，看電影。”
    看電影也會累？你在逗我？
    “哥，你倆是什么時候開始……”
    “看起來改天我要和經(jīng)理說一下，給你多排幾出戲，看你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是不累啊，果然是年輕，精力就是多，消耗不完?！?br/>     鄭蘭生要哭了。
    人家都是他已經(jīng)算個角兒了，鬼知道他私底下是如何被欺負的。
    原本兩人吃飯，卻多了個第三者，鄭蘭生本是個臉皮挺厚的人，可此情此景，他也待不下去啊，吃完飯就跑了……
    他哥居然談戀愛了？快點來到雷劈中他吧，讓他清醒一點。
    雷是不可能有的，只是經(jīng)過某家門口，忽然狗叫，倒是又把他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