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秀對國子監的反擊,來得又猛又烈。 就像是最烈的酒,光是聞味道,已經快受不了。嘗一口,嗓子眼都要燒起來。 國子監被打得灰頭土臉,一臉懵逼。 “怎么可能?” “生活秀從哪里挖出來的內幕,連幾十年前的事情都知道。” “我在國子監這么多年,這些事情我都不清楚,生活秀到底從哪里挖出來的?” “有叛徒!肯定有叛徒出賣了國子監。” 叛徒言論塵囂之上,國子監上下義憤填膺。 “無膽鼠輩,竟然用筆名。” “不用真名,藏頭露尾,生活秀不僅沒有下限,而且還無恥。” “此事決不能善罷甘休,絕不能讓生活秀欺壓在我們國子監頭上。” “國子監危急存亡關頭,國子監上下所有人都要團結起來。” “若是我們國子監被區區一個生活秀打敗,試問,國子監還有何臉面可言?如何面對天下學子?如何面對世人目光?千百年后,后人討論國子監,今日我等都將成為恥辱。” “若是不加以反擊,不將生活秀,文青書局,還有后面的山河書院打趴下,你我,國子監所有人都將被釘在恥辱柱上。每一個人,都會被后人唾罵。” 生活秀的扒皮文章,細數國子監的光榮傳統,如何欺壓學子,打壓同僚,如何媚上欺下…… 種種黑料,直接將國子監逼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身后就是萬丈深淵。 若是不加以反擊,國子監上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情況很嚴峻。 國子監上下如臨大敵。 原本根本沒放在眼里的生活秀,一棍子打下來,打得國子監上下措手不及。 這滋味…… 難以描述。 “生活秀有高人啊!” “什么高人,分明是叛徒。有叛徒出賣了李國子監,必須將此人挖出來。” “對,一定要將叛徒挖出來。” …… 這一期生活秀賣瘋了。 黃去病賭得很大,直接給印刷工坊下單八萬份,比上次扒皮蔡鐘山的五萬份還多了三萬份。 小廝三順有點擔心賣不完,嘀嘀咕咕,像是和尚念經。 陳壯實取代黃去病,一巴掌拍在三順的頭上,“怕個屁!要我說,直接印他個十萬份,二十萬份。賣不完,山河書院包了,免費大派送,一人一份……” “別出餿主意。”小廝三順鄙視陳壯實,“不懂生意,不懂營銷,就只會筆桿子寫幾篇酸文章,就別在我面前顯擺你的智商,會讓人嗤笑的。” 陳壯實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黃去病豎起大拇指,好!非常好! 對付陳壯實這種臉皮堪比城墻的人,就要找個比他本人更毒蛇的人。 小廝三順光榮的擔起了這個重擔。 陳壯實指著自己,“我沒智商?我沒腦子?你看清楚,我可是……” 小廝三順不等他說完,直接懟回去,“區區一個秀才,連舉人都考不上,有什么可顯擺的。嚴相公好歹也是舉人老爺。后院那群槍手,十個里面八個都是秀才功名。” 哈哈哈…… 黃去病樂死了。 看見陳壯實被懟得說不出話來,真是令人大感痛快。 陳壯實嘴角抽抽,他竟然敗在了三順手里面,真是荒唐。更是恥辱。 三順幾句話堵得陳壯實啞口無言,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忙去了。 獨留陳壯實在風中,迎風流淚,淚流滿面。 搶飯碗啊! 不給人活路啊! 不帶這么玩的。 咱們別破壞游戲規則好嗎? 嚶嚶嚶…… 嚴辭經過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秀才遇到兵,有理上不清。陳兄認命吧。” 不能認命啊! “下一次,誰輸輸贏可不一定。” 嚴辭哦了一聲,“我要去睡了。陳兄一起嗎?” 陳壯實內心崩潰,“不了!嚴兄獨自去睡吧,記得洗干凈再睡。” 嚴辭低頭看看自己,“我覺著自己很干凈。” 陳壯實忍不住了,“嚴兄難道不知,你身上已經有味了。你已經是個有味道的人。” “真的嗎?這些日子我果然沒白辛苦,竟然都有了味道。多謝陳兄提醒,我就去洗洗,要一起洗嗎?” 