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蘇荷越說越遠了,靈瑯趕緊轉移了話題,兩人閑話許久,中午時間慢慢就過去了,好在咖啡廳里也提供西餐,要不然兩個女人沉溺于聊天當中,非餓壞了不可。
吃完午餐后,靈瑯接了個電話有事要離開,兩人依依不舍許久,約定明日就將離婚協議擬列出來,這才互道再見,各自離開。
葉蘇荷站在街口,一對星眸將靈瑯送入人群當中,這才收回了目光。
身邊人群來來往往,沒人認識葉蘇荷,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沒人知道她的過往,這讓葉蘇荷感覺異常輕松,于是她干脆做了一件自己許久沒有做的事情,在街上胡亂溜達。
葉蘇荷從一點多一直閑逛到下午三點,心情沉淀如同溪水一般平和的她,決定回程,去夏暖那里陪她,于是她來到街口叫了一輛的士,葉蘇荷剛剛上車離開,原來的車位上,就停靠過來一輛豪華的轎車,仔細一看,車身上還有慕容家的徽章。
“老爺,您慢點下車。”徐管家為慕容陽打開了車門,見他要自己下車,趕忙伸手去扶,沒想到剛伸出去的手就被拍掉了。
“我還沒那么老!”慕容陽瞪了一眼徐管家,自己扶著車門下了車。
徐管家垂下眸,心里想著,這老爺,是越老越像頑童了。
吩咐司機把車停到附近的停車場后,徐管家與慕容陽一起走進了重陽街。
“我已經許久沒到這種場合里來了。”慕容陽看著從身邊走過的衣著各異,神態各異,年紀各異的行人,不禁感慨道。
徐管家斜看了慕容陽一眼,真想不到老爺現在喜歡湊這種熱鬧了,以前的他,可是覺得大街上人來人往繁雜吵鬧的。
“人老了,就怕安靜,總希望可以湊一湊熱鬧,更希望身邊有人陪著,兒孫繞膝。”慕容陽的聲音,緩緩從口中流瀉而出,下一秒便散進人群里,消失在空氣當中。
徐管家聽著慕容陽的話,心里只覺發酸。
“老徐,其實你也小不了我幾歲,干脆,退休回家里吧。”慕容陽今天不知是被什么觸動了,眼神很傷情。
徐管家并非孤身一人,他有妻室,有一雙兒女,兒女之下還有孫子和外孫,往日里他大多數伴在慕容陽身邊,但是閑暇時或是休假,他也會回家,不過兩年前老伴去世以后,他就很少再離開慕容家了,有好幾次兒女都找到慕容宅子里看他了。
“老爺,我想一直陪著您。”徐管家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徐管家從二十四歲便跟在慕容陽身邊,兩人一起經歷了幾十年風雨,他早已把慕容陽當成家人,現在兒女皆已成家立業,徐管家現在的心愿,就是常伴慕容陽身旁,一直到死。
“你呀……”慕容陽早知徐管家會這么回答,他轉頭看了一眼這個老伙計,徐管家待他如家人,慕容陽又何曾把他當仆人看待過。
兩個老伙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相視一笑,將近半個世紀的友情,不用言語表達。
來到闌珊咖啡廳的樓下,慕容陽和徐管家等著電梯,沒想到電梯剛打開,里面只有一個人,竟然是葉盛城。
“慕容叔叔,”葉盛城一見慕容陽立即露出了笑臉,向老人伸出手:“好久不見了。”
“你怎么下來了?”跟葉盛城握了握手,慕容陽與徐管家走進電梯,問著葉盛城。
“您約我三點見面,這都三點二十了,我想著下來迎一下您。”葉盛城站在慕容陽旁邊,笑著回答。
葉盛城的周到和尊敬顯然令慕容陽十分開心,不過他斜睨了葉盛城一眼,開玩笑說:“你這是怪我遲到了?”
“我哪敢呀!”葉盛城誠惶誠恐的說。
慕容陽與葉致遠是多年好友,當年父親還在世時,葉盛城就經常跟著他一起去慕容家做客,后來父親過世,慕容陽也愛清凈,于是葉盛城就很少去打擾了,久而久之,便慢慢疏遠了。
所以當葉盛城接到慕容陽的邀請時,是十分詫異的。
“你這孩子,咱兩是親家,不用這么怕我。”葉盛城性格綿軟,待人溫和,以前慕容陽一直很喜歡他,若不是三年前去提親時他表現得那么猶豫不決毫無主見,說不定慕容陽會經常找他,可惜。
說話間,闌珊咖啡廳的五樓已經到了,葉盛城引著慕容陽和徐管家往店里走,走向他之前已經安排好的座位。
兩人落座,徐管家自然也在慕容陽身邊坐下,葉盛城給兩位老人點了溫和的牛奶咖啡,這才問道:
“慕容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呀?”
“怎么,找你出來敘敘舊不行嗎?一定要有事情才行?”慕容陽看了葉盛城一眼,笑問他。
葉盛城知道慕容陽是開玩笑,于是也輕松的回答:“自然不是。”
話雖這么說,但是葉盛城知道,今日慕容陽找自己,一定有事!
“想當初,你還經常跟著你爸來陪我喝茶聊天,最近幾年,倒是走動得少了。”慕容陽想起了以前。
“叔叔,您愛清凈,我怕叨擾您。”葉盛城謙卑的回答。
“我知道,”慕容陽知道葉盛城所言非假,這個孩子一向質樸單純,甚至有些內向,當年跟著葉致遠來拜訪自己時,總是安靜的呆在一旁看他們飲茶聊天,臉上卻從不見不耐煩的神情,慕容陽都還記得:“我知道。”
“要是我爸還在,估計就是走不動了,還要人推著去找您呢。”想起過世的父親,葉盛城懷念不已。
“哈哈,致遠確實是會這樣。”慕容陽也想起了葉致遠,不由笑了出來。
“慕容叔叔,您有話可以明說,我一定聽您的教誨。”說到這里,葉盛城再次轉回了正題,他隱隱感覺,慕容陽找自己是與大女兒葉蘇荷有關。
“你愿意聽我這個老頭子的話就行,今天找你,確實是有事。”慕容陽看著葉盛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