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對劉詔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正所謂誰出錢誰做主,若是要我養(yǎng)家,家里的大小事情自然該由我說了算。總不能我出了錢還要受氣。” 劉詔研究著顧玖話中含義,反問一句,“大小事情都由你做主?” 顧玖笑瞇瞇地看著他,又點點頭。 “難道本公子身邊的伺候的人,也得由你說了算。” 顧玖笑容越發(fā)燦爛地點頭,是的,統(tǒng)統(tǒng)都又她說了算。 劉詔可不是愣頭青,他狐疑地盯著顧玖,“你在打什么主意?” 顧玖一臉無辜地說道:“沒有啊。我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權(quán)利。” “你這權(quán)利未免太大了點。” 顧玖哼了一聲,撇過頭不看劉詔,對他格外地不待見。 劉詔卻笑了起來,顧玖的小表情,他怎么看都不會膩。 他調(diào)侃道:“還沒嫁進門,就想著如何管家,不錯,不錯。” 不錯個大頭鬼。 顧玖表情清冷地說道:“我要回戲樓聽?wèi)颍阆确砰_我。” “不著急,好不容易才見一面。” 顧玖笑瞇瞇地看著劉詔,就是不說話。讓劉詔自行領(lǐng)會她眼中的含義。 劉詔挑眉,“今日讓你受了委屈。” 顧玖說道:“讓我受委屈的不止周怡一人。” “還有誰?”劉詔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顧玖卻不怕他,說道:“是誰我不知道,午宴的時候,有人在我的酒中下毒。下的什么毒我不清楚,但我確定,那杯酒有問題。” 劉詔表情很嚴肅,“有人膽敢給你下毒?” 顧玖嘲諷一笑,“這得問你。這里是王府,你是王府的主子,你若是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劉詔冷著一張臉,“此事我會調(diào)查清楚。還記得那杯酒是誰給你的嗎?” “一個丫鬟,但是我沒看到她的臉。” “這事我知道了,我會處理。有了結(jié)果,我會告訴你。” 顧玖說道:“該說的都說了,我該走了。” 劉詔舍不得放手,“你就這么不待見本公子?” 顧玖反問他,“你會待見一個天天給你帶來麻煩的人嗎?” 劉詔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顧玖抿唇一笑,說道:“我們還不是夫妻,自然無法同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早知道,我該將婚期提前。” “提前也沒用,反正我現(xiàn)在要離開了,你放手。” 劉詔輕輕揉著顧玖的手指。她的手指細長白嫩,摸著很舒服。 “你的手好看。” 顧玖特傲嬌地說道:“我的手當(dāng)然好看。” 劉詔說道:“這么說,本公子能娶到你,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情。” “你現(xiàn)在還沒娶到我。” “圣旨已下,莫非你還想反悔?” 劉詔目光一冷,看著很是嚇人。 顧玖面色坦然,“反悔是不能反悔的,除非有人能讓圣旨作廢。” 這話雖然不動聽,好歹讓劉詔表情緩和了一些。 顧玖繼續(xù)說道;“若非你選了我,我的人生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我可能會嫁給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男子,然后……” “閉嘴!” 劉詔臉色又陰沉下來。 他發(fā)現(xiàn),總有一天他會被顧玖給氣死。這女人故意說這些話來氣他的吧,一定是這樣的。 顧玖看著劉詔,偷偷發(fā)笑。 劉詔哼了一聲,他就知道顧玖是故意的,故意說這些話氣他。 看來他必須振一振夫綱。 結(jié)果顧玖根本不給他機會。 顧玖搶先說道:“是不是很心塞?心塞就對了。你終于體會到我當(dāng)初的心情,不錯,不錯。” 說完,顧玖眉眼上挑,得意一笑。 劉詔很是無奈,振夫綱的想法煙消云散。 “當(dāng)初接到賜婚圣旨,你就這么不樂意。” 顧玖白了劉詔一眼,她能樂意才怪。 顧玖問出心中藏了許久的問題,“你為什么認為我愿意嫁給你,難道就因為你是皇孫嗎?” 劉詔突然笑了起來,他沒有必要去計較顧玖的想法,反正很快二人就會成為夫妻。 于是他說道:“無論你愿意與否,你都要嫁給我。” 顧玖倒是很坦然地點點頭,“這話倒是沒錯,圣旨已下,我除了嫁給你,已經(jīng)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劉詔捏捏顧玖的手指頭,“本公子很高興你能認識到這一點。” 顧玖輕聲一笑,“我嫁給你,不代表我就會受你支配。希望若干年后,你別后悔娶了我。” 劉詔擲地有聲地說道:“本公子絕不后悔娶你。” 顧玖笑笑,并不作聲。 