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回到行宮寢殿時,卻見朱由校已經換好了一身的戎裝,略一錯愕,老方便恭敬地守在了門口處等著皇帝的吩咐。
從內侍手中接過佩刀,朱由校這才問向方正化道:“都打點好了?”
老方微微點頭,并沒有多說一個字。
朱由校也點了點頭,哼了一聲也就不再多問。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無論孔貞運還是袁崇煥,想要扭轉這二人心中所裝的大義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他出發去福建之前,這兩個人都必須悄無聲息地從這個世間消失掉,不然真被哪個別有用心之人救了出來,以這二人的才能,對朝廷絕對是個大麻煩。
至于費盡心機地叫人滅了袁家滿門,實在是后世那本小說把袁都督的兒子寫得太過厲害。雖然不信自己會被那么一個喜好舞文弄墨、顯擺武功又迂腐不堪的小子給刺殺了,但斬草除根外帶刨土一向是他的行事準則,多多注意一些總還是好的。
整理好了衣甲,朱由校對方正化說道:“走吧!咱們今夜就出發,等到天亮,朕領著你們去好好逛逛揚州!”
揚州,淮左名都,竹西佳處,地處南北走向的大運河與東西走向的長江交匯點上,自古即有楚尾吳頭,江淮名邑之稱,這里風光明媚,物產豐茂,文教昌盛,物華天寶,人杰地靈。
自古至今,描寫揚州風景名勝的佳句簡直數不勝數,朱由校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句“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不過身為皇帝,這公費旅游的行程不是不能有,但朱由校的目地明顯就不是沖著領略春風十里揚州路來的。
一切,只因揚州的特殊地位——大明鹽業壟斷管理機構兩淮鹽運史和兩淮鹽運御史的治所就設在揚州。而揚州,此時也是大明最大的食鹽集散地。
自大明立國之日起,西北、草原、東北皆有異族威脅著整個王朝的國防安全,無論是朝廷費盡心力打造出來的九邊防線,還是在西北地區常年的駐軍屯田。這一切,都需要朝廷長年不斷地供應糧草器械,而因朝廷的財政不堪重負。
又因受限于明初南北經濟及物產產出的不平衡情況影響,在邊軍需需求量巨大,但供給又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朱元璋便制定了“開中法”,即由戶部利用食鹽的專賣權,根據邊境戰備糧儲物資的盈缺情況,對商人進行招標,往邊鎮輸送軍需物資,然后按實際輸送情況支付同等值數量的官鹽鹽引,使商人獲得官鹽并合法銷售。
如此一來,朝廷便可依賴商人轉運各類軍需物資到北方,此法一出,不僅保證了邊鎮邊軍的軍需供應,同時也降低了財政的支出,并帶動原有的官方壟斷食鹽銷售轉變為官商并用的模式。
嘉靖朝就有大臣這樣評價“商賈自出財力,自招游民,自墾邊地,自藝菽粟,自筑墩臺,自立保聚……邊地盡墾,而塞下粟充溢露積,饒于中土”
說的就是通過“開中法”獲利的一部分商人,為獲取更高的鹽引利潤,自籌資金,主動招募勞力前往邊鎮拓邊墾殖建筑商屯的事情。
可到了成化、弘治年間,由于私鹽盛行,大明的權貴、藩王們又隨意向皇帝奏討占窩、壟斷開中。直接造成鹽引的派發量大大超出了鹽業產能的允許范圍,迫使大量邊地商人空有鹽引,卻無鹽可領,更有甚者,竟需要等待守支數十年才能領取到出產的心鹽。
如此一來,不僅極大地打擊了邊商輸糧支邊的熱情,也導致了開中法的執行變得舉步維艱。???.??Qúbu.net
至弘治一朝,朝廷為了解決財政危急,又改開中制為折色制——即,商人只要交足一定的銀兩,任何地區的商人不用再到北部邊疆用糧食換鹽票,在內地就可以到鹽運司用銀兩換取鹽票來進行貿易。
折色制雖然極大緩解了朝廷財政,卻直接將邊鎮經濟發展的基礎抽離,隨著折色法的施行,原本得益于開中法的邊商也逐漸失去了建設邊鎮商屯的熱情,以至于商屯荒廢,邊鎮軍需再度緊張,朝廷的軍費支出也大幅提升,使得朝廷慢慢陷入了更加可怕的財政危機中苦苦掙扎。
眼下,雖說有了水泥的加成,地方上已經興起了一輪“筑路熱”,但修路需要人力,需要時間,需要銀子,更需要看老天爺的臉色。
