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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程開X徐飛飛03

    徐飛飛愣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程開:“我,住你家?”
    程開抿了抿唇,小聲說:“反正我家的空房間比他們兩家都多,你住進(jìn)來對我沒影響。”
    “哈哈哈聽起來怪慘的!”白薔薇笑著幸災(zāi)樂禍,“誰叫你單身!”
    阮存云認(rèn)真贊同:“這樣飛飛還不用當(dāng)電燈泡。”
    看起來大家都覺得這個安排不錯,秦方律卻若有所思地望向程開。
    見徐飛飛一直微張著嘴沒講話,程開撇開視線,補(bǔ)了一句:“不來就算了,省得我收拾。”
    “啊,不是啊!”徐飛飛白日夢中驚坐起,“櫻老師,我可以住你家?真的?你沒逗我吧!”
    程開急道:“切,逗你是小狗!”
    別的選擇在這一刻全都黯然失色。徐飛飛兔子似的蹦到程開身邊,大眼睛閃閃發(fā)光,并攏三指發(fā)誓道:“我只要一個房間!我會很乖的。付房租、打掃衛(wèi)生、作息規(guī)律,等我找到新的房子就走!”
    程開隔了一會兒說:“行。”
    本來好幾個人都要一起搬家,但徐飛飛說自己沒多少東西,要不了那么多人,他和程開兩個人就夠了。
    搬家宜早不宜遲,當(dāng)天下午,程開和徐飛飛就麻溜地開始清東西。
    門咯吱一聲打開,熟悉的家的氣息撲來,徐飛飛艱難把大行李箱擠進(jìn)狹窄的房間,頗為憂愁地嘆了一口氣:“我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房子,這就要失去它了。”
    程開也推著個大行李箱進(jìn)門,說:“但你要住新房子了。”
    徐飛飛把箱子推到一邊,熱淚盈眶:“哥你人怎么這么好啊!天底下哪有你這么好的房東,還幫忙搬家!”
    程開悄悄偷換概念:“是啊,天底下哪有我這么好的男人!”
    徐飛飛的東西確實(shí)不多,畢竟房子只有那么大,怎么也塞不下多少東西。
    日用品就那么簡單的幾件,剩下的都是電腦游戲機(jī)和手辦,緊湊地?cái)D在小屋里。
    宅男幫忙搬家的好處就是,不用徐飛飛開口提醒,程開比他更加注意手辦的存放和運(yùn)輸,小心地放進(jìn)墊著泡沫的盒子里。
    “家具要帶走嗎?”程開指著一把木椅和一張木桌問,“我家都有,但如果你要帶也可以。”
    徐飛飛想了想:“椅子就不帶啦,我三十塊錢買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散架了。”
    兩人彎著腰清東西,愣是在蕭瑟的秋天里出了一身汗。
    正忙的時候,薄薄的房門突然被重重踹響,一下一下的“哐哐哐”,外面的人似乎要破門而入。
    程開站在里面,還沒來得及攔人,徐飛飛就已經(jīng)邁開大步?jīng)_到門口,一下子把門拉開。
    是個矮胖的男人,果然就是房東。
    明顯來者不善,男人不知是喝了酒還是輸了錢,面目擰在一起,看到屋里被收拾了一半的東西立刻怒目圓瞪,揪住徐飛飛的衛(wèi)衣領(lǐng)子提起來,呵斥道:“小兔崽子你他媽想賴賬?!”
    徐飛飛也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小點(diǎn)聲!隔壁奶奶睡覺了!”
    男人置若罔聞,大聲吼道:“不給錢老子就把你這些東西全砸了!”
    徐飛飛之前是算過的,他租房子押一付三,黑中介卷款跑路,大筆的押金估計(jì)很難要回來。之后租房還要花錢,如果真的再心甘情愿地被這個傻比房東訛錢,那徐飛飛就要徹底傾家蕩產(chǎn)了。
    “合同上可沒說我要給你錢。”徐飛飛堅(jiān)定地說,“我不給!”
    房東扒開徐飛飛就要往屋里擠:“那你今天就別想搬……”
    徐飛飛突然被人往后一拉,倒退兩步挨住了一個很熱的胸膛。
    呼——
    破風(fēng)聲驟然刺耳,程開單手揮起一把木椅子,擦著房東的耳朵砸下去,哐當(dāng)一聲巨響,在地上被砸了個稀碎!
