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荷內心糾結不已,她看著夏暖憔悴的樣子,既不敢承認怕再刺激她,又不愿再繼續撒謊,母親就是因為這個才發病的,自己再去否認,事后她又該如何處理。
母女兩人陷入了暫時的沉默,葉蘇荷不知如何反應,但夏暖又怎么會不了解自己的女兒,看她一臉為難的怔在那里,疑問早就得到了回答。
“小荷,媽都知道了……”夏暖忍住肺部的不適,喘著氣說,“你就老實告訴我吧,別讓媽媽懷疑別人口中,這件事的真假……”
葉蘇荷看著夏暖濕潤的眼眶,最后點了點頭,回答:“是。”
夏暖親耳聽到女兒回答,淚如雨下。
眼淚是一種太過微妙的東西,即便你再虛弱,即便你再無力,悲傷或快樂時,它都能從眼眶中涌出來。
現在的夏暖,就處于大悲之中。
“媽……”撲通一聲跪在母親床邊,葉蘇荷禁不住也哭出了聲音,長久以來母親一直因為自己忍受屈辱,到現在,竟還因為自己的事情發病,她無地自容。
“好孩子,”夏暖自己處在大悲之中,卻還心心念念想著女兒的心情,她艱難的摸上葉蘇荷的頭,輕聲說:“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只希望你好起來。”葉蘇荷哽咽著說。
“慕容,知道這件事嗎?”夏暖轉而問。
提到慕容鈺,葉蘇荷怔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
“他有沒有怪你?”夏暖繼續問,“事情是怎么發生的?”
“媽,您好好養病,這些事情我們之后再說可以嗎?”葉蘇荷忽然抬起頭來,放緩語氣說著。
自己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那么發生的經過有什么不能提?
夏暖現在身體虛弱,所以精神特別的敏感,很快就發現了葉蘇荷的不對勁。
“小荷?”夏暖看著葉蘇荷,仍舊在問:“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媽,您好好休息呀。”葉蘇荷顧左右而言他,為夏暖攏了攏被子,卻再次被母親抓住了手。
“是不是與慕容有關?”見葉蘇荷一直避開慕容鈺不提,夏暖立即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媽,您就別問了……”葉蘇荷將手腕從夏暖手中抽離,挽著她的手將它輕放到床邊,皺著眉頭低語:“別問了……”
護士此時正在監測夏暖的各種數據,忽然發現她的心率開始不穩定起來,她轉頭看了一眼葉蘇荷和夏暖,察覺到兩人的情緒都很不對勁。
“是不是他?!”夏暖猛地的大聲問了一句。
葉蘇荷和慕容鈺葉蘇暖三人之間的關系她心里十分清楚,但是秉持著傳統的婚姻觀念,夏暖當初一直認為,這兩個人的開始雖然不愉快,但是結婚以后會在相處當中慢慢融洽起來,但是現在看葉蘇荷的表情,自己的認定顯然沒有成真。
葉蘇荷被夏暖猛地一喝,自己也嚇了一跳,但是她立即發現夏暖說完話以后開始出現氣促的反應,一邊咳嗽一邊哈哈哈的拼命喘氣,她慌張的轉頭對護士說:“護士,我媽怎么了?”
“糟了,病人出現心力衰竭!”護士看到心電監護器上的曲線開始不規則的躍動起來,立即摁下了通知醫生的警鈴,不到一分鐘,主治醫師和其他幾名助手匆匆趕了過來,主治醫師一見夏暖的情況,立即開始施救,同時讓護士將葉蘇荷帶離重癥病房。
如同當初在急診室里一般,葉蘇荷再次被帶離夏暖身邊,迷茫的透過玻璃窗,看著醫護人員圍繞著自己的母親,一臺臺精密的儀器輪番上陣,不斷的被運用在夏暖身上,看起來就像一場悲傷的默劇一般。
葉蘇荷整個人趴在玻璃窗上,淚眼朦朧。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進去打擾母親了,早知道這樣,我一定否定到底。
葉蘇荷腦中轟亂的縈繞著各種想法,淚眼里映著夏暖使用除顫器時如被扯線的木偶一般跳動起來的身體,陷入無限自責當中。
歐陽逸云收到通知趕了過來,這次他仍然是義無反顧的請了假,好在醫院領導知道他與葉蘇荷的關系,加上歐陽逸云平時為人親善,倒也沒有托辭。
“蘇荷,發生什么事了?”歐陽逸云一到,立即詢問葉蘇荷發生了什么情況,此前他跟主治醫師確認過,夏暖的情況是穩定的,為什么忽然又加重了?
“媽媽……”葉蘇荷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用淚眼看著歐陽逸云,愧疚的說:“知道我流產的事情了……”
“什么?!”歐陽逸云聞言大驚,心臟病患者最忌諱的就是刺激,但是他又奇怪:“你怎么會好端端的跟阿姨提這個事情?”
“我沒有提,媽媽一醒過來,馬上就跟要跟我證實這個事情,之前她暈倒,一定也與我流產的事情有關。”有歐陽逸云在一旁,葉蘇荷鎮定了許多,開始思考這件事情夏暖是如何得知的。
“是誰告訴阿姨的?”果然,歐陽逸云與葉蘇荷關注的點是一樣的。
“不知道……還沒有問,我媽她就……”葉蘇荷的聲音再度哽咽。
“沒事沒事,”歐陽逸云知道葉蘇荷現在內疚,怕再問下去她像之前一樣崩潰,于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先等阿姨情況穩定了再說。”
葉蘇荷似乎將歐陽逸云的話聽進去了,忽然沉默了下來,除了眼淚止不住,看起來很鎮定,但是歐陽逸云懂她內心的煎熬。
思索了一會,猶豫了一會,歐陽逸云最后還是伸手,攬住了葉蘇荷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葉蘇荷沒有拒絕,即便知道這樣不妥,但是現在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她需要一個溫暖的肩膀,讓自己撐下去。
這是慕容鈺第三次踏進第三附屬醫院,第一次尋人未果,第二次與葉蘇荷發生爭執,這一次,他是為了慕容陽來的,與爺爺的關系僵持不下,慕容鈺知道不能這樣長久下去,于是只能在葉蘇荷這邊找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