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夫三國 !
農(nóng)夫三國,72.設(shè)伏
鄧季帶隊(duì)離去后,中丘縣外眭固軍又攻了幾日,卻仍舊還是不能破城。
說實(shí)話,當(dāng)初眭固暗地里可著實(shí)笑話過劉石一番,才數(shù)百郡縣兵防守的小縣城,又沒外援,也能讓他那近萬人的隊(duì)伍碰得頭破血流?同為太行中山賊,還真讓人覺得丟臉。
這世道誰沒私心?眭固明著安撫劉石,又叫嚷著前來替他報仇,還不是想著拿下中丘后揚(yáng)自家名聲,從此既能壓過劉石一頭,又有收獲補(bǔ)充,這一石二鳥的好事誰不愿意做?
可誰知曉這中丘居然是塊難啃的骨頭,眼看每日往那城墻下填入許多性命,破城仍舊遙遙無期,損耗卻已讓自家心驚肉跳,只怕又得步了劉石那廝后塵,這可還真是讓人不甘呢!
對眭固來說,如今有些騎虎難下、欲罷不能,只是饑荒后麾下精壯已不足以往半數(shù),再這樣折損下去,便不是惹人笑話的問題了,說不定讓他眭白兔從此太行除名也是有的。
有此種種,一時讓眭固怒從心上起,惡從膽邊生,自忖這次損失不小,中丘是拿不下了,不如換對象干票狠的,老子再另謀出路就是。
他想來想去,要干一票的對象,便是鄧疙瘩了。
前幾天親眼所見,那小兒已領(lǐng)精銳前往張燕處助戰(zhàn)去了,老巢中防御必定空虛,左右若論富裕,鄧疙瘩比一般小縣還要強(qiáng)些,不說他谷中剩下的十余萬石糧,光滿谷那數(shù)萬牲畜就值得出手。
小兒看得倒真,亂世中什么名聲人緣都是虛妄,唯有兵強(qiáng)糧足才是真,在這點(diǎn)上,眭固覺得自家還不如那疙瘩小兒呢!
暫停了攻城,自打起了這心思,眭固便左右坐不住了,想想后,還是聚齊麾下將領(lǐng),將心中打算說出,讓大家合計。
“將軍,此舉只怕不妥,鄧疙瘩黑山旌旗還在,若我等不顧相攻其部,可是落了張平難面皮,要與黑山為敵呢!”
這是意料之中的問題,眭固早有對策,他嘿嘿冷笑道:“非只我等缺糧,人口少了許多,張平難如今亦大不如前了,沒見攻個縣城也得鄧季這般小兒相助了么?”
將領(lǐng)們面面相覷,張燕要別人助戰(zhàn),那可是為了對付巨鹿郡、中山國兩地官兵的,眭將軍這話說得可有些不公道。
眭固也知自家這話說得有些夸大,只得又道:“我眭白兔在太行已施仁德數(shù)年,豪爽交友,如今威名反倒還不如一小兒,中丘城下又折戟,再不作為,這天下恐連一席之地都要沒了,諸位隨我數(shù)年,亦豈能甘心?”
說起來,這眭固也是有字的,他的字為“白兔”,若在后世,一赳赳男兒取這字,多半要讓人家笑話,可這時白兔在人們眼中是一種瑞獸,以它為字倒不足為奇。
渠帥眭白兔雖已下定決心,奈何下面將領(lǐng)對張平難的敬畏已深入骨髓,任他口舌如花,一個個還是不敢做聲。
“再說,待劫了那小兒,咱們便不再在太行做山賊,張平難又能奈何?”對張燕的這種威望,眭固說不上是羨是妒,眼下無法,只得將最大機(jī)密事拋出,先為下屬們解惑:“朝廷許招安后,上黨張?zhí)卣中倥撞ㄙ\來攻,幾次遣使來喚我,只是一時難定奪,如今正好,待咱們劫了鄧疙瘩,投到上黨郡去,棄了這賊身做朝廷官兵豈不是好?”
聽他這么說,下屬將領(lǐng)們這才得解惑一貫會做人的渠帥為何這次敢開罪張燕,只是大家早已做慣賊人,哪是說招安便招安的?