兩人都沉默下來,屋里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曖昧。 太熱,顧玖將窗戶推開了一些。有絲絲涼風(fēng)吹進來,很舒服。 顧玖回頭看著劉詔,“你不用應(yīng)酬嗎?” “這會大家都在聽?wèi)颍瑹o需應(yīng)酬。” 頓了頓,劉詔又說道:“我將婚期提前,如何?” 顧玖直接搖頭否決,“不如何。” 這是一個極爛的注意。 顧玖原本就嫌棄婚期太早,沒想到劉詔竟然還想將婚期提前。 顧玖只想回劉詔一句:呵呵! 時間一點點流逝。 內(nèi)侍前來催促,劉詔無法逗留下去,只能提前離開。 走的時候,他對顧玖說道:“不要擔(dān)心,一切有我。” 顧玖笑而不語,目送劉詔離去。 青梅和青竹來到顧玖身邊。 青梅笑道:“恭喜姑娘,公子詔如此在意姑娘,等將來姑娘嫁入王府,定能夫妻恩愛。” 顧玖笑了笑,說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我們回戲樓吧。” 主仆三人回到戲樓,一出新戲剛唱了一半。 寧王妃裴氏朝樓下打量了一眼,問身邊的丫鬟,“顧玖回來了?” 丫鬟點頭稱是。 寧王妃裴氏又問道:“大公子呢?” 丫鬟小聲說道:“臨時有事,出府去了。” 寧王妃裴氏眉頭微蹙,問道:“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嗎?” 丫鬟壓低聲音,悄聲說道:“好像是宮里出事了。” 寧王妃裴氏轉(zhuǎn)頭盯著丫鬟,語氣嚴厲地問道:“宮里出了什么事?” 丫鬟搖搖頭,“還沒得到消息。” 寧王妃裴氏心中擔(dān)憂,她不動聲色地朝趙王妃幾人看去。 那幾人,都在如常聽?wèi)颍坪踹€沒得到消息。 寧王妃裴氏微微移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是主人家,不能擅自離開。 于是她吩咐丫鬟,“讓人盡快打聽消息。另外你去王爺那邊看看,王爺是什么反應(yīng)。得了消息,盡快稟報。” “奴婢遵命。” 接下來的戲目,寧王妃裴氏完全是心不在焉。 她留意著趙王妃等人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還不知道宮里出了事。 她偷偷松了一口氣。 感覺過了許久,心腹丫鬟急匆匆回到戲樓,附耳稟報,“啟稟娘娘,梅嬪的事情事發(fā)了。” 寧王妃裴氏倒吸一口涼氣,她下意識地朝趙王妃,還有福明公主看去。 梅嬪的事情,她們顯然是知情的。梅嬪事發(fā),會不會和這兩人有關(guān)? 寧王妃裴氏問道:“王爺那邊什么反應(yīng)?” 丫鬟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王爺將此事交給大公子處理。” 寧王妃裴氏聞言,頓時皺起眉頭。 “議兒呢?王爺沒讓議兒參與其中嗎?” 丫鬟搖頭,又說了一個壞消息,“王爺還讓二公子協(xié)助大公子,唯獨沒提四公子。” 寧王妃裴氏咬牙,極為不滿,“王爺這是何意?議兒老大不小,眼看就要成親了,王爺還不肯指派差事給他,一味的讓老大領(lǐng)差事。哼,分明是說一套做一套。” 寧王對劉議是極為寵愛的,可是這份寵愛,在寧王妃裴氏看來遠遠不夠。 丫鬟勸道:“王妃息怒,四公子正忙著成親的事情,王爺這個時候不派差事給四公子,也是體諒四公子。” 寧王妃裴氏譏諷一笑,“什么體諒,分明是不相信老四的能力。他就是認定了老大。 嘴上嫌棄老大,可真要出了什么事,還不是讓老大出面處理。 老大那人,面冷心更冷,本王妃這些年多寒心啊。我的親兒子,處處防備我,這還是母子嗎?” 她越說越氣,不由得朝坐在樓下的顧玖看去。 劉詔親自挑選的妻子,不過就那樣。 她對丫鬟說道:“去,將顧玖叫上來。” 丫鬟在裴氏身邊伺候多年,太清楚裴氏的脾性。很顯然,裴氏因為劉詔遷怒到顧玖頭上。 丫鬟沒有勸解,當(dāng)即命人將顧玖請上來。 顧玖聽?wèi)蚪K于聽出了一點味道,一個小丫頭來到她身邊。 “顧姑娘,王妃娘娘請你上去說話。” 顧玖意外,不由得問道:“娘娘讓我這個時候上去?” 唱戲唱得正精彩的時候叫她上去,難不成是有事?還是別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王妃開了口,顧玖就得上樓去。 她對小丫鬟說道:“前面帶路。” 跟隨小丫鬟,顧玖來到二樓,見到了裴氏。 心腹丫鬟荔枝小聲提醒寧王妃裴氏,“娘娘,顧姑娘來了。” 寧王妃裴氏看都沒看顧玖一眼。 她先是嗯了一聲,然后說道:“候著吧。” 丫鬟荔枝抱歉地對顧玖說道:“娘娘聽?wèi)蚵牭谜朊裕櫣媚锷缘绕獭!薄 ☆櫨咙c點頭。 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時間,寧王妃裴氏依舊沒有叫顧玖到跟前說話的意思。 顧玖之前還有所懷疑,這會已經(jīng)可以確定,裴氏這是在給她下馬威。 