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奚苒臉頰緋紅,神志不甚清明。
眼皮像是沾上了膠水,怎么都睜不開。
只聽到有人說什么“脫衣服”、“幫忙”,潛意識里以為是歲三醒了。
她胡亂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回復,賀銘遙眼眸沉了下來。
不可否認,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哪怕從小家教甚嚴,在這種情況下,也只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熱血沸騰的男人,有欲.望、也有生理需求。
奚苒的身體,對他來說,有絕對誘惑力。
在愛意還尚未明朗時,賀銘遙一直堅信,自己是無法舍棄兩人身體上的契合感,或許是太過沉醉,才影響了情感判斷。
更遑論,這會兒,他已經徹底淪陷。
……
賀銘遙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那女人。
外頭天氣炎熱,女人穿得涼爽,吊帶勾勒出肩線,流暢又漂亮。鎖骨極深,似是能盛水。
她側躺在床上,頭發懶洋洋地落在肩頸,慵懶誘人。
賀銘遙眼神定定地落在她手臂上,細長、無瑕。
手指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在家,奚苒極少這樣打扮,平時一般穿得溫婉無害。
只不過,哪怕她邋里邋遢,因為相貌姣好,也會引起有心人窺視。
比如像相翎這種畜生。
賀銘遙一想到,這些人,都曾經用視線撫摸過奚苒身體、甚至還碰了她,只覺得怒不可遏。
想要將她擦干凈。
讓她全身沾滿他的味道。
欲.念一起,要控制就難了。
“我先幫你換衣服。”
低低說完。
賀銘遙彎下腰,手指觸到了奚苒腰上。
他順勢坐到床邊,將女人攏在懷中,整個翻過來,摸到她身后、裙子拉鏈處。
“刺啦——”
拉鏈十分順滑。
輕輕往下,一下就能拉到底。
賀銘遙剛剛順手開了床頭護眼燈。
溫柔光線下,奚苒背脊瑩白光滑,像是披著月光的綢緞一樣。
他將手指輕輕地觸上去,指尖摩挲兩下,
果然如同記憶里那樣。
一沾上、就再松不開。
倏忽間,男人呼吸急促起來。
奚苒醉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身上一涼,整個人都松快下來。
接著,熟悉味道充斥滿了整個口腔。
兩人都喝了點酒,味道碰在一起,讓人大腦上.癮。
賀銘遙手掌托著奚苒脖子,將她整個人撐起來,重重吻上去。
夜色濃濃。
一切都顯得肆無忌憚。
他是奔走了很久的旅人、在沙漠中遇到甘泉,恨不得汲汲營營、吸吮得一干二凈。
奚苒有點喘不過氣。
本來就喝得不多,這么折騰來折騰去,到底是有些恢復神志。
她皺著眉,勉力睜開眼。
面前就是賀銘遙放大的眼睛。
陌生房間。
身上只穿了內衣內褲。
嘴唇被他咬得有點腫痛。
……
奚苒傻眼片刻,總算搞懂了情況。
賀銘遙的手已經在她身上游走,試圖點燃溫度。
卻好像失了掙扎欲.望。
太累了。
要是賀銘遙非要強迫她,她難道還能拒絕得了嗎?
奚苒有些自暴自棄。
啞著聲開口:“……是要做嗎。”
驀地,身上男人渾身一僵,松開她,抬起頭來。
他眸子里染著欲色。
“醒了?”
奚苒闔上眼,“嗯。”
“……”
一時間,賀銘遙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箭在弦上。
但決不能發。
他用力深呼吸幾下,壓抑住渴望,“我抱你去洗個澡再睡。”
奚苒沒說話。
抬起手,擋住眼睛。
動作僵持良久。
她悶悶地問:“你剛剛想做什么。”M.XζéwéN.℃ōΜ
“……”
“是想和我上.床嗎?”
“……”
“要是我答應和你睡幾次,你會放過我、從此當陌路人嗎?”
