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受傷了。
    他的右臂被刀劃傷，血流不止。
    因?yàn)槭窍奶欤路┑蒙伲K林剛揪住那人，對方一緊張，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另一只手慌慌張張從腰間掏出一把水果刀，蘇林就這樣光榮掛彩了。
    他看看自己的手臂，有點(diǎn)暈血，不過心撲通撲通狂跳，慶幸自己眼神好，為羅晉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zāi)。
    蘇林腳下不穩(wěn)，滑倒在地上。
    前后不過幾秒鐘的事，羅晉回過頭，看蘇林怔怔地望著他。
    羅晉的眼睛很好看，不說話的時候更動人。
    蘇林忍不住想吻上去。
    羅晉作為醫(yī)生的第一反應(yīng)，是先把人送到一墻之隔的醫(yī)院里，做個檢查，消毒包扎。
    “……”羅晉一言不發(fā)，狠狠踹了劫匪一腳，那人趁著羅晉去拽蘇林起來的空當(dāng)，灰溜溜跑了。
    “還要追嗎？”羅晉拎起蘇林，往巷子盡頭走。
    蘇林搖了搖頭，臉上血色盡退，但是心里又暖又軟。
    蘇林指了指醫(yī)院大門，意思是讓羅晉帶他進(jìn)去。
    “先讓我看看傷口。”
    羅晉握住他的手，蘇林尷尬站在原地，在他想象中，有生之年能跟羅晉說上幾句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傷口不深，清理干凈之后最好再吊一瓶水。”
    羅晉沒有再說話。蘇林想，之前畢竟接觸過幾次，也許他會客套一番，對他說好久不見，或者問他，怎么這么巧，在這里遇到了。
    但是羅晉一概無話，帶他進(jìn)醫(yī)院，掛號之后，包扎傷口。
    蘇林的電話響了：
    “你在哪兒呢，我出了主任辦公室，怎么也找不著你。”
    蘇林把自己光榮負(fù)傷的大致經(jīng)過說了，但是只字不提羅晉。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還出了這么個事兒。先休養(yǎng)著，我跟經(jīng)理說一聲，讓他給安排安排，要住院不？”
    “不要，吊完水我就回宿舍睡覺。老夏你別告訴趙權(quán)，對對，我一個人能回去。”
    蘇林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非常不妙。
    他往四周瞄了一眼，羅晉不知道去哪兒了，把他安頓好之后，只扔下一句：
    “水掛完了不準(zhǔn)走，等我回來。”
    蘇林今天早上出門前喝了兩大碗綠豆粥，配上從家?guī)淼男〔耍谘籽紫娜者@本來是相當(dāng)愜意的一件事，但是現(xiàn)在情況相當(dāng)不妙。
    他想去廁所了。
    蘇林想象一下，如果羅晉回來，碰到這事兒難免要搭把手……
    那更糟糕!
    他噌地站起來，迅速把鹽水瓶從架子上拿下來，抱在懷里沖進(jìn)了廁所。
    一想到在急診室被羅晉碰到射出來，蘇林一邊覺得人生圓滿了，一邊又痛恨這樣惡俗猥褻的自己。
    這種想法要不得，蘇林默默告誡自己。
    “你怎么一個人進(jìn)來了？”
    蘇林一驚，歪過頭去看，羅晉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望了他一眼，又一路往下，明明看到了不該看的，表情還極其坦然。
    蘇林大窘，收也不是，不收又怕一會兒再起反應(yīng)。最讓人難受的是，這會兒他被盯得徹底尿不出來了，憋得要命，但在羅晉面前無論如何沒法順利放水。
    “你出去，先出去。”蘇林尾音微微上揚(yáng)，挑得人心里一動。
    “把鹽水瓶給我，血要逆流了。”
    蘇林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鹽水瓶抱得太低，血慢慢順著針孔往外倒流。
    頓時恍恍惚惚，腦子里混沌一片，又開始犯惡心想吐。
    羅晉接過鹽水瓶，盡量舉高，然后轉(zhuǎn)身背對著他：
    “你快一點(diǎn)。”
    “……”蘇林開始醞釀，他當(dāng)著羅晉的面做這些，總有種深深的褻瀆感。但是羅晉不愿意走，他也不好再多說，都是男人，太扭捏會讓人不舒服，起疑心。
    水聲響起的時候，蘇林眼睛酸澀，有種說不出的心理快感，仿佛連同苦悶都被排解出去。他抹了抹眼角，默默把自己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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