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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娶妻?弟弟還小,把握不住

    諸葛均退去,整個書房便只剩下陸羽與蔡昭姬兩個人。
    與其說是書房,不如說是教室,讓人遐想連篇的教室…
    蔡昭姬見諸葛均走遠,才開口道:“上次不是說過了么?你去做什么時,就不能提前告訴姐姐一聲嘛,一走就是十幾日,姐姐這心里擔驚受怕的,何況這次…這次…”
    話講到后面,蔡昭姬的眼眶中竟是淚意連連…她用絲帕擦拭了一下,勉強平復了下心情,方才繼續開口。“這次還是去這么危險的地方,你萬一有個閃失,你讓姐姐怎么辦呢?”
    講到這兒,蔡昭姬伸出食指與中指在陸羽的額頭上狠狠的點了一下。
    “姐…疼…疼…”陸羽故意這么說…其實一點兒也不疼,而且昭姬姐的芊芊玉手,按的很舒服…
    “疼才能長記性呢!”蔡昭姬又在陸羽額頭上“狠狠”的點了一下,“你這小弟弟最是不聽話了!”
    言及此處,蔡昭姬故意轉過身背對著陸羽,一副嗔怒的模樣。
    陸羽眼珠子一轉,原本該去安慰的,可莫名的…他的耳朵里浮現的是昭姬姐姐方才的那句話——你這小弟弟最是不聽話了?
    “小弟弟”?陸羽琢磨著,昭姬姐就沒試過,她怎么知道不聽話呢?
    當即,陸羽微微一笑。“昭姬姐,我保證下次一定聽話,特別聽話。”
    說著話,陸羽雙臂從背后搭在了蔡昭姬的肩上,旋即,還主動的幫昭姬姐縷著頭發。
    當然了,這樣的動作看起來是有些親昵的,幾乎陸羽的胸膛是貼著昭姬姐姐的香肩,有點兒肌膚相親的味道…
    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這種動作已經算是平平無奇了,比這更親昵的動作也多了去了。
    蔡昭姬最受不了陸羽這樣子了,她素來疼愛這個弟弟,只要他認錯…不用幾句,大多數時候蔡昭姬也就原諒他了。
    “唉…”她嘆出口氣。“每次不聽話時就這樣,也就是我是你姐姐,處處順著你…下次…算了,姐姐是管不住你這小弟弟了,不過…”
    “姐姐有打算找個人好好的管管你,咱們府邸也正缺一個名副其實的女主人呢…”
    啊…啊…
    陸羽有點意外?昭姬姐這意思是…要給自己娶媳婦?為什么感覺怪怪的…
    話說回來,如果再娶來一個,那這府中的主人有一男二女,怎么有點三那啥的味道啊?
    咳咳…
    “昭姬姐,男兒志在四方,豈能惦念于兒女私情…”陸羽湊頭湊腦的到蔡昭姬的面前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覺得咱們府邸就你一個女主人就夠了…”
    “是么?”蔡昭姬冷冷的反問一句…“我又管不住你,可不得找個美嬌娘來管管你了?”
    “不過…男孩子早晚都是要娶妻的,娶妻娶賢…往往成親過后,心就定了,做事也沉穩了,話說回來…”
    講到最后,蔡昭姬一本正經的扭過頭。“羽弟,你覺得沐兒怎么樣?”
    噗…噗…
    陸羽剛剛吞下的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曹沐?清河公主…
    不怎么樣,實在不怎么樣…
    “咳咳…”連續的咳嗽過后,陸羽頗為嚴肅的對蔡昭姬說道。“昭姬姐,縱然真的要給咱們府邸填上一方女主人,那一定…不能是曹沐!”
    “為何?沐兒是兄長的嫡長女,知書達理,落落大方,你又被兄長器重,如此對你未來的仕途不是大有裨益么…依我看,你倆是天造之合了!”
    天造之合…合她二大爺的,是八字不合才對!
    可…這要怎么解釋呢?
