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劉表的騷操作,首先不得不提的是天子如今的處境。
河?xùn)|郡,如今的天子已經(jīng)離開弘農(nóng),行至河?xùn)|郡。
按照正常的速度,距離洛陽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而他此時的“監(jiān)護(hù)人”,依舊是那四大金剛,實力由強(qiáng)及弱排列的話依次是——楊奉、張楊、韓暹、董承!
遺憾的是,哪怕是行至河?xùn)|郡,他們四個依舊是各懷鬼胎,在許多決策上依舊難以達(dá)成一致!
董承、張楊覺得,洛陽就在眼前,能把天子護(hù)送回舊都,那是大功一件。
可楊奉、韓暹不這么認(rèn)為,他倆是關(guān)西人士,越靠近洛陽,他們心中的焦慮感就越盛,擔(dān)心到了洛陽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
結(jié)果…一邊走,一邊吵,一邊打…
最后,還是天子劉協(xié)出來調(diào)停,每個人又加封了官銜,這才達(dá)成協(xié)議。
董承先去洛陽城修建宮殿…
而楊奉、韓暹負(fù)責(zé)保護(hù)沿途車駕,至于張楊籌集一路所需的糧草!
協(xié)議是這么個協(xié)議,可實際上…張楊提供的糧草就那么一丟丟,董承修建宮殿…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眼看著宮殿建不起來,天子劉協(xié)也沒辦法動身東進(jìn),于是…天子下達(dá)了一道詔書,讓董承派人交給荊州的劉表,讓他出錢派人來洛陽搶修宮殿。
這樣一來,歷史的機(jī)遇就擺在劉表的面前,別說是袁紹了,距離迎天子,他比曹操都近那么一大步!
可以說是順應(yīng)天道,合乎人心,唾手可得…
這位荊州牧劉表答應(yīng)的極其爽快,聽到陛下下詔讓他出錢,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大批物資從荊州源源不斷的送往洛陽…
可也僅僅只有物質(zhì),只有沿途少許護(hù)送的兵馬,甚至…沒有派上一名上將。
這等騷到愚蠢的操作,一下子就讓諸葛亮認(rèn)清了劉表…
此人座談客爾,不足為謀。
也難怪,哪怕是今朝…諸葛亮想起這事兒,都不住的感嘆劉表的愚蠢與迂腐!
倒是沒曾想…
如今,便是均弟的書信中,也能明悟出這么一成!
看起來,均弟在兗州,在那位陸師傅的教授下,進(jìn)步的很快嘛!
諸葛亮不由得感慨連連…最大的感慨,是均弟所屬的曹營,主公曹操并不糊涂呀,能聽人建議,實行這西進(jìn)洛陽迎奉天子之舉,對于均弟而言,這算是一種別樣的幸福了吧?
搖了搖頭,別說,此刻的諸葛亮還有些羨慕均弟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在想,若然當(dāng)初,均弟沒有一棍子敲暈他,那么…真的諸葛亮在兗州,假的諸葛亮在襄陽,保不齊又是一番新的光景!
眼眸繼續(xù)往下看…
諸葛均的書信,下面提到的無關(guān)時局,乃是他最近在做些什么,比如…榨油,再比如油炸蝗蟲!
這些諸葛亮均有所耳聞,更是好奇…這油如何榨出來的?還有…那蝗蟲為何只有兗州八郡、徐州四郡的可以吃?
他無比好奇的接著往下看,可是…提到榨油與油炸蝗蟲,均弟只是寥寥幾筆,并沒有詳細(xì)去說。
恰恰這點,讓諸葛亮察覺到一絲意味深長。
“呵呵…”
淺笑一聲,諸葛亮感慨道:“看來,咱們均弟對兗州,對那位所謂的陸師傅,對曹營已經(jīng)有歸屬感了,一些機(jī)密的信息,他已經(jīng)學(xué)著不漏聲色的隱藏了,果然,均弟進(jìn)步了呀!”
“是啊…”一旁的諸葛若雪點了點頭。“昔日咱們只以為兗州是龍?zhí)痘⒀ǎ蓻]曾想,倒是均弟先咱們一步有歸屬感了,長姐就擔(dān)心你們以后各為其主,難免在戰(zhàn)場上有所碰撞,摩擦呀!”
“不會的!”諸葛亮擺擺手…這三個字剛剛脫口,他覺得心里不踏實,準(zhǔn)確的說,有那么一刻,他也產(chǎn)生了跟長姐一樣的想法,苦笑一聲。“哪怕日后真的有一天,我們兄弟在戰(zhàn)場上相遇,我也會讓著均弟的,不會讓他敗的太慘!”