    房東被嚇得叫了一聲,往后連退三步,驚愕地看這男孩兒背后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
    這人高且瘦,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眼皮薄薄的垂著,顯得冷。
    明明是白凈書生的長相,力氣和表情卻很恐怖,居高臨下瞥著房東,像在看一個死人。
    一把好好的椅子被男人單手掄成了渣,他的手要是再往左邊偏兩寸,被掄成渣的就會變成房東。
    “你……你他媽誰啊?”房東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沒敢再靠近。
    徐飛飛也震驚地看著地上散架的椅子,又轉(zhuǎn)頭看看程開,張開的嘴半天合不攏:“我草,牛逼啊……”
    程開瞄了一眼徐飛飛,丟出兩個字:“他哥。”
    房東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音量直接小了一半,但還是說:“正好,給錢。”
    程開眉頭一皺,大步走到房東面前,身體投下的陰影幾乎把他整個人罩住。
    聲音又冷又沉:“屋里頭還有一把不銹鋼刀。”
    房東茍活鼠竄半生,生存之道就是欺軟怕硬。
    “他奶奶的……”
    房東罵了句,轉(zhuǎn)身往樓下踏,嘴里還一直念著“倒霉”,“操蛋”之類的咒罵。
    一直到下樓的腳步聲徹底沒了,程開才關(guān)緊了門。
    徐飛飛激動地拍他:“看不出來啊兄弟,你這么牛?”
    “嘶——”
    程開皺著眉捂住手臂,額角流下一滴冷汗。
    徐飛飛冷靜了點(diǎn),啊了一聲:“你咋了哥?”
    “我好像……”
    程開皺著臉,尷尬地笑了一下,“用力過猛把肌肉拉傷了。”
    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剛才全憑一口氣。
    當(dāng)時看起來有多帥多中二,現(xiàn)在就有多狼狽。
    程開歪在沙發(fā)里,非常丟臉:“太久沒運(yùn)動了。”
    徐飛飛非常沒心沒肺地在旁邊哈哈大笑。
    兩人收拾好房子外面的破椅子,叫了搬家公司,把打包好的東西一股腦運(yùn)到程開家里。
    程開住的是個大平層,不像秦方律家還人模狗樣地裝了一層正常的房子,一進(jìn)他家門就感到二次元風(fēng)迎面撲來。
    只不過比起動漫手辦,程開家更多的是游戲機(jī)。
    從二十世紀(jì)超老款式的“古董”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的最新款,在玻璃櫥窗里擺成一長條,儼然一個小型的游戲機(jī)博物館。
    墻邊甚至還放著一臺立柜式街機(jī)。
    “我的媽啊……”徐飛飛眼睛都直了,黏在櫥窗里扯都扯不開。
    程開可自豪了,滔滔不絕地跟徐飛飛講他的收藏,和它們背后的故事,徐飛飛就津津有味地聽,時不時還要熱火朝天地討論一陣子。
    等把整套房子逛完已經(jīng)過去了一兩個小時,徐飛飛覺得自己住的不是房子,而是天堂。
    程開給他收拾了一個空房間,次臥,自帶浴室,和主臥隔著一個書房。
    粗略估計(jì),大概是徐飛飛那個出租屋面積的五倍。
    “這個房間柜子不是很多,可能不夠擺你的手辦。”程開說,又笑著指了指客廳,“你可以先擺在外面。”
    徐飛飛正攤開行李箱在清東西,他越過被裝在盒子里的手辦們,抬頭沖程開笑了笑:“我就先不拿出來了吧,過兩天就要搬走了,到時候還得收拾,麻煩。”
    程開笑容一僵,抱起手臂靠在墻邊,故意大聲道:“住幾天就走?外面房子都得一個月起租的咧,你把我家當(dāng)酒店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謝謝哥!”徐飛飛聽出來了程開其實(shí)是想要他住得舒服,“我不跟你客氣,我把這兒當(dāng)家住。”
    “家”這個字像子彈穿過程開的心臟,震得一酥。
