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翠英走后,秦荔手肘撐在桌子上,捧著下巴,抬眸問他:</br> “遲恒哥,我們真的這么快就要結婚嗎?”</br> 她這算不算閃婚?</br> 這才談了不到半個月的戀愛啊......</br> “嗯。”</br> 遲恒不太能理解秦荔心情有多復雜。</br> 他跟秦荔兩個人還算自由戀愛,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都是經人介紹、見一面,覺得雙方都合適,彩禮嫁妝談的來,就能直接結婚了。</br> 從第一次見面到結婚,快的話一個星期就能全部搞定。</br> 秦荔小腦袋無精打采的垂著,就像懨懨的垂耳兔一般,又軟又好欺負。</br> 遲恒再遲鈍也能察覺到秦荔對于結婚這件事,秦荔并沒有像自己一樣高興。</br> 男人下頜角緊繃,放在腿上的雙手握成一個拳頭,“荔枝,你不想跟我結婚嗎?”</br> “啊?”</br> 秦荔搖頭,囁囁道:“不是啊,就是覺得有些太快了,感覺自己還沒有準備好。”</br> 從未婚女性到已婚女性的轉變,并不是單單領個證、擺個酒那么簡單。</br> 還有自己在一個家庭中擔當的角色、甚至社會角色的變化。</br> 三個月前的自己還是一個除了學習外,其余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的高三學生。</br> 一轉眼,自己都要結婚了!</br> 這轉變,真的有點太快了呀。</br> “你不放心我?”遲恒直勾勾看著她,問道。</br> “怎么可能!”</br> 秦荔連連搖頭,“遲恒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放心的人了!”</br> 嗯,男人臉色好了一點,“那你不想跟我結婚?”</br> “沒有沒有,怎么可能呢!”秦荔的腦袋都快搖成撥浪鼓了。</br> “那是為什么?”</br> 秦荔哼了一聲,“就是覺得太快了嘛!”</br> 太快了?</br> 遲恒覺得自己已經很慢了,他好多戰友都是家里來封信,說跟他找了一個對象,趕緊請假回家結婚。</br> 結完婚又趕回部隊,下次回來時說不定孩子都有了。</br> 秦荔:“......”還能這么玩?</br>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秦荔聽完遲恒的話,心里總算沒那么悶了。</br> 但一向活力滿滿的小姑娘這時候垂著腦袋委屈巴巴的,遲恒看的皺緊眉頭,直接把人從椅子上抱起來。</br> 突然騰空,秦荔驚呼一聲,手臂反射性摟著男人脖子,緊緊依偎在男人懷里。</br> 把人抱回自己床上坐好,遲恒翻出自己的存折和退伍津貼領取憑證,以及他手上的錢和各類票據,一股腦全部塞到小姑娘懷里。</br> 秦荔:“???”這是炫富還是咋滴?</br> 口袋只剩五塊錢的秦荔表示自己被刺激到。</br> 不僅如此,遲恒還翻出帶病退伍的證明,也一起遞給她。</br> 對于一個三十歲、并且有自己驕傲的男人來說,主動剖開自己的傷口,是一件很需要勇氣很難的事情。</br> 已經升到軍官、并且有機會去陸軍學校進修,結果在一次演練中為了保護戰友而傷到手腕。</br> 雖然對普通人來說,這傷除了在下雨天時會有些難受外沒有任何影響。</br> 但是對于一名隨時準備拿槍上戰場的軍人來說,這卻是致命的。</br> 還有家中父母上了年紀,以及各種不便于向秦荔說的原因,他主動選擇了病退。</br> 也正是因此,他的退伍津貼比一般士兵高。</br> 過了這么多天,遲恒情緒也調整的差不多了。</br> 在對秦荔說這些的事情,語氣平靜無波,好像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秦荔卻聽的心疼死了。</br> 她將懷里的東西放在一旁,捧住男人的手,動作很輕,語氣很心疼,“很疼嗎?”</br> 其實不怎么疼。</br> 遲恒看著小姑娘因為心疼到兩眼淚汪汪,將這句話默默咽了回去,換了一句非常勉強的話:“可以忍受。”</br> 果不如其然,秦荔聽到這句話,更心疼了。</br> “沒事。”某人又忒不要臉地繼續添油加醋,“這不算什么。”</br> 秦荔吸了吸鼻子,“遲恒哥,對不起。”</br> 遲恒感覺好像不太妙:“???”</br> “以后你別一直抱我了,你手受過傷,一直抱重物不利于恢復。”</br> 啪。</br> 是福利消失的聲音。</br> 小姑娘又香又軟,男人每次抱她的時候,都美的不行。</br> 現在不讓自己抱了,遲恒直接傻眼了,話語中甚至有一絲慌亂,妄圖補救:</br> “其實也沒這么嚴重。”</br> “病哪有什么嚴重不嚴重,就這么說定了!”</br> 秦荔把男人的東西收好,給他放了回去,“遲恒哥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br> 說完,還沒等遲恒反應過來,就跟兔子一樣躥了出去。</br> 回到房間后,秦荔將臉埋進枕頭,肩膀不停抖動。</br> 想到剛才遲恒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甚至吃癟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br> 這個壞蛋!</br> 居然對她用苦肉計。</br> 幼稚!!!</br> 女孩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因為憋笑,白皙軟嫩的臉蛋都粉撲撲的的。</br> 她鉆進空間,用水杯接了一大杯靈泉水。</br> 空間的靈泉水有治療功效。</br> 后面她找機會放進水壺里吧。</br> 遲恒哥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而且病退證擺在自己面前,肯定是有這件事。</br> 慢慢治療吧。</br> ......</br> 另一邊屋子里,遲恒看著被秦荔整理好的錢票和各種證明,開始自我懷疑。</br> 他這算不算自己給自己挖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