噗…
這話脫口,諸葛若雪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反問道:“如今均弟來信中字里行間可是越發(fā)自信了,保不齊,他也是這么想的,不會讓孔明你輸?shù)奶珣K!”
唔…
這話脫口,諸葛亮微微一頓,他抬起眼望向蒼穹…
倘若未來,真的有一天,他與均弟戰(zhàn)場相對,各為其主,那…將是何等心情?又是何等勝負(fù)呢?
別說,諸葛亮還有些期待呢!
“哈哈…看起來,我這做兄長的也要更努力一些了。”
“不過,均弟算是支身闖蕩,我還有兩位姐姐的幫助呀,大姐…你下月便要嫁入剻府,亮提前恭喜了!”
呼…
諸葛夢雪微微一笑。“不忙著恭喜,很快,你就要再度恭喜你二姐了!聽聞…龐德公之子龐山民的聘禮已經(jīng)在路上了!”
霍…
諸葛亮略微驚訝了一下。
不過,也僅僅是一下,憑著長姐諸葛夢雪,二姐諸葛若雪的才情與長相,有如此好的歸屬,他諸葛亮一點兒都不意外!
“孔明…你呢?從水鏡先生這兒學(xué)成之日?你打算如何?”諸葛夢雪詢問諸葛亮…
諸葛亮擺擺手。“哈哈…”
他先是一笑,繼而轉(zhuǎn)過身,“我能怎么樣?不過是…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dá)于諸侯,一座草廬,三畝田地,一個知情、知性的夫人,足以,足以…”
講到這兒,諸葛亮的眼眸眨動了幾下…
很明顯,這根本不是他的心中暢想的人生…
“唉…”諸葛夢雪嘆出口氣。“如今…曹操西進(jìn)洛陽,誰又能知道,未來的天下是個什么樣子呢?”
一聲感慨,她的眼眸望向北邊…想必,此時的洛陽,必是疾風(fēng)驟雨,秋風(fēng)掃落葉了吧?
…
…
兗州通往洛陽的一處關(guān)隘…
這里,早就被董承提前派兵占領(lǐng),算是設(shè)下關(guān)卡,防止更多的不明勢力卷入天子的爭奪,更是防止那些宵小之徒來分一杯羹。
而這處關(guān)隘之后,還有一處關(guān)隘,那處關(guān)隘乃是楊奉派兵駐守…
如今曹操親領(lǐng)的第一營就停留在這第一處關(guān)隘前。
可以說,想要通往洛陽,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過了這兩處關(guān)隘。
可…關(guān)鍵問題是,盡管輕而易舉能攻下來…
可偏偏,曹操還沒法打。
他若是敢動手,不過片刻的功夫…董承與楊奉就會讓天子下詔,給他曹操安插一個亂臣賊子的罪名…
到時候可就不是迎天子,而是變成徹徹底底的“挾”天子了。
別小看這一個“迎”字,一個“挾”字,差距大著呢,甚至能關(guān)乎到天下士人是否相投!
“明公?如此攻又不能攻,就這么耗下去…也并非良策呀!”
毛玠感慨道。
其余文臣、武將都被派往了其它各營,曹操身邊剩下的文臣唯獨毛玠一人。
“再等等!”
曹營寨前,曹操就這么筆直的矗立,遙望著面前的關(guān)隘,眼眸微瞇。
他在等,等一個消息…
昔日,他與羽兒交談,羽兒就提到過,董承與楊奉都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早在十日前,他已經(jīng)派遣使者進(jìn)入關(guān)隘去秘密聯(lián)系董承、楊奉兩人…
算算時間,如今…也差不多該有結(jié)果了吧。
當(dāng)然了,曹操心里也有些忐忑,畢竟…陸羽說歸說,分析歸分析…可董承與楊奉到底會不會與他曹操聯(lián)合,誰也說不準(zhǔn)!
“唉…”毛玠嘆出口氣,再這么耗下去…軍糧倒是還能撐得住,只是…士氣呀,一座雄關(guān)攔住萬余將士,每一日的停留對三軍士氣都是一種極大的打擊與摧殘!
西進(jìn)洛陽迎天子,正所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等不起,曹軍將士們等不起呀。
而這些,曹操又何曾不知道呢?
他眼眸深深的凝起…毛玠慌,他比毛玠更慌!
這十日以來,他的拳頭無數(shù)次的握起,恨不得振臂一揮,萬余甲士直接破了這關(guān)隘,可理智告訴他,不能啊!
要忍!
既然決定迎奉天子,那需要忍的地方還多著呢,羽兒說的一句話,曹操印象深刻——先脫襪子后拖鞋,先當(dāng)?shù)艿芎螽?dāng)爺!