    說是不客氣,但徐飛飛還是很規(guī)矩。他覺得租客就要有租客的樣子。
    所有東西都整整齊齊地?cái)[在房間里,沒有任何私人用品超出房門的界限。
    搬家扯皮累了一天,徐飛飛在新家一覺睡到大天亮,睜開眼還覺得不真實(shí)。
    他從來沒住過這么大的房間。
    反觀隔壁房間,程開一晚上沒睡踏實(shí),翻來覆去的,心臟一直咚咚跳。
    初冬的陽光輕而薄,程開迷迷糊糊挨過一夜,亢奮地起了個大早。
    漱口水,洗面乳,爽膚水,須后水,站在衣櫥前挑了十分鐘衣服,程開就算是出席會議也沒這樣倒飭過自己。
    程開不會做飯,第一天早上求穩(wěn),不能翻車,所以點(diǎn)好了早餐送到家里。
    桌上擺滿熱氣騰騰的早點(diǎn),陽光斜照,桌邊的男人穿著休閑卡其色長袖,高鼻梁上架著一副淺色細(xì)框眼鏡,喉結(jié)線條利落,妥妥的鹽系男子。
    其實(shí)稍微打扮一下,你開哥也是會被人圍著夸帥哥的。
    程開特意坐在餐桌的左邊,這樣徐飛飛拉開房門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坐在餐桌邊的英俊剪影。
    房間里隱約傳來洗漱的聲音,程開挺了挺脊背,坐得更直了。
    很快,房門咔噠一下被打開,徐飛飛穿著睡衣和棉拖鞋,頭發(fā)亂得像金毛獅王,一眼看到餐桌邊的程開:“啊,你起床了啊!好早!”
    程開優(yōu)雅地放下精致瓷杯,頷首:“嗯,起了。”
    全身都寫著一句話:看看我看看我,帥不帥。
    然而徐飛飛沒多看他一眼,反身又沖回房間,留下一句:“等等,正好有事找你!”
    程開在桌邊有點(diǎn)坐立不安,沒等他緊張起來,徐飛飛又從房里竄了出來,這次直直地奔了過來,手里還攥著張紙。
    “你看,我都算好了!”徐飛飛把紙?jiān)谧郎险归_。
    程開看著滿紙的數(shù)字,愣了:“這啥?”
    “房租啊!”
    徐飛飛把筆尖在紙上敲敲,一項(xiàng)項(xiàng)解釋道:“現(xiàn)在我住的房間面積是我原來租的五倍,這里出門就有地鐵站,小區(qū)風(fēng)景和保安沒得挑……我查過的,你們小區(qū)的租金大概是這個數(shù),我按面積一除,每個月大概給你這個數(shù)。”
    徐飛飛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和程開打商量:“一下子給一個月的有點(diǎn)太貴,我能不能一周一周地給?因?yàn)槲铱赡苓^幾周就能搬了!”
    程開看著紙上條理清晰的演算,心酸,痛苦,曬干了沉默……
    “是覺得不夠嗎?”徐飛飛愁苦了一瞬,接著大手一揮,“算了哥,你來開價吧!我還是有點(diǎn)積蓄的!”
    “開開開,開什么價啊!”程開恨不得照著徐飛飛頭頂來兩瓢。
    語氣十分恨鐵不成鋼:“你被房東趕走,住我家,我還能要你錢?徐飛飛,你腦子里在想什么東西?”
    “噢。”徐飛飛眨眨眼,“但是……”
    “我問你,如果阮存云的房子沒有租出去,他要你去住他那里,你會給他錢嗎?”程開問。
    徐飛飛毫無猶豫地說:“會啊!”
    程開被噎了一下,又問:“那如果你去小云家玩,住個幾天,你給錢嗎?”
    “這不一樣。”徐飛飛搖搖頭,“我的東西都搬過來了,這是正兒八經(jīng)的租房子,你是我房東。”
    程開說:“房東大人說不用給錢了。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住進(jìn)來不會煩到我。”
    徐飛飛在這個事情上一步不讓,搖搖頭說:“不行。”
    真是讓人沒轍,最后妥協(xié)的還是程開:“行吧,但你頂多付和以前一樣的房租。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價格了。”
    兩人各退一步,徐飛飛終于開心了。
    “吃飯吃飯。”程開敲了敲桌面,“早飯都要冷了。”
    徐飛飛這才看到一桌子豐盛的早餐,驚道:“你一個人吃這么多?豬啊!”