    陸羽犯愁了,總不能說,這妮子…史書上風評不好…
    那么…
    “咳咳…”陸羽又是一聲輕咳。“昭姬姐,我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唔…
    陸羽這么一句話,蔡昭姬好奇的把耳朵伸了過去。
    陸羽的嘴巴幾乎貼著她的耳朵,一道輕微的聲音徐徐傳出。“曹府的水很深…弟弟還小,把握不住。”
    這么說,陸羽覺得已經夠客氣了,陸羽其實內心中想說的是…清河公主曹沐很坑,坑起丈夫來簡直沒得商量。
    而且…老曹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哪?
    真要娶了曹沐…陸羽都不知道,自己能有幾個小娘!
    …
    …
    陳留郡,曹府。
    說起來,曹府與蔡府距離很近,只相隔一條街道而已。
    可就是這么一條街道,曹沐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整個馬車內濕了一片。
    說起來,曹沐的心理素質是真的不夠好,還沒被陸羽數落兩句,心態就已經崩了。
    “嗚嗚…”一邊往曹府內走,曹沐尤自嗚咽著。
    “沐妹?誰招惹你了?”正在庭院練槍的曹昂注意到了曹沐,急忙放下長槍,快步跑至曹沐身旁。
    見曹沐尤自梨花帶雨,曹昂皺起眉頭。“沐妹,你就說是哪家的公子?哥哥這就去揍他一頓,給你討回這個公道。”
    之所以曹昂直接問的是哪家的公子?是因為…曹沐從小大大咧咧,尋常的女孩子哪里能惹哭她?便是尋常的公子哥,被她欺負哭的很多…能讓她哭的稀里嘩啦這還是第一次!
    誰有這個本事?曹昂好奇了起來。
    “是…是那蔡…蔡府的公子,名喚陸羽的!”曹沐總算念出了陸羽的名字…
    啊…啊…
    曹昂一怔,這名字很耳熟啊,等等…爹與娘經常拿“別人家的孩子”去鞭策他,似乎…那個別人家的孩子也叫“陸羽”啊。
    這一下子…
    曹昂愣了一下,很明顯,這是同一個人哪!
    他遲疑了,要知道,陸羽可是讓爹爹和娘都贊不絕口的公子?更是爹爹器重的幕府功曹,妹妹被誰欺負不好,怎么偏偏被他欺負了?
    “哥…你就說幫不幫我?”不等曹昂遲疑,曹沐開口了。“他太囂張了,一張嘴上不積一點兒德…哥,你可否去替我揍他一頓,像咱爹年輕時揍袁術一樣。”
    十余歲的公子哥打架,這在陳留郡并不罕見。
    至于曹沐提到的那句“像咱爹年輕時揍袁術一樣”,則是有一次夏侯淵講述給他倆的一則,關于曹操年輕時的“光榮事跡”!
    昔日,入太學以前的曹操與袁紹、袁術在同一家私塾上學,而之所以能結識這一對袁氏兄弟,甚至到后面關系匪淺,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初見時的不打不相識。
    那時候,曹操是個“魔獸少年”,袁術也不是啥好東西,在私塾中見到曹操,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瞧,他就是我家對門那個太監的孫子…嘿嘿,哈哈…”
    曹操受到無端的羞辱,他的性格不會允許他用高貴的隱忍姿態與對手抗衡;
    也不會用牧師般的容忍使得對方自慚形穢…
    按照曹操那愣頭青的性子,只要用拳頭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當時,曹操跨過幾個學生,沖過去就把跪坐的袁術壓倒,騎在他的身上一邊打一邊喊。“打死你,打死你!”
    袁術被壓住無力還手,只得抱著頭大叫“太監的孫子打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直到私塾的老師趕到時,兩人在罷手…
    袁術捂著痛處咬牙切齒的瞪著曹操,讓他放學別跑,曹操則是不甘示弱,用譙縣口音回道:“跑的就是龜兒子!”
    然后就是放學時分,袁術喊上袁基和袁紹,三兄弟一起攔住了曹操。
    洛陽東西街中間的火神寺門前,三對一群毆進行的如火如荼…曹操一個打三個,自然不是對手,可他愣是咬住了袁術的左手食指,就像是老鱉一樣怎么甩也甩不開…
    時至今日,袁術左手食指關節處還有一道牙印,這是曹操留下的。
    夏侯淵把這個故事講給曹昂、曹沐,本意是讓他們意識到,小孩子不要一沖動就打架…可誰曾想,曹昂與曹沐把年輕時的老爹當成榜樣了…
    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是問題么?
