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出殯! 場面盛大肅穆! 出殯三日,其中在皇陵就耽誤了兩天。 人仰馬翻,每個人都是一臉憔悴疲憊,臉上添了一雙黑眼圈,眼睛里面都是紅血絲,根本無法掩飾。 回程的路上,顧玖困倦得直接在馬車上倒頭就睡。 太累了太累了! 一場喪事辦下來,感覺身體已經(jīng)被掏空。 顧玖一路從皇陵睡到京城,又從京城睡到曉筑。 下馬車的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 沒力氣洗漱,也沒力氣吃飯,直接往床上一趟,終于舒服了! 這一覺,顧玖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事后,她都感到不可思議,自己怎么這么能睡。 一定是因為太累了,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上一覺。 她泡了個熱水澡,渾身清爽。 填飽了肚子,和幾個孩子親近了一番,才有機會見到劉詔。 劉詔忙啊! 自太后過世,他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足兩個時辰。 顧玖問他:“我睡著的時候,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嗎?” 劉詔握住顧玖的手,“金吾衛(wèi)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蘇文芷的下落。” “陸侍中的動作這么快?這才多少天,就查到了蘇文芷的下落?”顧玖不由得驚嘆。 劉詔說道:“宮里有蘇貴妃完整的資料,還有當年留下來的口供。金吾衛(wèi)順藤摸瓜,很容易查到蘇文芷。” “人抓到了嗎?” “撲空了!” “蘇文芷逃走了?”顧玖意外,“豈不是白辛苦一場。” 劉詔搖頭,“當然不是白辛苦,金吾衛(wèi)已經(jīng)追了過去。只要不是飯桶,肯定能抓住她。” “但愿如此!” 顧玖靠在劉詔懷里,懶洋洋的,“我現(xiàn)在是越來越懶了。” “不是你太懶,是因為你身體太虛弱。” 顧玖閉目養(yǎng)神,“在皇陵的時候已經(jīng)感覺身體被掏空。睡了一天一夜,終于恢復了一點元氣。” 劉詔問道:“現(xiàn)在天氣好,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顧玖閉著眼睛搖頭,“不想動!就想這么躺著,曬著太陽就覺著很舒服!” 說完,她舒服地伸展著身體,盡量拉伸。 陽光穿過樹木,落在屋檐下。 兩人一坐一趟,就像是一幅畫,生活寫意畫。 “若是將這一刻畫下來,背景一定是金黃色,暖暖的,就像是蛋黃。” “明明前面說的那么詩意,為什么后面又變成了蛋黃。什么詩情畫意都沒了。” 劉詔忍不住吐槽顧玖。 顧玖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剛才想起衡哥兒,記得他小的時候只吃蛋黃,不吃蛋白。蛋白全讓御哥兒吃了。” “煮雞蛋,蛋白好吃。煎雞蛋,蛋黃好吃。”劉詔特別有經(jīng)驗地說道。 顧玖笑著說道:“我覺著蛋白和蛋黃都很好吃。” “那今晚就吃雞蛋?”劉詔問她。 顧玖卻搖頭,“不想吃雞蛋,我想喝湯,喝老鴨湯,要用酸蘿卜一起熬。老鴨湯的鮮味,我很懷念。” “那就做老鴨湯喝。晚飯遲一點沒關(guān)系嗎?” “沒關(guān)系。” 兩個人相依相偎。 御哥兒帶著衡哥兒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一身的泥巴,怕是去了泥塘滾了一圈。 “爹爹,娘親!” “別過來,都被你們弄臟了。趕緊去洗干凈。兩個臭小子,到底去哪里滾了一圈。” 劉詔對兩個兒子十分嫌棄。 兩個臭小子被下人帶下去洗漱。 劉詔看著地板上一圈圈泥巴腳印,真是礙眼得很。 “幸好沒沖過來,要不然我們兩都會被臭小子沾一身泥巴。” 顧玖哈哈一笑,“御哥兒和衡哥兒正是人嫌狗厭的年齡,忍一忍,再過幾年大一點就好了。” 劉詔很無奈,無奈中又透著高興,“等御哥兒和衡哥兒長大懂事,兩個小的又到了人嫌狗厭的年紀。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真正輕松下來。” “做夢吧!做了父母,就別想著有輕松的一天,每天都在操心。” 顧玖破碎了劉詔的美夢。 劉詔哼哼兩聲,“就不能讓我幻想一下。” “你現(xiàn)在可以幻想。” 此刻哪有情緒幻想。 丫鬟提著清水,擦拭地面。 兩個臭小子洗漱干凈,換了一身衣服,又變身成為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劉詔嫌兩個孩子煩,直接將人打發(fā)到書房寫功課。 沒功課? 那就臨時布置功課。 抄課文,寫文章,練大字,還怕找不到事情做嗎,簡直是開玩笑。 兩孩子耷拉著頭,可憐兮兮的模樣,顧玖是一點都不同情。 “快去寫功課,寫完了就可以玩。” 在讀書上面,顧玖向來很嚴厲。只要劉詔對孩子們的要求是合理的,她都贊成。 即便不贊成,也絕不拖后腿。 