    程開離被氣死就只差一步:“這里頭有一半兒是你的!”
    徐飛飛一邊吃一邊滿足地嘆氣:“說真的哥,你這里食宿條件太好了,一個月一萬都不過分,我只給你兩千是不是太低了點(diǎn)。”
    “閉嘴了啊。”程開威脅地點(diǎn)了點(diǎn)他,“年紀(jì)輕輕的就掉錢眼里頭去了?”
    “哪有,我覺得我很有道理啊……”徐飛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捧著碗吃了半天,頭頂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燈泡。
    “噢,我知道了!”徐飛飛驚喜地坐直,“既然你不肯收錢,那我就用別的東西抵房租吧!”
    這句話越聽越奇怪,程開覺得自己真是思想下流。
    很快,程開就見識到了徐飛飛說的“別的東西”是什么。
    程開最近工作忙,即使一下班就回家也得是晚上八點(diǎn)多了。
    又累又餓地往家里走,程開卻在門口就聞到了濃郁的飯菜香氣。
    拉開家門,香噴噴的熱氣撲面而來,程開驚詫地站在原地。
    “鐺鐺鐺!歡迎回來!”
    只見徐飛飛圍著圍裙,頭上帶著白色荷葉邊頭巾,手里揮動著一個湯勺。
    餐廳里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都是中式家常菜。
    “我好久沒做菜,但小爺我寶刀未老!”徐飛飛驕傲地說,“快點(diǎn)嘗嘗,你說我是不是超牛?”
    程開是真的驚了:“這都是你做的?很香。”
    “是啊!”徐飛飛把他摁到餐桌邊坐下,硬把筷子和勺子塞進(jìn)程開手心,捏著嗓子說:“主人,請品嘗~”
    尾音還是往上翹的。
    程開一口湯噴出來,臉?biāo)查g通紅:“咳咳咳咳!”
    徐飛飛拍著程開的后背順氣,手順勢扶上他的雙肩,不輕不重地按摩:“忙碌了一天,主人辛苦了!”
    程開越咳越嚴(yán)重,弓著背又哭又笑,從臉到耳朵都是紅的。
    他抓著徐飛飛的手讓他停住,艱難地發(fā)聲:“別瞎撩。”
    聲音因?yàn)榭人远鴾啙幔涕_這句話說得又快又急,徐飛飛沒聽清,問:“什么?”
    程開閉了閉眼,清清嗓子,問:“你在玩什么很新的東西?”
    “就是你的小男仆啊!很難看出來嗎?”徐飛飛湊近,有點(diǎn)傷心,“都怪我買的衣服還在快遞途中。”
    扮女仆男仆這類的角色,精髓就是要可愛的性感,徐飛飛偏偏長得高,頭發(fā)因?yàn)樵趶N房里忙了很久而炸開成一小團(tuán)煙花。
    徐飛飛自己演得很開心,最后的效果完全沒有性感,只剩下搞笑。
    但程開還是覺得他無可救藥的可愛。
    程開扯開身邊的凳子:“吃飯了徐一帥。”
    徐飛飛左望望右望望,疑惑地問:“誰呀?”
    這倒霉孩子真是夠戲精的,程開醞釀了半天,才竭力一本正經(jīng)地說:“小男仆,坐過來吃飯。”
    “好的主人!”
    徐飛飛這才動了,一屁股坐到程開旁邊,直接拿大勺子鏟起一勺回鍋肉往嘴里塞。
    “餓死我了餓死我了。”
    程開突然想到了秦方律家的那只胖橘貓,和徐飛飛一樣,吃飯如同挖土機(jī)。
    然而很快,程開也變成了桌上第二臺挖土機(jī)。
    “操。”程開甚至罵了句臟話,“太好吃了!”
    徐飛飛自豪地挑眉:“對吧!我超級厲害的耶!”
    徐飛飛看起來有點(diǎn)笨手笨腳,煮出來的菜卻意外的美味。
    吃著吃著,程開突然“嘖”了一聲:“你這么會做飯,之前干嘛天天去秘密基地吃晚飯?”
