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嘆息
    夜色如水一般，讓玉辰感覺有些冷。
    桂嬤嬤悄悄地走進(jìn)來點了桐油燈，說道：“娘娘，王爺跟你說了什么？”看著玉辰這個樣子，也知道不是好事了。
    玉辰道：“他說讓我當(dāng)他的側(cè)妃，皇上尸骨未寒，我如何能答應(yīng)？”若是她答應(yīng)，不說百年以后去了地底下無法面對丈夫，就是有生之年也沒臉再見兒子了。
    桂嬤嬤道：“娘娘，若是不答應(yīng)，我們又能去哪里呢？”就玉辰這樣子，去哪都很危險。
    玉辰悲痛地說道：“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回娘家不行，出家也不行，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桂嬤嬤以只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娘娘，若是當(dāng)初跟著太子殿下一起走就好了。”皇帝殯天當(dāng)晚，玉辰就讓龍衛(wèi)將周琰帶走了。對外澤表示周琰當(dāng)晚發(fā)起了高燒，當(dāng)時燕無雙又去了郊外，也不知道消息。一直到現(xiàn)在，燕無雙還以為玉辰跟周琰兩人出宮后才分離的。也是因為提前一天走，所以周琰第二天清晨就出了京城。至于去向，玉辰也不是很清楚。
    玉辰搖頭道：“若是當(dāng)時跟著琰兒一起走，說不準(zhǔn)琰兒都已經(jīng)被抓了?！币匝酂o雙的狠戾，肯定會殺了她的琰兒。
    桂嬤嬤這會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勸玉辰改嫁，她勸不出口。不勸，那等待玉辰的就是不歸路了。桂嬤嬤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糾結(jié)。
    一天以后，玉辰給了燕無雙答復(fù)：“我要給我夫君守孝一年。一年以后你若還想娶我，我會嫁的?！币荒陼r間那么長，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這個法子，也算是暫時避開了風(fēng)險。
    燕無雙輕笑道：“你是不是想著去靈山寺或者皇祈寺為周敬吃齋念佛。然后再逃出京城？韓玉辰，其實有一個辦法可以杜絕后患，你只要去做了，不僅不用嫁給我，也不用害怕被人抓了去?！毖酂o雙說的這個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毀容。只要韓玉辰毀容變成丑八怪，他肯定不娶，其他男人肯定也不會再要她的。畢竟沒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對一個丑八怪下得了口。
    玉辰又不傻，哪里不知道燕無雙的意思。
    燕無雙的耐性已經(jīng)用盡了，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燕王府的韓側(cè)妃。”在外人的眼中韓玉辰已經(jīng)是他的女人了，今天也不過是將事情放在明處說了。
    玉辰死死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燕無雙現(xiàn)在手頭上的事情很多，可沒那么多時間跟玉辰磨嘰，放下這話，就出去了。
    坐在梳妝臺前，玉辰手里拿著一支金簪，那金簪的尾端非常尖銳，若刺下去肯定能將臉劃破。
    桂嬤嬤走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見玉辰拿著金簪對著自己光潔如玉的臉，只是那手卻一直在顫抖。桂嬤嬤嚇得七魂六魂都沒有了，撲過去奪了玉辰手中的金簪：“娘娘，你怎么可以這么想不開呀？”
    玉辰匍匐在桌子上，放聲大哭。是她沒用，是她貪生怕死，她舍不得自己的容貌，所以才要受此****。
    桂嬤嬤什么都沒說，只是抱著玉辰一起哭?？蘖税腠?，哭得累了，桂嬤嬤扶著玉辰上了床。當(dāng)天晚上，桂嬤嬤也不敢睡，一直守著玉辰到天明。
    京城發(fā)生的事，三天后傳回到了西北。從占了鎬城以后，夫妻兩人著力改善情報滯后的問題。經(jīng)過一年多的努力，現(xiàn)在消息很快了。
    許武將燕無雙納了玉辰為側(cè)妃的事，告訴了玉熙。其實當(dāng)初知道燕無雙將韓玉辰抓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韓玉辰會成為燕無雙的女人?，F(xiàn)在，只不過了明路，得了名分。
    玉熙卻是忍不住想起上輩子，上輩子到她死的時候玉辰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輩子，卻是成了燕無雙的側(cè)室。不過想起江南旱災(zāi)，天下餓殍滿地，叛軍四起，玉熙搖了搖頭。當(dāng)時天下腳下就出現(xiàn)了殺人越貨的惡賊，朝廷卻無力追拿，就已經(jīng)說明朝廷朝的腐敗與無能了。她若沒死，也就能看到周家天下分崩離析。玉辰名聲太響，又擁有傾城的容顏，一旦皇朝覆滅她的下場跟現(xiàn)在也差不離。唯一的區(qū)別是，這輩子將時間提前了。