    根本不是問題!
    此番,曹沐被欺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讓大哥效仿昔日的父親一般,狠狠的揍陸羽一頓。
    當然了,曹昂的本意是拒絕的,在沒弄清楚真相之前,真要動手…還是對父親器重的陸羽動手,后果或許會很嚴重,可終究…擋不住妹妹的軟磨硬泡。
    當然了,曹昂嘴上答應,其實…他沒打算真動手,就是打算攔住陸羽,讓他給妹妹道個歉,這事兒就算完了!
    “大哥,你到底還去不去了?”曹沐拽著曹昂,可憐兮兮的。
    “走…咱們現在就去!陸羽得罪了妹妹,怎么著也得給妹妹討回這個公道…”曹昂回了一句,就打算出府門…
    曹沐都算好了,正面闖蔡府肯定不行,可陸羽不是幕府功曹嘛?就守在他辦公的路上,截下來…揍一頓!
    陸羽瘦胳膊瘦腿兒的,一定不是大哥的對手。
    卻就在這事…
    一道冷冽的女聲傳來。“誰得罪你了?你要找誰討公道?”
    說話間,一個婦人款款走出,眼眸凝起,臉色有些冷然,儼然,她聽到了這一對兄妹的對話。
    曹昂與曹沐抬起頭來,均是一頓…
    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娘親——丁夫人丁蕙。
    “都給我回來…”丁夫人的話愈發冷冽…
    曹沐與曹昂不敢違拗泱泱的退了回來。
    丁夫人則連翻斥責起他們。“整個陳留郡,你們找誰的麻煩不好?偏偏找陸羽的,你可知道…陸羽是誰?”
    誰?不就是…父親器重的幕府功曹么?可…那也不能欺負妹妹呀!
    曹昂撓撓頭…
    “她是…”丁夫人眉頭皺的更緊了,她本想說,陸羽是她好不容易為沐兒選的夫君。
    可…又覺得這事兒還沒譜呢,趕忙話鋒一轉。
    “他是咱們兗州的英雄,若然不是他施計退了呂布、退了郭貢,保全了整個兗州,你們倆,還有娘,還有數不盡的叔伯、兄弟都要淪為那呂布、郭貢的階下囚了!”
    “你們竟還敢找他的麻煩…為娘說你們什么好呢!”
    丁夫人的語調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急…
    聽得曹昂與曹沐均是渾身一哆嗦…
    陸羽是英雄?還退了呂布、郭貢?
    呂布并州狼騎,郭貢十萬大軍…這個曹昂是知道的,可…非常時期,為保安全,他與妹妹被關在曹府,只知道,敵軍退了…卻并不知道首功之人,竟然是…是陸羽?
    不過,母親從來不說假話,她既然這么說…那…
    “咕咚”一聲…
    曹昂與曹沐幾乎同時咽了口口水,心里嘀咕著,得虧…沒去劫下陸羽,否則就釀成大禍了。
    實際上,他們的計略漏洞百出,真要去劫陸羽,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孩兒知錯…”曹昂即刻低頭認錯…
    曹沐則是銀牙咬著嘴唇,眼神中格外的倔強。
    “知錯,就去把功課再做一遍,不做完不許吃飯。”丁夫人對曹昂視如己出,一貫疼惜,并不舍得罰的太重。
    至于曹沐…
    “沐兒,你跟我來…”丁夫人冷冷的吩咐一句,旋即往一旁的屋中走去。
    曹沐凝著頭,她的心情很復雜…倒不是因為被母親責怪,主要是因為…這個陸羽。
    他…他竟這么厲害?那…那或許他說的那些話也不是…胡攪蠻纏、信口雌黃咯?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曹沐的牙齒更用力了一分,她感覺嘴唇上很疼,可比起這股疼,心中似乎更難受一些。
    …
    廂房內,丁夫人屏退眾人,唯獨剩下她與曹沐兩人…
    她壓低聲音問道。
    “聽聞今日陸公子回陳留郡了…”
    “嗯…”曹沐頷首。
    其實,今兒個丁夫人是特地安排曹沐去蔡昭姬那邊的。
    因為她事先得到了陸羽回來的消息,根據她的判斷,依著陸羽對蔡昭姬這個姐姐的依戀,必會第一時間回府,那…沐兒就能與他相見了吧?
