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br> 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br> 秦荔睜開眼睛，那種軟體動物和枝葉摩擦的生硬讓她渾身驟然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br> 這是哪？</br> 她為什么在這里？</br> 恍惚間，她腿上忽然一陣尖銳的刺痛，秦荔嚇得驚叫一聲抬起腿，看見一條蛇正緊緊的纏在她右腿上。</br> 受傷的那一處仿佛有烈火焚燒般，蝕骨灼心，而她的意識也逐漸模糊。</br> 難道那蛇有毒？</br> “誰？”</br> 就在這時夜幕里傳來一陣腳步聲，秦荔立刻滿頭大汗的抬眸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br> 光影中，她看見一個穿著軍綠色衣服，身材挺拔，約莫一米八五出頭的男人從她上方的草叢中走過。</br> “你……”秦荔急忙開口，可是她連話都說不出口了。</br> 眼看著男人要走遠，秦荔急的撿起手邊的石頭往前一擲。</br> 聽到動靜，男人猛地側首看了過去，接而愣住了。</br> 女人？</br> 還是一個穿著奇奇怪怪、有傷風化的女人。</br> 小小的背心，肩膀上那兩根帶子細的跟下一秒就能自己斷一樣。</br> 除此之外，就是那單薄衣物遮蓋不住的白到晃眼的肌膚了。</br> 四肢細長白皙，膚光勝雪，及腰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月光下，姣好的曲線盡顯。</br> 還有那雙長腿，肌骨豐盈，就那樣猝不及防的闖進他的眼眸。</br> 遲恒一直在部隊，身邊都是大老爺們，哪里看過這種東西。</br> 他皺眉移開視線，“同志你怎么了？”</br> 女孩輕輕喘著氣，兩人視線相接，女孩的臉比身材還要美。</br> 黑發雪膚，眉眼精致，鼻子挺而秀氣，唇瓣被咬的發紅，眼尾也掛著淚水，泛著淡淡的紅，瘦弱的肩膀不停顫抖，就差將害怕驚慌寫在臉上了。</br> 她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好像被蛇咬了。”</br> 蛇？</br> 遲恒應了一聲，跳下坑，將提前準備好的驅蛇粉撒在周圍。</br> 秦荔的意識已經有些恍惚了。</br> 她軟軟地靠著墻坐在地上，手腳都麻麻的，自己是不是要死了？</br> 光線太暗，看不清被咬的齒痕是怎么樣的。</br> 遲恒眉心緊皺，“蛇不知道有沒有毒，現在送去衛生所肯定來不及，我幫你把這塊肉挖了，再把血擠出來。”</br> 說完，他拿出匕首，比劃了下就要朝女孩腿上劃去。</br> 秦荔眼前一陣恍惚，在刀尖刺上來的那一刻，她小腿條件反射地抖了下。</br> 哐當一聲，匕首掉在地上。</br> 秦荔半闔著眼，看到男人跟結了一層冰霜似的臉，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匕首掉到地上，不知道蹭了多少灰，現在洗也來不及，反而容易被感染。</br> 沉吟片刻，他立馬脫下襯衣，綁在離傷口上方約莫十厘米的地方。</br> 男人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汗衫，露出結實且線條優美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跟女人白皙纖細的腿形成鮮明對比。</br> 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和諧之感。</br> 綁好后，他兩只拇指按在傷口周邊，大掌碰到腿上肌膚的那一刻，男人和女人胸口都猛地一跳。</br> 下一秒，男人用力一擠，紅色的血珠順著傷口溢出，秦荔疼的倒吸一口涼氣。</br> 有了血，遲恒這下能清楚看到女孩腿上的傷口：兩排整齊且深淺一致的齒痕。</br> 看來是無毒蛇咬的。</br> “沒毒。”</br> “沒毒？”</br> “嗯。”</br> 遲恒耐著性子跟她形容了一遍毒蛇和無毒蛇咬出來的傷口各是什么樣，秦荔看到自己腿上那幾個紅點點，立馬就覺得自己剛才感到的那種瀕死的感覺消失了，腿也不疼了。</br> “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br> “沒事，能站起來嗎？”</br> “應該能。”秦荔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努力牽動嘴角，走到陷阱邊緣，攀著地面想要爬上去。</br> 結果她高估了自己此刻的狀態，剛爬了兩步，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后摔去。</br> “慢點！”</br> 男人身手如野獸般矯健，幾乎是在秦荔腳滑的第一時間，就上前將她扶住。</br> 女孩嬌軟的身體突然猝不及防跌進懷中，遲恒下意識想松手，可是鼻尖恍惚鉆入淡淡的清香，像有些青澀的果子般。</br> 突然，一陣騷亂聲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那種有些尷尬的氣氛。</br> “秦荔！”</br> “荔枝！”</br> “她真的去跟劉有山來后山廝混了嗎，秦荔怎么這么想不開啊？”</br> “想回去唄，劉有山他雖然是個渣滓，但架不住人家媽是公社的婦女主任啊，就算不能回去，也能給她搞個工作、不用下地干活了是不是？”</br> 猛地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剛想說話的秦荔愣了愣。</br> 劉有山？</br> 廝混？</br> 公社婦女主任？</br> 怎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br> 這不是自己看的那本年代文小說嗎？！</br> 因為這本書的女配名字、還有各種細節描寫都跟自己一模一樣，秦荔印象特別深刻！</br> 她一直懷疑這本書就是自己身邊的熟人寫的。</br> 要不然怎么連她鎖骨上長了一顆小紅痣都知道？</br> 秦荔思索間，林多福和另外幾個知青已經走了過來。</br> 看到秦荔穿著背心短褲被一個同樣衣裳不整的男人抱在懷里，男人高大強壯，女孩柔弱嬌小，肌膚相貼，那樣曖昧，姑娘家看了都臉紅。</br> 這這這這這——</br> 不就是剛鉆完小樹林結束嗎？！</br> 秦荔真是瘋了，她不知道這樣會被抓去關起來甚至槍斃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