    許武看到玉熙陷入了沉思也不敢說話，怕打算玉熙的思路。其實對這點，許武覺得挺有趣的。自家王妃經(jīng)常想事想得太入神了，將身邊的人都給忘記了。
    晚上，夫妻兩人在園子里散步，玉熙說起玉辰的事，嘆息一聲道：“玉辰性子那般高傲，現(xiàn)在要委身燕無雙，肯定很痛苦了?！?br/>     云擎說道：“要怪，只能怪周敬無能，護(hù)不好自己的妻兒?！敝芫慈羰菍⒀酂o雙干掉了，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事。如今，他被燕無雙干掉，妻兒就得受罪了。
    玉熙覺得這話有失偏頗，說道：“若是在太平盛世，他應(yīng)該會是一個明君?！笨上钐巵y世，周敬無力穩(wěn)定朝局，改變現(xiàn)狀。
    云擎說道：“若是先太子沒死，登基當(dāng)了皇帝，這天下也會是另外一種景象?？上В@世上沒有如果?！?br/>     玉熙聽到這話非常好奇，問道：“太子是什么樣的人，讓你這么有信心？”當(dāng)時年歲還小，加上太子行事很低調(diào)，關(guān)于他的傳聞很少。所以玉熙對先太子周康，基本沒什么印象。
    云擎說道：“祖父曾經(jīng)跟我說過，太子是個胸有丘壑心有大志的人。當(dāng)時朝中清廉正直的大臣都擁護(hù)太子的，再加上有燕元帥做后盾，皇帝再不喜他也動搖不了他的地位。只可惜，宋家人釜底抽薪，將燕家的人全部都除掉了?！睕]了燕元帥這個后盾，宋家勢力大漲，這樣一來，皇后跟太子落入下風(fēng)。
    玉熙了然：“燕家倒了，太子還堅持了六年，所起來也確實厲害。估計當(dāng)時也是知道自己沒有路可走，才會逼宮了。”
    云擎搖頭道：“太子那樣聰慧的人，如何不知道逼宮沒有一絲的勝算。只是心有不甘，才用走這條不歸路?！狈凑际撬溃€不如死得轟轟烈烈。
    玉熙有些唏噓，過了一會說道：“和瑞，你還記得我當(dāng)初做的那個噩夢嗎？燕無雙現(xiàn)在掌權(quán)了，我擔(dān)心那個噩夢會成真?！?br/>     云擎拉著玉熙的手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跟棗棗有事的?！本退闼幌耄傻搅诉@一步，就算是為了家小也得做了。
    玉熙緊握著云擎的手說道：“我們一起努力。”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她就不相信，夫妻兩人還斗不過燕無雙一個。
    第二天，韓建明特意跟玉熙說起了這件事：“燕無雙娶玉辰，定然是別有目的?！毖酂o雙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娶玉辰呢！
    玉熙聽到這話說道：“為何就不是燕無雙看重玉辰的容貌呢？”想當(dāng)初她看玉辰的時候就經(jīng)常走神，更不用說男人了。
    韓建明奇怪地說道：“你覺得燕無雙是沖著玉辰的容貌去的？”他可不認(rèn)為燕無雙是這么膚淺的男人。韓建明覺得燕無雙娶玉辰，應(yīng)該想借助玉辰對付他們。
    玉熙說道：“是個男人見玉辰，就想娶回家了。不過，也不排除他娶玉辰別有目的?！币患p雕，對燕無雙來說自然更好了。
    韓建明道：“玉熙，燕無雙將是我們最大的敵人。”燕無雙有勇有謀，能屈能伸，又心狠手辣，跟這樣的人成為敵人，韓建明很擔(dān)憂。
    玉熙點頭道：“嗯，燕無雙確實很厲害，不過他有兩個致命的缺點?！彼懒搜酂o雙的缺點，所以跟燕無雙對上也不是沒有勝算。
    韓建明問道：“哪兩個致命的缺點？”
    玉熙說道：“第一，手段太毒辣，對敵人手段毒辣也就算了，對給他賣命的人手段也很毒辣，這樣后患無窮。第二，疑心太重，已經(jīng)到了一種變態(tài)的地步，鬧得底下得人都不安心?！钡谝粋€缺點是因為欣溶的事了解到的，第二個缺點是從她舅舅寧海這邊推測到的。
    韓建明聽完玉熙的話，笑著說道：“原來你對燕無雙這般了解?！庇裎鯐@般了解燕無雙，表明她已經(jīng)有了防備。
    玉熙也沒瞞著韓建明，說道：“害得我跟柳兒差點沒命的，就是燕無雙?！痹谀且豢蹋麄兙鸵呀?jīng)成了敵人，不死不休的敵人。
    韓建明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你跟他素未謀面，他為什么要對你下這樣的毒手？”當(dāng)年刺殺的事，韓建明一直以為是周宣下的毒手，卻沒想到幕后主使竟然是燕無雙。
    玉熙將她的推測說了下，說完后感慨道：“我聽說燕無雙在桐城事變之前是個智勇雙全，仁義寬厚之人?？涩F(xiàn)在，卻變成了一個為達(dá)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毖酂o雙的人生，是被宋家跟周宣一手摧毀的。估計就是這樣，才讓燕無雙對宋家人跟周宣恨之入骨。
    韓建明搖頭道：“也不能這么說，你看妹夫不也是家破人亡，全家就剩下他一個嗎？可妹夫也沒變成跟他這樣呢！”
    玉熙說道：“這不一樣。燕無雙是親眼目睹了家人被殺的場景，沒有親生經(jīng)歷過，根本無法了解這種悲痛與絕望?！碑?dāng)年的事，云擎也是深受刺激。要不然也不會經(jīng)常失眠導(dǎo)致情緒失控，也幸好她及時發(fā)現(xiàn)，要不然估計又得跟上輩子一樣變成一個嗜殺成性的人了。
    韓建明笑道：“說得你好像經(jīng)歷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