就在曹操凝眉,毛玠無奈之際…
轟,關(guān)隘的大門打開了。
曹操的精神為之一振,毛玠的精神也為之一振,連帶著數(shù)以萬計將士們的精神均為之一振…
繼而,“噠噠噠”數(shù)十匹駿馬的馬蹄聲在關(guān)隘下響徹。
緊接著,數(shù)十名騎士出現(xiàn)在了曹操的視線中。
“走…迎上去。”
曹操沒有上馬,而是步行去迎這些騎士…
騎士中有一人曹操認(rèn)得,是他派出的信使,而其余的這幾位…
“曹公…”
為首一人翻身下馬,旋即拱手一拜,“在下議郎董昭…”
聞言,曹操也回禮。“兗州牧曹操拜見董議郎…”
謙卑,曹操自打出征的一刻起,他就決定了,就按照羽兒部署的,進(jìn)洛陽之前,迎奉到天子之前,他就當(dāng)“孫子”了,見誰都要謙卑有禮。
“曹州牧的使者已經(jīng)見到了董承將軍,董承將軍對曹公是望眼欲穿哪…快,曹公速速引兵通過關(guān)隘!”董昭朗聲道…
的確,董承見到曹操的使者,聽聞曹操來迎,喜出望外…
說起來,他本就是護(hù)送天子的四股軍閥中實力最弱的一支!
不光是最弱…他的實力與其它三股軍閥相差極遠(yuǎn),唯獨能倚仗的便是朝臣…
可董卓入京的故事早就告訴他們,沒有兵,你官就是再大也沒個卵子用。
董承太渴望一個援手了…一個幫助他匡扶朝綱的援手!
偏偏三封詔書,袁紹那兒依舊是一動不動,董承都快急死了!
而曹操使者的出現(xiàn),可不就是一個及時雨嘛!
董承當(dāng)即向天子請得詔書,派議郎董昭親自來遞給曹操,如此一來…曹操入洛陽名正言順。
“集結(jié)…準(zhǔn)備入關(guān)!”
曹操急忙吩咐副將去集結(jié)兵馬,準(zhǔn)備進(jìn)關(guān)…
他則是把董昭拉到一旁。“董議郎,似乎…前方還有一處關(guān)隘,乃是楊奉將軍的駐軍,那里…”
曹操沒有把話講完,可意思卻再清楚不過。
董承請來的這詔書…楊奉那兒有用嘛!
這次,不等董昭開口,那信使搶先道:“末將已經(jīng)見過楊奉將軍,并將曹公的書信親手交給他,楊奉將軍心情極好,他當(dāng)即表奏天子封曹公為‘鎮(zhèn)東將軍’,襲‘費亭侯’!”
董昭補(bǔ)充道:“如今,楊奉將軍的那關(guān)隘也大開城門,就等著曹公您這位盟友去洛陽了!”
誠如董昭所言的那樣…
曹操的書信中對楊奉大加吹捧,字里行間表達(dá)的意思均是讓他楊奉主持朝局,曹操做他堅強(qiáng)的外援,互通有無,共成大事!
再加上,楊奉有兵卻缺糧,兗州距離洛陽又近,他太需要曹操這樣一個盟友。
故而…
董承不過是替曹操請了一封進(jìn)洛陽的詔書,而楊奉更直接,直接給曹操請了個“鎮(zhèn)東將軍”…
至于費亭侯的爵位,楊奉更是動了心思…
要知道,曹操最崇敬的人乃是他的祖父曹騰,昔日…曹騰的封號便是“費亭侯”!
以此贈給曹操,楊奉的表態(tài)已經(jīng)足夠明顯!
而此時…
董昭突然又向曹操行了一禮。
“其實,滿朝文武都等著曹公這樣的大英雄,去救陛下于水火呢!”
“如今,陛下就要進(jìn)入洛陽,董某不才,愿當(dāng)先領(lǐng)路…引曹公入洛陽!還望曹公替陛下肅清周圍的宵小之徒!”
董昭是話里有話…
這一番話一來表忠心,二來表達(dá)的是滿朝君臣之心!
宵小之徒,誰是宵小之徒?
…那不就是除了董承以外的那三股勢力嘛,曹操又豈會聽不懂呢?
“董議郎放心…”曹操也再度拱手。“此去洛陽,曹某必協(xié)助天子扶正大漢社稷!天子說誰是忠臣,那誰便是忠臣,天子說誰是奸佞,我曹操第一個舉劍揮向他!”
此言一出…
曹操轉(zhuǎn)過身振臂一呼。“即刻入關(guān),赴洛陽!”