    徐飛飛晃著兩條腿:“家里太小了施展不開,而且可以順便找你玩游戲啊!”
    程開漸漸學(xué)會了不動聲色,繼續(xù)問:“你專門學(xué)過做菜?”
    “你是說報班上課那種嗎?當(dāng)然沒。”徐飛飛看傻子似的看著程開,“我又不是廚師,誰花錢學(xué)這個啊!”
    “但你已經(jīng)到了專業(yè)廚師的水平。”程開真心夸贊。
    徐飛飛驕傲地仰起頭:“我就自己學(xué)的。其實(shí)有我媽一半功勞,小學(xué)時候她就要我學(xué)做菜了。”
    “那么小就學(xué)做菜?”程開有點(diǎn)驚訝。
    徐飛飛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因?yàn)閺男∥覌尵透艺f,不會做飯的男人娶不到老婆!”
    程開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艱難地咽下一口湯,好燙,問:“那你什么時候娶老婆?”
    “我?”徐飛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程開,嘿嘿傻笑了兩下,“哥,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人家秦總都結(jié)婚了誒!我聽小云說,秦總原來可是個完全不開竅的紙性戀。”
    家里人催得夠多了,沒想到這小崽子不識相地也來催。去年相親的那些全沒結(jié)果,程開爸媽都要生氣了,覺得程開眼光太挑。
    但程開不是眼光高,他是實(shí)在沒感覺,覺得不合適。
    其實(shí)這些日子,他爸媽又在給他張羅相親。
    他爸去年說,如果年底還不帶個人回家,他就男的女的一起給他介紹。沒想到他爸居然也真的信守承諾,給他找了幾個長相水靈帥氣的男生。
    照片和基本信息發(fā)到程開郵箱,他看一眼就刪了。
    程開跟他爸媽說,別再幫他找人了,他自己知道找。
    他沒跟父母說,他其實(shí)已經(jīng)找到了,只不過那人還不知道。
    而這個人,現(xiàn)在就在自己面前,笑嘻嘻地要他操心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
    程開:“其實(shí)……”
    徐飛飛:“其實(shí)什么?”
    程開覺得他這輩子沒這么緊張過,遲疑了太久了,話出口的時候,嗓音都是啞的:“其實(shí)我有喜歡的人了。”
    徐飛飛一副了然的表情:“啊——我懂,我都懂!你都把她印在車上啦!她不是你老婆嗎?”
    程開:“……”
    “其實(shí)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啊。”徐飛飛說,“我也想和二次元人物過一輩子。誒,你知不知道國外還有和紙片人結(jié)婚的哦,真的領(lǐng)結(jié)婚證那種結(jié)婚!”
    凡事講究個一鼓作氣,現(xiàn)在氣氛不對勁,再給程開三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口。
    徐飛飛和“房東”同住的日子就這樣過了下去。
    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規(guī)律。
    徐飛飛下班回家后買菜做飯,做好的時候程開正好回家,吃完飯后歸程開洗碗。晚上打倆小時游戲,聊聊徐飛飛的工作或者程開公司的新游戲,然后各回各屋,洗澡睡覺。
    屋里常常充斥著兩人打游戲時激烈的鬼吼鬼叫,突然踩到奇怪的笑點(diǎn)兩人一起狂笑起來的事情也時有發(fā)生,偌大的家里像養(yǎng)了兩只大型犬似的熱鬧。
    本來徐飛飛把所有行李都規(guī)整地收在自己房間里,日子過著過著,私人物品不知怎么的漸漸都跑了出來。
    公共區(qū)域混入了越來越多徐飛飛的痕跡。
    回家后隨手把外套搭在沙發(fā)上、和程開一起看的漫畫散落在客廳、兩人的手柄混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誰的、徐飛飛沒吃完的薯片靠在程開的水杯旁邊。
    周末開心了兩人會打很久游戲,看電影吃爆米花,累了就開著暖氣在沙發(fā)上橫豎不齊地睡了。
    明明只在一起住了不到半個月,他們卻覺得彼此已經(jīng)徹底適應(yīng)了對方的生活習(xí)慣,完全不需要磨合期,生活節(jié)奏很合拍。
    有次程開因?yàn)榫o急會議,晚上快十點(diǎn)鐘才到家,回家后發(fā)現(xiàn)一桌菜都沒動,而徐飛飛趴在旁邊睡著了。
    程開皺著眉把徐飛飛叫醒,問他:“我給你發(fā)了消息,要你自己先吃然后休息,別管我。怎么不聽話?”
