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是撩，撩完遲恒就把豬頭肉搬到院子后面燉著。</br> 秦荔是看不到了，但是苦了其他人啊！</br> 一大早的，秦荔他們又是燉豬頭肉，又是炸丸子，還弄鹵菜！</br> 香的喲，其他家都沒心思弄自己的年夜飯了。</br> 雖然今年遭了暴雨泥石流，但總的來說收成還是比去年好了不少，特別是豬也養的肥，生產隊今年足足殺了兩頭豬給隊員們平分啊！</br> 可一家也就分那么幾刀肉，就這么點肉，又要煉豬板油，還有那么一大家子人吃，而且還要吃到年后！</br> 誰不是把手指頭都掰爛了，就為了算肉怎么才能吃的久。</br> 結果呢，老遲家就五口人居然燉了一整個豬頭！</br> 豬頭肉多香啊，軟軟糯糯又嫩，把村子那頭的小孩都給香暈了。</br> “媽，我也要吃豬頭肉。”</br> “吃吃吃，我看你就是豬，把你頭砍下來燉豬頭肉吃好不？”</br> 五歲大的娃娃聞言脖子一涼，癟了癟嘴就開始嚎：“媽媽不要吃我——”</br> “哈哈哈哈——”</br> 盡管是特殊時期，但是農村的年味已經很濃，到處都是小孩子的歡聲笑語。</br> 何翠英在廚房里炸藕夾和肉丸子，秦荔就蹲在一旁拉風箱。</br> 今年的肉丸子跟以往都不一樣，何翠英聽了秦荔的建議，在剁好的肉中加入藕丁碎，這樣炸出來的丸子既有肉丸子的香味，還不膩，口感也更加豐富。</br> 何翠英撈了一鍋藕丸子出來，“荔枝趕緊趁熱嘗嘗。”</br> 秦荔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還能吃到脆脆的藕碎，太好吃了。</br> “好吃！”</br> 何翠英笑瞇瞇地說：“好吃等會就多吃點。”</br> “好，媽做菜越來越好好吃了。”</br> 何翠英：“可不，遲久那小子呢？”</br> 往年做年夜飯，最積極的就是遲久那小子了，啥菜出鍋他都要等在旁邊吃第一口。</br> 何翠英雖然嘴上一直嫌棄遲久，但比誰都疼他。</br> 如果非要在兩個兒子中選一個她最疼的，那肯定是遲久。</br> 母親就是這樣，總是會更疼小的那一個、常年陪在自己身邊的那一個、相對沒那么有成就的那一個。</br> 但是她拎得清，疼小兒子就自己多攢點錢給他結婚用，而不會像村里大多數人以為的那樣，讓遲恒出錢給遲久蓋房子娶媳婦。</br> 遲久娶媳婦的時候，就是他們老遲家分家的時候。</br> 秦荔放下筷子，“我去看看~”</br> “遲久？”</br> 秦荔跑到院子里叫了幾聲，都沒看到遲久的人，倒是遲恒聽到秦荔的聲音，從外面走了出來，“怎么了？”</br> “遲恒哥你看到遲久了嗎？”</br> 遲久？</br> 遲恒望了眼知青院的方向，不咸不淡說：“知青點那去了吧。”</br> “什么？”</br> 秦荔驚了，“現在跑知青院干什么去？”</br> 大過年的，他一個單身男青年跑知青院湊啥熱鬧。</br> “不管他，由他去。”</br> 遲恒最開始知道他喜歡盛夏那個女知青的時候，第一反應跟何翠英一樣，就是打消他的念頭。</br> 但那次兄弟談心后，他意識到遲久早就不是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趕路的鼻涕蟲小子了。</br> 自己和其他人一味阻攔只會適得其反，說不定他還會產生逆反心理，根本家里人離心。</br> 倒不如由著他去，讓他自己去試一試，闖一闖。</br> 秦荔聽到遲恒的話，皺了皺眉想說什么，遲恒就把手里的東西往她懷里一塞，“玩不玩？”</br> “煙花？！”</br> 遲恒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堆煙花鞭炮，成功把秦荔的注意力給轉移了。</br> 這個年代空氣質量好、水質量好，而且生活節奏慢，這些都是她喜歡的。</br> 可沒有什么娛樂活動也是真的。</br> 她馬上就十九歲的人了，總不能跟村里小屁孩一樣去玩什么扔沙包、跳房子吧。</br> 雖然她有時候其實很想加入他們咳咳咳。</br> 家里有一臺收音機，但是收音機的節目也并沒有那么豐富。</br> 所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居然已經把高中課程完完整整復習了一遍！</br> 可想而知她平時有多無聊......</br> “嗯，煙花和鞭炮，等會吃完飯陪你玩。”</br> “現在就玩吧。”</br> 秦荔拽著遲恒的袖子，踮腳去夠男人手里的煙花，可憐巴巴地跟男人打商量，“現在就玩一個好不好？”</br> “不好，吃完飯再玩。”遲恒眼尾微揚，一手舉著鞭炮煙花，一手虛扶著秦荔的腰，說出來的多么義正詞嚴，實際上心里都美死了。</br> 秦荔：“......”</br> 吃完飯才能玩，那現在拿出來給她看什么！</br> 被男人逗弄的次數多了，秦荔也學乖了。</br>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屋子里走。</br> “那玩一個。”遲恒知道自己玩脫了，伸手握住秦荔的手腕說。</br> 秦荔：“......”幼稚鬼！</br> 遲恒的語氣就跟哄小孩子一樣，何翠英端著炸好的藕夾出來就看到自己大兒子擱著哄媳婦，頓時倒吸一口涼氣。</br> 娘的。</br> 結婚了都還這么膩歪！</br> .......</br> 今年知青院五個知青都沒回去。</br> 知道他們不回家過年，家里都多多少少寄了些錢和年貨過來。</br> 隊里也給他們分了肉和糧食，前兩天他們又一起結伴去集市了置辦了些年貨，現在盛夏林多福忙著做飯，張明三人忙著挑水砍柴打掃院子。</br> 院子小，五個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還挺熱鬧。</br> 不對，是六個人。</br> 遲久不知道怎么跟蒯銳好上了，兩人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格外聊得來，簡直一見如故。</br> 大過年的，不在自己幫忙，跑到知青點幫別人收拾院子，任誰看了都知道其中有鬼。</br> 林多福一邊洗菜一邊說：“遲久喜歡你。”</br> 盛夏切菜的手頓時一抖，壓低聲音道：“別胡說。”</br> “信不信由你嘍，挑個水看了你三四次，不喜歡你就怪了。”</br> 盛夏聽到林多福的話，下意識往遲久那邊看去，恰好遲久也看了過來。</br> 兩人視線相接，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br> ————</br> 不要吐槽啊</br> 遲久被養的太好太純善</br> 必然要自己經歷一些磨煉和挫折，才能真正長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