奚苒語氣毫無波瀾。
似乎模糊了悲喜。
月光給人披上外套,將一切都曬得溫柔朦朧,包括這絕情話語。
賀銘遙心臟被這柔色刺痛,眼神徹底變了,幾乎難以呼吸。
他握住拳,“奚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奚苒昏昏沉沉地“嗯”了一聲。
這種渾不在意態度,才更加讓人絕望。
賀銘遙用力握住了她肩膀,收緊力道,再沒了一絲旖旎,力氣大得似是要將她腦子握醒。
果然,奚苒吃痛,“嘶”一聲,抽了口氣。
賀銘遙咬牙切齒,晃她肩膀,“在你心里,我是這種人?”
“……”
要不然你剛剛在做什么。
奚苒冷嗤。
賀銘遙:“無論你醒沒醒,我都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他只是實在忍不住,太想親親她、抱抱她。
面對喜歡的人,不自覺靠近、想要肢體接觸,才是人類天性。
哪怕奚苒一直醉下去,他也不可能做到最后一步。
又不是精.蟲.上.腦的禽.獸。
還至于奸.尸嗎。
他眉間皺出一道“川”字,停頓半秒,平靜地繼續說:“我還沒有那么饑渴。要是想做,不至于找不到人。奚苒,因為是你,所以才不一樣。”
“……”
這會兒,奚苒實在沒力氣同他辯論什么。
完全不搭話,手臂壓著眼睛,一動不動,仿佛已經睡著了。
但兩人都清楚,她還在聽。
賀銘遙:“對不起。但你不要這樣輕率地對待自己、也不要這樣對我。拜托你。”
最后三個字輕得宛如氣音。
他順手關了床頭燈。
霎時間,房間陷入黑暗之中。
在這般寂靜氣氛下,賀銘遙再沒了白日里那些不可一世、居高臨下。
他松開奚苒,整個人往外挪了挪。
面對奚苒方向,雙膝落地,跪在床邊。
像是一個被收服了的獸、溫順低下了頭顱,再不見往日威風。
但他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被她拔掉牙齒、戴上鐐銬。
將心臟掏出來,雙手奉上,只為她展顏。
“奚苒,你別再說這種話了。我會很難過。”
賀銘遙說,“求你。”
……
最終,賀銘遙自己去浴室沖冷水澡。
奚苒則是交給家中趕來的幫傭,輕手輕腳地幫她卸了妝。洗澡之類,是她撐著腦袋自己去的。
洗完、換上睡衣、走出陌生浴室。
她再也扛不住醉意,放空大腦,也顧不上在哪兒,看著床,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賀銘遙也換了睡衣。
老公房和隔壁是一樣格局,一室一廳,空間狹小。這套房在賀銘遙買下來時,原屋主已經裝修過,將房間和客廳中間隔斷打掉,做成了半開放式,顯得不是那么壓抑。
無論人站在何處,整個房間動向、皆是一覽無余。
賀銘遙在中間空地站了幾秒,默默地把空調調到24度,彎腰,給奚苒掖了掖被子。
自己則是抱了毛毯,輕手輕腳地邁開步子,去外面客廳睡沙發。
只是,躺下之后,他依然心緒煩亂。
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奚苒倒是呼吸平穩,要是能抱在一塊兒,估計會睡得更愜意些。
像以前一樣,每一天都是好夢。
這般想著,賀銘遙收緊手指,無聲地彎了彎唇。
開始強迫自己閉上眼。
……
次日一早。
夏日陽光被擋在厚重窗簾外。
只有空調涼氣充斥著房間,十分舒服。
奚苒渾渾噩噩地醒來,眼睛眨了眨,緊接著,倏地便坐起身。
視線往外一瞟。
幾乎沒有任何阻擋,就能看到那個熟悉男人。
賀銘遙還沒醒,1米88的高大身軀蜷縮在沙發里,一截小腿無處安放,只能空落落地架在扶手上。
這睡姿看起來就十分難受。
甚至還有點搞笑。
太沒形象了。
奚苒撓了撓頭發,有些恍惚。
半分鐘內。
她記起了昨晚所有事。
包括那個肆無忌憚的吻、和賀銘遙壓抑著痛苦說的話。
“因為是你,才不一樣。”
是哪里不一樣呢?
好像來不及問。
……
奚苒垂下眸子,手掌用力壓住了心臟位置。
甜言蜜語實在是殺傷力巨大。
要不然,這一刻,她為什么覺得心跳得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