    徐飛飛大夢初醒,還在神游,迷迷糊糊的:“回來了啊……”
    睡得口水都出來了,程開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掐了掐他的臉蛋:“豬。”
    徐飛飛反射弧很長,看了手機(jī)新消息,慢半拍地回答上一個問題:“噢,我沒看到你的消息就睡了。等著等著不自覺就,呼——”“以后別等我了。”程開正大光明地摸了一把徐飛飛的小卷毛。
    徐飛飛仰著頭說:“知道鳥。”
    誰知下一次徐飛飛還是等了,程開有點(diǎn)不高興地問他怎么又等他到現(xiàn)在,徐飛飛笑嘻嘻地說:“因?yàn)槟闳绻掷塾逐I地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客廳沒人,餐桌上沒東西,會很可憐啊。”
    程開想說,我之前那么多年都過著這種生活,早就習(xí)慣了。
    但嘴唇動了動,他沒說出來。
    由于搬家之后的生活太安逸,徐飛飛荒廢了一段時間的直播。
    徐飛飛這天接到了阮存云的電話,阮存云一開口就問:“飛飛,聽說你剛開頭的直播事業(yè)就要結(jié)束了?”
    “沒啊。”徐飛飛驚道,“誰說的!”
    阮存云哈哈兩聲:“你粉絲說你太久沒直播打游戲了,連個通知都沒有,他們要我問問你怎么回事。”
    接著聲音柔了下去,阮存云問:“因?yàn)榘峒液湍莻€破爛中介的事嗎?現(xiàn)在解決了嗎?”
    “嗨,不是因?yàn)檫@個。那些事都過去了。”徐飛飛聽起來怪得意的,“我和櫻妃天天游戲夜夜笙歌,早就把直播間忘了,哈哈。”
    阮存云笑著說“你倆倒是臭味相投”,也沒再說什么關(guān)于直播間的事,只說徐飛飛如果要幫忙一定要隨時找他,就掛了電話。
    這一通電話喚醒了徐鴿鴿被吃掉的良知,他覺得自己確實(shí)應(yīng)該回去看看直播間里那些翹首以待的觀眾朋友們。
    直播對他來說沒什么壓力,徐飛飛唯一的猶豫就是程開這邊。
    因?yàn)橹辈ゾ鸵馕吨鴽]法和程開一起打游戲聊天了。
    徐飛飛問程開,說他可能打算一周直播三次,行不行。
    程開說當(dāng)然可以啊。
    徐飛飛掰著指頭:“那我剩下四天都可以和你一起玩!”
    程開看著徐飛飛走向自己房間去直播的背影,滿腦子都是一句話:飛飛心里有我。
    正好有些工作要處理,程開用手提筆記本處理工作,一邊用手機(jī)在旁邊放徐飛飛的直播。
    隔著一堵墻看直播的感覺很新奇,徐飛飛背后就是自己家熟悉的背景,讓程開有種隱秘的快樂。
    上次徐飛飛在直播間和水友打游戲打得熱火朝天,還讓他們一口一個“弟弟”地叫。
    程開承認(rèn)他被傷到了,封心鎖愛地連著很久沒去看徐飛飛的直播。
    但現(xiàn)在程開不怕了,他變強(qiáng)了。
    哈哈,你們喜歡的主播弟弟現(xiàn)在就住在老子家里!我每天都可以和他打游戲,還能吃到他親手做的菜呢,你們這些線上的粉絲們已經(jīng)傷不到我了!