久違的烽煙在司隸這片土地的上空燃起…
滾滾黑煙從烽火臺冒出,宛若奏響黎明前的號角,帶著沖天的戰(zhàn)意飄蕩向那象征著大漢權(quán)利中心的——洛陽城!
…
…
陳留郡,鍛造坊。
“陸…陸羽,你…你瘋了吧?你…你以為鍛造坊是什么地方啊?”
在整個陳留,乃至于整個兗州,敢直呼陸羽名字的,除了曹沐這個丫頭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很不禮貌,不過…這妮子性子就這樣,如火似鋼,陸羽知道她也沒有什么惡意,也不跟她一般見識。
“鍛造坊自然是鍛造的地方啊!”
陸羽微微一笑。“還有,曹掌事…你雖是這鍛造坊的掌事,可本公子才是這鍛造坊的負(fù)責(zé)人呢,以后見到本公子再大呼小叫,我可告訴你娘,讓她打你屁股!”
最近這段時間,陸羽腰板兒硬了,最起碼在曹沐面前是委實硬起來了。
曹沐她娘丁夫人…治不孕不育,還靠著陸羽呢;
曹沐她哥曹昂如今…也在龍驍營中,是陸羽小弟的小弟,單憑這兩點,陸羽就感覺自己很硬…氣!
至少,在曹沐前面,足夠硬!硬的她發(fā)慌!
“那…你也不能把這鍛造坊變成工房吧?”曹沐快無語了…“是,這段時間,沒有什么鐵,鍛造坊也停滯許久了,可…鍛造坊的工錢都是我爹給的,就沒吃你家一粒稻米,你為何讓這些工匠們?nèi)プ瞿窘车男挟?dāng)?”
誠如曹沐所言…
這段時間,陸羽改行做木匠了,準(zhǔn)確的說,不是他改行,而是…他讓油坊的干事,鍛造坊的工匠們都去做木匠…
制作的這些工藝也很簡單,無外乎一些宮燈、銅鍋、純銀書案什么呢?還有鏡子…
總而言之,均是參照宮廷器物圖紙…在造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
為此,曹沐都快瘋了…她感覺做這些,完全沒啥用啊…
洛陽城的皇宮都被一把火燒了,做這些干嘛?陸羽一定是閑得蛋疼!
“你看人家孔明的油坊就沒啥意見,讓人家干啥就干啥事,反倒是你這大小姐,不聽話呀…趕明兒向你父親請功時,我一定會選擇性的忽略你!”
陸羽笑著說道,言語間還有一些調(diào)侃的味道…
“你…你…”曹沐登時啞口…
過得片刻,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你方才說,請功?這…鍛造這些宮廷的器物也能請功?”
曹沐略微有些驚訝…
哪知道陸羽直接翹起二郎腿。“你想知道?”
“想啊!”曹沐的眼睛連連眨動,一副好奇寶寶的既視感…
“偏偏,本公子不想告訴你!”陸羽微微一笑打了個哈欠…
最近天天畫圖紙,畫這些漢朝時期宮廷器物的圖紙,陸羽都困了!
“你…你說不說?”曹沐急了…
呃…陸羽微微一頓,他搖搖手。“不說…不想說!”一邊開口,陸羽輕輕的抿了口茶…最近這兗州太平,閑來無事,逗一逗這刁蠻大小姐也不失為一樁樂事。
“入口微苦,回味甘甜,這茶不錯…”陸羽品起茶來了…
你…
曹沐眼珠子一定,她雙手掐腰站在了陸羽的面前。“你若不告訴我,我…我就求我爹,讓他…”
呵呵…
聽到這兒,陸羽就“呵呵”了,你能求你爹干啥?難不成砍了我?
陸羽嘴角咧開,露出一抹譏笑…
曹沐的話還在繼續(xù):“你若不告訴我,我就求我爹把我許配給你!”
噗…
陸羽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差點就噴到曹沐的身上了。
你…你特喵的絕了呀!
尼瑪,這也能當(dāng)威脅…
可以,很可以!
陸羽認(rèn)輸了,他對曹沐是真的認(rèn)輸,這種女人能娶么?不能夠啊!
“好了,告訴你吧…”陸羽無奈的一攤手。“以后千萬不要拿這個威脅我…我怕做噩夢!”
“知道了,你快說吧,為何這些宮廷雜物,能立下大功呢?”
曹沐一臉渴盼。
“這個嘛…”陸羽笑著說道:“這就要從咱們這位天子兒時的悲慘經(jīng)歷開始說起了!”
漢獻(xiàn)帝劉協(xié)是個苦命的孩子呀…
別人的苦命史最多是從出生后開始的,而他的苦難史…是從在王美人肚子里就開始了!
想到這個話題,陸羽都不得不感慨。
劉協(xié)能被生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生命的奇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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