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在坦克后，車隊駛離高速路口，沖出擁擠的人群，快速前行。
    陳凡坐在房車車頂，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吹過，天依然是冷的，身披暗紅色的蟲甲，其內蘊含的火能溫暖著身軀，陳凡并未感覺到寒冷。
    兩旁的田野中人群倉皇逃竄，身后汽車一輛跟著一輛，不時有灰蟻蟲從雜草叢中鉆出來，一路驚魂。
    后方，臨城沒入一片朦朧中，偶爾可以見到點點火光飛起，劃過一道弧線落在黑壓壓人群中。
    新蟲獸的出現，令撤退很狼狽。簇擁在軍隊附近的人群也被迫分割開，能跟隨在陳凡這支先頭部隊的人不過幾萬人而已。其中老人、婦女、小孩、傷兵人數就有好幾千，這些人依托軍隊保護，沒遭受大的沖擊。
    高速路上不時能看到傾倒的汽車，銹蝕的殘骸，偶爾能看見一兩具尸體橫陳期間，并不多，好像被人收斂過一樣。
    龍城距離臨城有三百里路，和平時期坐高鐵也就一兩個小時，哪怕是汽車，走高速，半天時間也足夠。
    可現在顯然行不通，車隊走上一段就得停下來，等前面障礙清理開后再繼續行駛。
    災難開始時，因太陽被陰影覆蓋，缺少陽光，氣溫又低，大量植物枯萎死亡，四野一片凋零，見不到半點綠色。
    可到現在，高速路兩旁的田野里長滿了不知名荒草和藤蔓，陳凡坐在車頂視線較開闊，親眼看到幾棟民房被藤蔓覆蓋包裹，青色的，這種藤蔓在臨城也見過，生命力極強。
    優勝劣汰。
    人在適應災難的變化，動植物同樣如此，元氣改變的不只是人，同樣也有動植物。
    走了一段路，過一處隧道時，留下的士兵引爆安置在隧道口的炸藥，封堵住洞口隔絕通道后，終于暫時甩開了灰蟻蟲。
    臨城多山，一座山頭翻過又是另一座山頭，高速路從山中筆直穿過，和平時期節省時間，災難發生，居然僥幸成了這一群逃難人群擺脫灰蟻蟲的地點。
    可前方還會遭遇到什么，會不會有蟲獸，誰也說不準。龍城，是眾人希望所在，哪怕希望渺茫。
    除了龍城，除了相信軍隊和政府，跟著他們，還能怎么辦？
    車隊路過一處小鎮時停了下來，陳凡得到分配的食物，參照車內教授、專家的標準。
    一碗稀飯，鐵碗裝的，上面放了一小搓的咸菜，再有半根火腿腸，一個帶殼煮熟的雞蛋。同樣是在一輛車上，負責護衛的士兵卻只有一碗稀飯，一小搓榨菜。
    軍隊和政府有運糧的卡車，可食物仍舊有限，陳凡坐在高速路邊的鐵欄桿邊，吃完配給的稀飯后，慢慢剝著蛋殼。
    陳凡并不是很餓，在得到配給的食物前，他在車頂上已經吃過，一碗熱粥下去，肚子已經有些撐了。
    “這位兄弟，你是那輛車上的？”人群聚散，一個穿著破爛棉襖的男子穿過人群，走到陳凡身邊，細小的眼珠在陳凡放在鐵欄桿邊的碗中掃了眼。
    碗中的粥很干凈，陳凡雖是早就填了肚子，并沒有浪費。就像手中正在剝的這顆雞蛋，能吃上一口熱食，逃亡的路上是件奢侈的事。
    “嗯，有事？”陳凡咬了口雞蛋，慢慢咀嚼著。
    男子吞了口唾沫，點頭陪著笑：“我這里有筆好買賣，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說說看。”陳凡看了眼男子。
    “你是那車上的人，肯定受軍隊保護，有食物配給，我剛剛在一邊就注意到了。一碗稀飯，半截火腿腸，一小搓咸菜，再有一個雞蛋，這是最高規格的，相當于是專家教授的待遇。你看，這么多的食物你也吃不完，留下一點，解決其它方面的需求不是更好？”男子道，“比方說女人。”
    “你了解的倒是詳細，這點食物不多，根本不夠吃的。你說的女人，對不起，這方面我不感興趣。”陳凡將最后半顆雞蛋放進嘴中，搖搖頭，拿起鐵碗要走。
    “哎，別急著走。”男子翻過鐵欄，跟在陳凡身后，“也不只是女人，還有別的東西，哪怕是子彈都能弄到。”
    “子彈你也能弄到？”陳凡停了下來。
    納物符中的弩箭雖還有剩余，但終有用完的時候，手中有一把九二式手槍，能弄點子彈預備著，有備無患肯定是好的。
    陳凡要保護名額，并非是為了配給的食物，實際上只是為了安全考慮。
    蟲獸突然出現打亂軍隊和政府計劃，放棄分批撤離方案，由王守望告知臨城百姓全員撤離，并帶領一部分士兵負責斷后工作。出城時遭遇蟲獸攻擊，小卡車一般大小的新蟲獸噴射出的火球分隔開人群，能緊跟上軍隊步伐的人只是少數，多數人在蟲獸攻擊中逃往別的方向，最終命運到底會如何，不得而知。
    先一步上車，總歸是好的。
    “能，只要有糧食，什么都能弄到。”男子忙不迭的點頭，“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朱云峰，別人尊我一聲峰哥，你喊我小朱就成。下次再分配食物時，你別都吃了，留下一些，我帶你去換子彈。”
    “我怎么找你？”四面全是人，陳凡眼神再好也不可能在這么多人中找到朱云峰。
    “不用你找我，我找你。”朱云鋒指著房車，“很明顯，到時候你只要在這車附近，我就能找到你。”
    軍隊和政府食物配給一天兩頓，車隊行進的速度很慢，路越來越難走，平滑的高速路上不只會出現汽車殘骸，兩邊山丘和田野中瘋漲起來的雜草藤蔓居然也蔓延到車道上。
    等到天上朦朧的光照落下時，車隊再一次被堵住去路，前方道路上藤蔓糾纏在一起，再遠一些的地方甚至有不知名大樹生長起來。
    半天，從過了隧道后，才走了不到二十里路。
    軍隊和政府組織人員清理道路上的藤蔓，一些個專家教授也被請了過去，爭對這種現象進行研究，以求得到好的處理方案。
    第二次食物配給分到陳凡手中，比先前那一頓有了些變化，半截火腿腸沒了。
    夜晚的溫度更低，四下火光升了起來，就地取材，有人甚至直接將青藤扯斷丟進火堆中，青煙直冒。
    陳凡端著碗下車，朱云峰很快從人群中鉆出來，看了眼陳凡鐵碗中滿滿的稀飯：“稀飯你也打算換掉？”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