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卻有些猶豫,她沒有勇氣打開這個袋子,她甚至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不知道那些病例本會寫著些什么,但就是下意識地感覺到害怕。
她突然害怕知道真相,突然害怕原堰啟為什么會離開,害怕知道他離開之前的心情。
如果說原堰啟一次一次的跟她說不要離開她是一種求助的話,那姜淼給予他的,每一次都是必須離開的決心。
她現(xiàn)在回想起每一次,她要離開原堰啟時,原堰啟眼角的傷悲,好像都越發(fā)的清晰了。
吸了好大一口氣,還是將文件袋給打開了,那是很厚很厚的病歷本,姜淼一頁頁的翻過去,甚至有些字她不認(rèn)識,甚至有些字眼她不知道在醫(yī)學(xué)上代表著什么意思。
但她還是能從僅看得清晰的那幾個字里,感覺得到原堰啟這一個過程的艱辛,能感覺得到他當(dāng)時內(nèi)心的絕望。
可能阿峰說的是對的,她對原堰啟可能還是不夠愛,至少,她沒辦法讓原堰啟感受到這份愛,原堰啟想將自己最不堪的那一面呈現(xiàn)給姜淼看,卻又害怕姜淼在看到那一面之后,會更加快速徹底的放棄他,這就是沒有安全感。
原堰啟很強大,但他也真的沒有安全感,他在姜淼的身上得不到安全感,卻孤注一擲愛她。
原堰啟在明知他們之間感情極度不平等的情況下,明知道自己愛的比姜淼更深的情況下,還是毅然決然的跟姜淼結(jié)婚。
可能原堰啟真的做好了準(zhǔn)備,準(zhǔn)備一輩子都縱容著姜淼,要把她當(dāng)孩子寵愛,不在乎姜淼的愛比自己少。
原堰啟是做好了那樣的準(zhǔn)備的,只不過,后來身體上發(fā)生的那些變化,心理上的那些不可控的情緒,使得他們之間陷入了僵局里,改變了所有原堰啟的初心。
他后來不可控的變化,讓他甚至失去了寵愛姜淼一輩子的機會。
姜淼陸陸續(xù)續(xù)能將發(fā)生在原堰啟身上的一切都拼湊出來,原堰啟從一開始對她的占有性就極強,把她當(dāng)成一個私有物,想盡各種方式,用盡了手段,甚至連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目的就是讓姜淼能夠如愿以償?shù)牧粼谒纳磉叀?br/>
所以原堰啟那些控制欲強到變態(tài)的手段,姜淼沒辦法為他辯解什么,她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原堰啟做那些的時候是以一個正常的思維在思考,還是已經(jīng)受到些許的影響。
可能他生來就比較偏執(zhí),只不過,他將自己掩飾得很好,但也正是因為他深知自己的偏執(zhí),他才會將自己掩飾起來,他知道自己的那份偏執(zhí)是與世俗不太相符的,也知道自己的偏執(zhí)可能有些問題。
一個人必然是知道的,知道真實的自己有問題,才會帶上那個完美的無懈可擊的面具。
真正讓他承認(rèn)她自己有問題的是那一次過年,那一次,他在孤兒院第一次產(chǎn)生了幻覺,看見了自己兒時的伙伴。
那是對唯物主義的他深深的打擊。
再后來就一直是共存的狀態(tài),原堰啟不信邪,而且那些東西的存在也沒法真正的傷害到他,所以原堰啟只是隔斷時間就會去找心理醫(yī)生聊一聊,算是一種傾訴,并沒有真正的做過多的治療。
原堰啟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完勝,可以克服。Xιèωèи.CoM
他從不覺得玄幻的東西可以把現(xiàn)實打敗,可后來,他還是崩塌了。
因為后來,他開始查詢自己的身世,他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他知道了他父母之間的故事。
他突然意識到意志力在很多時候,都是空的,你再強大,你也打敗不了它。
那個時候原堰啟的內(nèi)心有所波動,再后來姜淼的消失使得他突然之間加重了所有的癥狀。
他的幻覺開始越發(fā)的頻繁和五花八門,像是有人在他的腦子路塞入了什么不可抗的東西,他會被異樣的情緒牽著走,他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他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陌生,甚至?xí)r常覺得自己不再是屬于這個世界。
他能再那樣的情況下,繼續(xù)愛姜淼,繼續(xù)工作,繼續(xù)做一個無懈可擊的好男人。
所有的痛苦幻覺,以及所有藥物帶來的副作用,原堰啟都面不改色的一并擔(dān)下。
一直以來,讓他保持理智的都是姜淼,姜淼喜歡原來的原堰啟,所以他一直努力的保持著原來的那個原堰啟,一直努力在內(nèi)心里掙扎抗拒著,不想那個熟悉的原堰啟也消失殆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姜淼確實是他的救贖,或者說他把姜淼當(dāng)作自己的救贖,但姜淼卻并沒有盡到救贖的義務(wù),很多的時候,原堰啟向她伸出求救的手時,她都是將那只手給狠狠推開。
她推開了原堰啟可能下了無數(shù)的決心,可能鼓足了勇氣才向她伸出的手。
在原堰啟一次次的乞求她不要離開的時候,姜淼但凡柔軟一絲絲,但凡向他示弱一絲絲,但凡哪怕是昧著良心的點個頭說她不會離開,可能對原堰啟來說,在當(dāng)時都是一種莫大的救贖。但姜淼什么都沒有說,如果她說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那一定都是在表達自己要離開的決心。
難怪原堰啟會害怕,會說不出口自己的的真實想法和求救信息,因為他得不到姜淼的回饋,因為姜淼給他的所有反饋都是抗拒。
在他還沒有完全刨開自己之前,姜淼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十足的抗拒,他如果將自己的不堪全部地呈現(xiàn)出來,換來的也許是姜淼更大的抗拒。
原堰啟不說,只不過是害怕自己會被放棄,他自我掙扎,自己救贖,想還給姜淼一個他所熟悉和喜歡的原堰啟。
哪怕姜淼不伸手拉他,他還是奢望著能把熟悉和完美的那個原堰啟找回來給姜淼,這樣他們就能真正的一起繼續(xù)走下去了。
他是真的真的很希望能回到從前,真的真的很希望他和姜淼能有一個結(jié)果。
但結(jié)果并未如他所愿,所有的東西越發(fā)的激烈,這條路越走越偏,到最后就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