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裴氏依舊晾著顧玖。 顧玖卻不肯再等下去。 她對丫鬟荔枝說道:“請你稟報王妃娘娘,我身子弱,不能久站,只能先下樓去。等娘娘聽完了戲,我再上來。” 丫鬟荔枝張口結(jié)舌,對顧玖的膽量感到十分驚奇。從未見過有人竟然在娘娘召見的情況下,還敢主動離開。 “顧姑娘,你……” 顧玖嘴角含笑,打斷對方的話,“麻煩荔枝姐姐替我傳話,我就先下去了。” 說完,顧玖真的轉(zhuǎn)身就走。她是說真的,不是開玩笑,她真的要下樓歇息。 她還不是王府的兒媳婦,自然不肯受這份閑氣。而且她已經(jīng)等了一炷香還多的時間。 即便他日身為王府的兒媳婦,她也是不肯受這種氣的。 見顧玖離去,丫鬟荔枝急了。 她急忙稟報裴氏,“娘娘,顧姑娘說她身子弱,不能久站,下樓去了。” 寧王妃裴氏一臉震驚,“你說什么?沒經(jīng)過本王妃的允許,她敢下樓?” 丫鬟荔枝連連點頭,此事千真萬確。 裴氏朝樓梯看去,果然看到一抹背影。 “豈有此理!本王妃不過是讓她候著,她竟然甩臉子給本王妃看,誰給她的膽子。” “娘娘息怒。” “本王妃如何息怒。你去將她叫上來。” 荔枝為難地說道:“娘娘,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經(jīng)過提醒,寧王妃裴氏才意識到自己說話聲音過大,驚動了某些人。 福明公主笑呵呵的,“嫂嫂這是在生誰的氣啊?我猜猜,難不成是劉詔精挑細選的媳婦,叫顧玖的丫頭?” 寧王妃裴氏冷哼一聲,并不作聲。 家丑不可外揚,她可沒有將糟心事攤在別人眼前的愛好。 福明公主不以為意,掩唇一笑,“本公主瞧著,那個叫顧玖的姑娘,年紀雖小,心眼可不少。如今還沒進王府,已經(jīng)敢甩臉子。等將來進了王府,不知有多囂張跋扈。” 寧王妃裴氏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 福明沒打算輕易放過裴氏,她繼續(xù)說道:“說來也怪,那個顧玖,家世普通,家中又是繼母當(dāng)家,兄弟也不爭氣。你說她哪里來的底氣,竟然敢在王府甩臉色? 難不成她是仗著劉詔選了她,又有賜婚圣旨,就敢肆無忌憚地亂來。這可就難辦了,等顧玖嫁到王府,豈不是會成為攪家精,攪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寧。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 福明公主拖著尾音,眼中的幸災(zāi)樂禍,挑撥離間,都不帶掩飾的。 寧王妃裴氏,別看她處處為難顧玖,在人前她可是個擰得清的主。她從不干家丑外揚的事情。 面對福明公主的一番話,她直接回了一聲呵呵。 “福明,你就是操不完的心。自家的事情都沒弄清楚,又來關(guān)心我,我如何舍得讓你辛苦。我家府上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還是操心操心公主府的腌臜事吧。” 福明公主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寧王妃裴氏,“我一番好心,嫂嫂卻不肯領(lǐng)情。罷了,我何必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不過我還是要多謝嫂嫂,多了一位會挑事的兒媳婦。寧王府從今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冷清,保證天天熱鬧得跟集市一樣。” 福明公主說話的時候,故意拔高音量,好讓所有人聽見。 她的一番算計,果然吸引了眾多人的關(guān)注。 噗嗤! 趙王妃和燕王妃都笑了起來。都等著看寧王妃配飾的笑話。 寧王妃裴氏心頭這個氣啊,她氣福明公主多事,更氣顧玖。 顧玖但凡肯老實站在這里,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說不定別人還要夸一聲,顧姑娘規(guī)矩真好。 寧王妃裴氏卻不想想,事情的起因全在她身上。 寧王妃裴氏板著臉,說道:“寧王妃熱鬧與否,無需福明你來操心。戲臺上的戲唱得正精彩,你不看戲,偏要說東說西。莫非你是不滿意本王妃的安排,嫌棄王府招待客人過于寒酸?” 福明公主笑了笑,“嫂嫂就是多心。嫂嫂置辦的宴席,自然是極好的,我沒有任何不滿。我不過隨意說了幾句,嫂嫂就對我夾槍帶棒,莫非嫂嫂不歡迎我嗎?真要如此,你早說啊,以后我再也不登你們寧王府的大門。” 寧王妃裴氏怒極反笑,“福明,別人都說你有一張利嘴,過去我不相信,如今我算是服氣了。你的確有一張利嘴。只可惜你這張利嘴沒用在地方,整日里只知道說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實在是嘮叨得令人生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