    憑著沐兒的容貌、才學…正常來說,理應能讓這陸羽感到驚艷的吧?
    可是…從方才曹沐的話語來看,似乎,這兩個小家伙的初見,并不愉快呀…
    “今天在蔡府都發生了什么?”丁夫人示意曹沐坐,這一對母女耐心的聊了起來。
    曹沐將今日發生的事兒娓娓道出…
    包括陸羽躡手躡腳的在書房外偷聽,被她撞破還囂張跋扈,最后提到百工課…一番論斷,駁的她啞口無言,還說她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與男人該有的風度。
    這些話脫口,丁夫人一個勁兒的搖頭,“沐兒,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這樣一副刁蠻脾氣呢?”
    “這蔡府本就是陸公子的府邸,莫說是偷聽,就是他把書房砸了,只要他高興,你也不該駁斥,更不該與他劍拔弩張。”
    “至于這百工課…唉…”
    丁夫人頓時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好不容易說服了蔡昭姬撮合她們,竟是因為沐兒的表現就快要功虧一簣了…
    這么好的女婿可再去哪找呀?
    丁夫人心里苦啊…“沐兒,你可知道,你父親當年與‘百工’課的淵源?”
    唔…父親?
    曹沐抬起頭,一下子好奇了起來,丁夫人則繼續講。
    “我也是聽你父親跟我講起的,那時候他入太學,本以為軍事課的野外拉練是最苦的,可比起‘百工課’,那是連萬一的苦難都比不上,可以說,‘百工’課的修習是你父親太學四年中最臟、最累、最苦的時期。”
    “那時候的‘百工’你父親一連選了好幾樣,什么木工,什么砌房子,什么鑄造,本想著能學多少學多少,可試過才知道,沒有那么容易!”
    “就以木工而言,木工是力氣活,可需要的技巧遠在力量之上,你父親在烈日下與張邈對坐拉大鋸,劈開一根根長長的木料,每拉半個時辰,就要用銼刀銼鋸齒,使得鋸齒鋒利,還要學會拉墨彈線,墨線沒彈好,弄得滿手滿身都是墨汁!”
    講到這里,丁夫人頓了一下,這樁事…曹操向她講起,她聽得是蠻心疼的。
    “可也正因為這樣,你父親學會了用鑿子、用刨子,學會了打眼、做隼、鉆洞,你父親曾說,隔行如隔山,攻得了城池,卻未必能做得好木匠…”
    “還有制煉課上,你父親忙著拉風箱,裝模作樣的加炭火、看火候,手腳笨拙的從火爐中夾出通紅的銅條,掄起大錘,跟張邈你一下我一下的狂砸,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灰塵…”
    “可最后的結果呢?木工上,好幾天才做出幾張擺不穩,站不直的小板凳,坐上去,搖搖晃晃散了架,整個人摔在地上,制煉上,做出的劍不像劍,矛不像矛,也不像鐮刀,只能放回去繼續煅燒,夾出來再捶再打,又做成了另外一件四不像的銅疙瘩。”
    “更別說蓋房子了,你父親砌的房子,門窗預留的洞口不是大就是小,還明顯是歪著的,房頂沒蓋好,整個房子就坍塌了下來,你父親被土塊與石塊埋在下面,同學們慌忙來搶救,他卻是拍拍衣服,一瘸一拐的繼續拿起工具重新砌墻…最后砌成了跟豬圈差不多大小的房子,這已經將他折磨的筋疲力盡。”
    原來,昔日里父親與百工課還有這么多的淵源…
    一時間,曹沐聽得入神…
    可似乎,父親雖然學百工,卻沒有完全學會,那…又與陸羽的論斷有什么關系呢?“百工”真的那么重要么?
    就在這時,丁夫人一邊輕輕的拍著曹沐的肩膀,一邊繼續道。“你一定好奇,為什么你父親在百工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卻一定要堅持?”
    言及此處,丁夫人的語氣變得一絲不茍了起來。
    “這…恰恰是因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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