陳壯實再次崩潰,嚴辭寫書都寫瘋了吧。 他連連搖頭,“多謝嚴兄盛情相邀,我已經洗過了。你自去洗吧。” 嚴辭一臉遺憾,“真可惜,你竟然已經洗過了。” 陳壯實眉眼抽抽,哪里可惜啦? 文青書局的人,一個個全是大奇葩。 就連原本正常的嚴辭,也變得不正常起來。 陳壯實在惆悵的時候,生活秀賣瘋了。 八萬份,等到傍晚的時候全部賣完。 大街小巷熱議國子監,熱議這場嘴仗誰贏誰輸。 似乎大家并不關心國子監的黑料,眾人更期待國子監將如何反擊。 這場嘴仗,將走向哪個方向。 賭場果然緊隨潮流,迅速修改了盤口。 賭生活秀贏,賠率由原先的一比四,調整為一比二。 賭國子監贏,賠率則由原先的一比二,調整為一比五。 顯然賭場更看好生活秀,對國子監信心大減。 “國子監如果不拿出殺手锏,這場仗必輸無疑。” “看扒皮國子監的文章,分明還沒寫完。生活秀后面肯定還藏著大招。” “國子監被爆出這么多黑料,想贏很難啊。” “那可不一定。要說黑料,山河書院難道沒有嗎?山河書院的學子背景更復雜,只要有心,總能挖出點有用的大料。還有山河書院那些教習,尤其是三元公楊元慶,他的黑料還少了嗎?” “生活秀用詞真是有趣。我就覺著‘黑料’二字用得極好,直接形象。還有扒皮,特別直觀。” “別轉移話題,我們是在討論山河書院的黑料。” “那是國子監操心的事情,我們賭場只管輸贏。” “這個輸贏,也可以操控一下。比如,我們可以幫著國子監……嘿嘿……” “可別亂來。兩邊我們都惹不起,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兩邊都有背景,關系硬茬,惹不起惹不起。” …… 明明夏天已經過去了許久,京城的天空卻依舊燥熱無比。 這份燥熱,當然來自于國子監同生活秀這場罵戰。 堪稱全城矚目。 朝廷大佬們,同樣一期不落的賣來看。 宮里頭,皇后嬪妃也多了一項消遣,看生活秀同國子監的罵戰,既能打發時間,和文德帝也有話題聊,還不犯忌諱。 裴皇后有些擔憂。 她擔心生活秀最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命人將劉詔請到未央宮,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和顧玖,到底想干什么?本宮要是沒弄錯的話,這個生活秀是顧玖辦的吧。” “是黃去病辦的。” “哼!休想糊弄本宮,黃去病也是聽顧玖的話。說說看吧,你和顧玖到底怎么打算?直接和國子監對上,公開曝光國子監的黑料,你們這是在觸犯眾怒,是在打朝廷的臉,是在打陛下的臉。當心陛下問罪。” 裴皇后的擔憂不無道理。 國子監畢竟代表了朝廷體面,被人直接扒皮,黑料攤在陽光下,看起來蠻可怕的。 劉詔卻說道:“母后多慮了。” 啪! 裴皇后將生活秀扔在桌上,“本宮根本不是多慮,而是你和顧玖根本不信任本宮。你們總認為本宮見識淺薄,會拖你們的后退,總是自行其是。你們兩口子的事情,本宮往往是最后一個才知道,真是荒唐透頂。 這些年,發生的樁樁件件的事情,本宮暫不和你計較。只說生活秀,不能再這么下去,你們這是在玩火,是在沒事找事。當心玩火自焚,自己挖坑將自己埋了。” “沒母后說的那么嚴重。”劉詔輕描淡寫。 裴皇后呵呵冷笑,“等到你父皇震怒的時候,你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告訴顧玖,女人家,就別學男人整日里挑事生非,不要學人玩火。” 劉詔卻說道:“在父皇眼里,顯然還有比生活秀和國子監打嘴仗更值得關注的事情。生活秀和國子監,說到底就是一場鬧劇,給京城百姓增添一點樂趣,算不上什么大事,也不值得花心思去計較。” 裴皇后氣笑了,“好,本宮就看你們怎么化解吧。等到陛下問罪的時候,希望你還能如此堅信這是一件小事。” 劉詔笑了笑,“多謝母后關心。兒子說這事是小事,他就變不成大事。” 裴皇后哼了一聲,“別那么自信。計劃趕不上變化,總有你吃虧的時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