眭固是渠帥,他已拿定主意,鐵心要招安投官,臨走還要做票大的,別人自也不敢多言,只是當(dāng)晚便有兩名軍侯領(lǐng)著精壯離了隊(duì)伍,奔太行而去。
人各有志,隊(duì)伍中有想做官兵的,自然也不缺死心要當(dāng)山賊的,眭固并不去強(qiáng)求,如今小心退兵離開中丘才是關(guān)鍵,否則一個不慎,再如劉石般被城中官兵在后尾銜追殺,丟盔棄甲才真是笑話呢。
眭固軍退得整齊,中丘官兵亦不敢出擊,待將隊(duì)伍帶出來,想及不論這次是否成功都不會再混跡太行中,得走得干凈才行,先回自家老巢帶出老弱人等、錢糧布帛,一把火將老巢燒個干凈,事不宜遲,全軍便往鄧疙瘩小兒家撲去。
——
到張平難升帳時,鄧季才知曉這次被召來的除自家和于羝根外,尚有苦蝤和青牛角兩部精銳。
張燕的戰(zhàn)略是直圍攻中山國治所盧奴縣,先斷了這股官兵出城之路,料中山相必又求救于巨鹿,諸部精銳便可在中途設(shè)伏,殺其巨鹿援兵。
這是后世說的“圍點(diǎn)打援”,鄧季等自沒什么意見,遵命尾隨。
于是,張燕再點(diǎn)齊兩萬人馬出山,隨行出征者尚有于羝根部二千、苦蝤部千余、青牛角部八百、鄧疙瘩部四百,加上他自家杜長所領(lǐng)四千步卒,孫輕領(lǐng)一千重甲騎,賊中精銳已近萬,田麻子和龐雙戟這些精壯部可未計算在內(nèi)。
常山國便如同張燕自家里一般,大軍一路安然向東,不數(shù)日便徑自圍了盧奴,張燕留自家萬五精壯圍城,其余四部并杜長、孫輕等精銳皆派出去,在外圍游移尋機(jī),同時偵騎四處,只待巨鹿官兵來救。
黑山賊圍三闕一,只放開北門,當(dāng)日便有數(shù)騎使者從城內(nèi)馳出,想必是去請?jiān)姷摹?br/>
盧奴縣之名,卻是因其城內(nèi)有池,水色黑而不流,水黑稱“盧”,不流叫“奴”,合稱盧奴,只是其城南通往巨鹿全是一望無際的冀州平原地,計謀雖好,要想設(shè)伏可不容易,只能靠遠(yuǎn)途奔襲。
平原上絕難料到對方自何路來,得靠斥候偵明,指揮者臨機(jī)決斷才行。若巨鹿官兵重甲騎來,左右斥候會來報,鄧季便與孫輕、苦蝤將重甲騎帶入盧奴之南二十余里地一片樹林中去隱藏等待,其余杜長、于羝根、青牛角等亦各自分散入密林中隱藏。
為防暴露,林中便不能生煙火,所有人都只好啃食干糧,和露而眠,如此過了三日,斥候終于來報,發(fā)現(xiàn)巨鹿官兵自東南來,如今已快到漢昌。
要在平原伏擊重甲騎兵,騎兵作用才大,步卒便要差些,諸部精銳中只有孫輕、鄧季、苦蝤三人麾下是重甲騎,早在林中閑得發(fā)慌,得報后,俱都精神大振。
三人聚在一起,孫輕小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塊錦帛,攤開來,原是一塊行軍地圖,這東西難得,頓引鄧季和苦蝤眼紅。
我國地理學(xué)起源較早,遠(yuǎn)在商周時期,國家已經(jīng)設(shè)置了專門掌管全國圖書志籍的官員,但地圖這時最大的作用在于戰(zhàn)爭,導(dǎo)致民間根本看不到它的蹤跡,就算官府所藏也多繪制不精,錯漏很多,直到三國之后,地圖繪制才開始突飛猛進(jìn),最著名的人物是三國后期的裴秀,是他開創(chuàng)了我國古代地圖繪制學(xué),被西方人稱為“中國科學(xué)制圖學(xué)之父”。
可這時候,這些錯漏頗多的行軍地圖便是寶貝,不能怪鄧季和苦蝤眼饞,實(shí)在是山賊們混跡這幾年,行軍打仗都只靠記憶和向?qū)В媸窍『边@玩意呢。
孫輕倒不是拿這地圖出來顯擺的,攤開來后,只見他在注明漢昌的點(diǎn)上比了比:“巨鹿官兵在此,”又指著西北方一片空地:“這是我們所在,杜長、于羝根等也在這附近,如今可要分配好各自襲殺地點(diǎn),務(wù)必合圍,莫讓他們逃回去!”
鄧季甚少見苦蝤說話,只得接上道:“讓步卒先靠近過去,待我等襲殺上糾纏住,他們再合圍上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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