    程開成長了,他現(xiàn)在看著徐飛飛和觀眾們互動,甚至可以享受其中,覺得飛飛真是顆詼諧幽默的小開心果兒。
    只是沒想到,這次徐飛飛不打水友賽了,變成了和別的游戲主播一起連麥直播。
    大概是參加平臺的活動,好幾個游戲主播的直播間都連到了一起。
    一共六位主播,三男三女,都開著視頻開著麥,一起玩生存狼人殺游戲。
    有位人氣很高的女主播也在,叫野野。
    野野長得很可愛,聲音也很甜,偏偏下手狠辣,游戲打得很溜,是馳名中外的技術(shù)型暴躁蘿莉,粉絲眾多。
    游戲里做任務(wù)的時候,她和徐飛飛被分到了一組,自然聊了起來。
    野野:“飛飛,我們的名字都是疊字耶,好巧。”
    飛飛:“哈哈哈哈,是哦!”
    野野:“我可喜歡你的cos啦,好可愛的哦!為什么開始打游戲了呀?”
    飛飛:“因?yàn)槲乙恢毕矚g打游戲啊哈哈哈!沒準(zhǔn)你也可以嘗試一下cos。”
    野野:“哇,我還沒試過——哈哈哈,看到好多彈幕說想要我出cos,你們是認(rèn)真的嗎?”
    飛飛:“試試唄,嘗試一次之后沒準(zhǔn)就愛上了呢。”
    野野:“那飛飛老師要不要什么時候教我一下呀?”
    飛飛:“嘶你背后有怪——我給你砍死了。”
    野野:“你后面也有,看姐姐一槍送你們歸西——蕪湖!”
    飛飛:“死光了。野子牛逼。”
    野野:“哈哈,剛剛說什么來著……噢,飛飛你住哪個城市?”
    飛飛:“深市。”
    野野:“我也在!啊啊啊,要不什么時候約著出來一起吧?”
    從兩人的對話開始,彈幕就漸漸開始飄起“磕到了”的字樣。
    【啊啊啊啊怎么感覺這兩人有點(diǎn)好嗑?】
    【二逼小太陽配暴嬌少女,我可以!!】
    【他們打游戲很有默契誒!】
    【繼牙妹之后,飛飛也要戀愛了嗎?你們的戀愛運(yùn)氣分我一點(diǎn)好不好!】
    程開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手中的工作,呆滯地看著屏幕上徐飛飛和女生的互動,還有激動不已的彈幕。
    雖然深知現(xiàn)代網(wǎng)友隨時隨地?zé)嶂脏綾p拉郎的特性,但程開還是狠狠地被傷到了。
    程開獨(dú)自坐在沙發(fā)上,隱隱約約能聽見從徐飛飛房間里傳出的笑聲和講話聲,像冰塊一樣漸漸漫上來,讓程開從頭冷到腳。
    徐飛飛喜歡二次元美少女,在聚會時大聲說自己是直男,從來沒表現(xiàn)過對男生的興趣……
    程開無心工作,第一次沒有和徐飛飛打招呼說晚安,默默回到自己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
    徐飛飛覺得程開最近有些不高興,但具體又說不上原因。
    因?yàn)槌_直播和工作繁忙時,程開還是會每天和他一起快樂打游戲,坐在一起哈哈大笑。
    只不過每次徐飛飛因?yàn)樘_心而順勢往程開身上倒的時候,或者因?yàn)橼A了游戲而抱過去的時候,程開都會不著痕跡地躲開。
    最開始徐飛飛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但程開躲得多了,徐飛飛逐漸意識到不對勁,伸出去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緩緩放下。
    徐飛飛仔細(xì)地觀察程開神色,關(guān)切地問:“哥,你心情不好?”
    程開眼睛看過來,目光深深的。
    他張了張唇,笑了下:“有點(diǎn)。”
    “怎么了怎么了?”徐飛飛拍了拍胸脯,“終于輪到小男仆為您排憂解難了!請把您的煩心事都告訴我吧,我會幫您解決的!”
    這臭小子太可愛了,程開以為自己笑不出來,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就像他本來以為自己看到徐飛飛,只會覺得快樂,但他還是無法控制地感到痛苦。
    超出心理范疇,從心臟連著胸口的皮肉,真真切切的、一陣陣的發(fā)疼。
    程開慢慢地說:“這件事你解決不了,我得自己想想。”
    徐飛飛歪著腦袋,不太相信:“怎么會有我解決不了的事情呢?你說說看,我多少都能給你出點(diǎn)兒主意!”
    程開笑笑,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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