再加上短時間內,大明還沒有能力徹底解決蒙古和女真,各大邊鎮不僅糧草物資的需求巨大,移民實邊的政策也絕非朝廷給田給牛就能解決。說到底,百姓們拖家帶口地去了各大邊鎮,可除了黃土連口水井都沒有,你朝廷這哪是叫人屯田實邊,說是發配還差不多。
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九邊,尤其是西北,還是需要邊商的運力跟財力來興建商屯、開墾荒地。只有人口向邊地的遷徙、邊鎮漢人數量增加,再加上邊鎮生存條件的逐步改善,才能最終增強大明整體的邊防實力。
自打來到這個時空,自打下定決心好好做做這個皇帝,朱由校倒是沒少做功課。
后世的某部經典歷史劇中說得清楚,打仗,打得就是銀子,他小朱皇帝現在是不缺銀子,但只要是能叫他省銀子,能叫國庫和他的內帑再添一些進項,他是撞破腦袋也要試上一試的。
在他的設想里,朝廷不但要恢復“開中法”,還要進一步向邊商提供一系列的優惠政策來將商屯徹底納入到朝廷的整體邊防體系之中。
既然草原上能有護軍,海面上能有武裝商船,各大邊鎮的邊商也可以雇傭朝廷的預備役來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草原掠奪者。
而朝廷完全可以通過控制商屯修筑所需的原材料貿易和火器彈藥的配額,將一支支雇傭兵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最起碼,朝廷的制式大炮你們就別想了,能打個一二里的土炮倒是無所謂。
通過這種商人自發修筑的各種防御設施,再加上羊毛貿易和朱由校計劃中的奶牛養殖業,大明將逐步把整個防御體系繼續向北推進。
這樣一來,朝廷就能依靠這種正規軍與傭兵相結合的模式,一點一點,一口一口的蠶食掉草原各部在長城沿線的利益,將北方的戰略縱深逐步拉長,最終通過這種大明版的“羊吃人”運到,將馬背上驍勇善戰的草原民族徹底變成只會為大明牧馬放羊的“順民”。
但朱由校也知道,折色制和鹽引事關朝廷各大勛貴和官僚集團的切身利益,想要動,不是他這位皇帝親自出馬可能還真就做不成這事。
他改變出行時間也好,連夜出行也罷,為得都是隱藏行蹤,遮掩自己真正目地所耍的小手段而已。
所以,皇帝的船隊并未直接駛向揚州港,反而是行到了江對岸的鎮江府稍稍做了一下停留。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皇帝乘坐的龍船駛離后,二十幾條并不起眼的小船借著夜色的掩護,慢悠悠地向著揚州方向悄悄行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長江上的水霧還未散去,初升的朝陽在霧氣繚繞間像是蒙上了一層紅色的紗巾,緩緩開啟了揚州城內繁忙熱鬧的一天。
用腳尖碾碎了地上的土塊,朱由校深吸了一口這溫涼濕潤的空氣,整個身心那是說不出來的暢快。
望著江面上往來穿梭的一條條大小船只,被河風一吹,換了一襲儒生白衣的朱由校更是感覺整個人都帶上了那么幾分仙氣。
回頭看了一眼小心伺候的方正化等人,朱由校嘿嘿一笑道:“都準備好了?”
方正化拱了拱手回道:“回公子爺的話,李管家已經在城內買下了一棟僻靜的宅子,足夠住下咱們這幾百號人!”
擺了擺手,朱由校說道:“叫李管家去安排人住下,方總管,方管家,你帶著幾個人,跟本公子去城內轉轉!”
說罷,竟不等方正化出言反對,朱由校邁開大步,直直的就向著城內走了過去。
方正化無奈,只得打出幾個隱晦的手勢,又趕緊帶上幾個親信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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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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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