她不會讓兩孩子以為可以靠著她的心軟躲避功課。 門都沒有。 御哥兒只能帶著衡哥兒去書房寫功課。 “什么時候進宮?”顧玖問劉詔,“母后應(yīng)該有很多事情要找你商量。” 劉詔語氣冷淡,“沒什么好商量的。太后沒了,后宮以母后為尊。她心里頭的野望又被點燃,試圖做點什么。從一開始,我就明確表示反對。父皇還是壯年,她的打算未免太早了些。” “四殿下呢?他會聽從母后的吩咐嗎?” “只要他不是笨蛋,就該知道現(xiàn)在最好什么都別做。父皇的態(tài)度明擺著,不肯給我們賜爵封王,也不肯分封府邸。幾兄弟,帶著妻兒小妾庶子庶女,幾十上百口人住在一個屋檐下,還有什么可說的。” 劉詔連連嗤笑,眼中透著不滿和譏諷。 從沒有哪朝哪代的皇子,像他們幾兄弟這般,活的這么慘。 別說王爵,連獨立的府邸都沒有。 長輩住宮里,幾兄弟住在王府。 若是年幼未婚還說得過去。 如今兄弟們相繼成婚,有子有女,哪里還能住在一個屋檐下? 那么多孩子,還有那么多女人妾室,加上伺候的下人,一個宅院哪里夠住。 劉詔自嘲一笑,“幸虧我們只有四個孩子,不用為房子不夠住發(fā)愁。” 顧玖捏了捏他的手,“抱怨也無法改變陛下的決定。得想辦法讓陛下知道大家的難處。皇子們繁衍生息,孩子越生越多,不能再繼續(xù)住在一個屋檐下。即便不給皇子賜爵,也該有單獨的府邸。” 劉詔一肚子怨氣,“誰都盼著能有單獨的府邸,這些年,年年都有人提起此事。結(jié)果父皇次次裝傻充愣,就是不肯給我們賜府邸。 不要爵位,只要府邸,花不了多少錢。少府手頭上捏著那么多宅子,隨便拿幾套出來就能解決問題。可即便這樣,父皇也不愿意。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懷疑,我們幾兄弟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顧玖打趣他:“這話別讓母后聽見。她要是知道了,該罵你沒良心。辛辛苦苦生你養(yǎng)你,你竟然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 劉詔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有時候想想,如果不是親生的,倒是少了很多麻煩。” 顧玖說道:“如果你不是親生的,我們現(xiàn)在不可能坐在這里曬太陽。行了,別胡思亂想。比起其他皇子,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簡單幸福。不用擠在王府,不用應(yīng)付亂七八糟的事情。孩子們每天去書院讀書,感受最奔放自由的文化氣息。” 劉詔勉強笑了笑。 顧玖不用睜開眼睛,都知道劉詔在想什么。 她對他說道:“別不甘心,有得必有所失。有了皇子身份,暫時就別奢求皇子待遇。陛下吝嗇,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在同情自己。” 顧玖哈哈一笑,“你會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 劉詔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對自己頗有同情心。” 顧玖拉著他的手,“與其想些有的沒的,不如直接在京城買一棟宅院,全家搬進去。如此,你也不必每天早早起床,城門還沒開,就要趕著上早朝。” “京城居大不易。皇城跟下的房子,有錢都買不到。”劉詔一臉郁悶。 堂堂皇子,竟然是個窮逼。 別說買房子,他連錢都沒有。 這么多年,他一直就是個月光族。 每月俸祿,爵祿拿到手,轉(zhuǎn)眼花得干干凈凈。 不算不知道,一算才知道花錢的地方那么多。 顧玖哈哈一笑,“你只需要說買還是不買,具體買房子的事情,自有我來操辦。” “你打算在京城哪個位置買房子?” 顧玖理所當然地說道:“離皇宮近一點,方便辦事。” “意思是在內(nèi)城買房?” “你不愿意住在離皇宮近一點的地方嗎?” “我倒是愿意,就是沒錢,也不清楚哪里有合適的房子買。” “這事你不用操心,我來解決。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嗎?笨蛋,我是房產(chǎn)開發(fā)商啊,專門建房子賣房子。買房子這事簡單。這事就這么說定了,等房子買好,我再通知你。” 顧玖財大氣粗,不差錢。 別管多貴的房子,價錢都不是問題,關(guān)鍵是要地段好,地方寬敞。 劉詔有種吃軟飯當小白臉的感覺。 關(guān)鍵是這感覺竟然還不錯。 他樂意被顧玖照顧著,由顧玖安排生活起居,解決住房問題。 他笑了起來,調(diào)侃問了一句,“養(yǎng)我一輩子嗎?” 顧玖嘴角上翹,“對啊,我養(yǎng)你!” “我們的對話是不是反了?理應(yīng)由本殿下養(yǎng)你。” “你又養(yǎng)不起我。就別在意你那點面子,反正你早就沒了面子,認命被我養(yǎng)著吧。” “好吧!記得養(yǎng)我一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