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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間，齊林依然有些心緒難平。
他沒有在那個時空逗留太長的時間。
根據女兒對他的講述，如果他做出太大的動作，很有可能會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時空之主的眼底下。
這里畢竟不是仙界的地盤。
雖然說小河蟹號稱已經把這枚古鏡全部煉化，但到了時空之主那個級別，誰知道會有什么后手？
能夠讓危險更小一些，就盡量避免。
齊林還是一個很惜命的人。
他永遠都成不了鄧世昌那樣的英雄。
但他也永遠會對那樣的英雄保持尊敬，并且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為他們提供最大的幫助。
【爸爸，你想知道甲午海戰贏了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嗎？】
“不想，我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這就足夠了。”
不是他逃避，而是因為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既然能夠猜到，又何必在自己的心口繼續劃上一刀呢？
有些事情，做過，就已經足夠。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齊林去找呂小雨。
發現她正在觀影室里。
春城這座別墅，是齊林買來給自己避暑的，當然，裝修也很豪華。
說穿了，齊林是一個精致的享受主義者。
他偶爾也會熱血上頭，也會舍己為人，但終究，他做不來那種真正的英雄。
他最多只能為英雄做一些事情。
這并不恥辱，因為英雄兩個字，本就不是什么人都當得起的。
“小雨，你怎么哭了？”
看到呂小雨在沙發上無聲流淚，齊林心中一抽。
他不是沒見過呂小雨哭，但這種無聲的流淚，忍不住的哀傷，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即便是那年車爾蝶和他翻臉，想強行把她帶走的時候，呂小雨都沒有哭的這么厲害。
“爸爸，你醒了，過來陪我一起看這個紀錄片。”
齊林走過去，挨著呂小雨坐下，然后看向前方的幕布。
既然他有錢，當然是準備的家庭電影院，高清投影儀，最終呈現出來的影視效果縱然不及真正的電影院，也絕不是普通的電視機能比的。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要有錢。
否則一般的投影儀還沒有電視機好用。
或許，正是因為呈現的效果太逼真，所以才讓呂小雨如此失態。
“這是什么紀錄片？”齊林問呂小雨。
“一部比電影更好看的紀錄片，完全來自于事實，但卻比改編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這部記錄片的名字叫做——《沖天》！”
呂小雨沒有說大話。
當齊林看完這一部紀錄片之后，眼眶也早已經紅了幾次。
他沒有呂小雨那么發達的淚腺。
但這部紀錄片，依然擊中了他的心弦。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紀錄片《沖天》，這是一部在TW不賣座，大陸不上映，但豆瓣9.1分的良心作品。
這部作品，值得每一個中國人都看一看。
在此之前，齊林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紀錄片。
這一部紀錄片，以1937到1945年中日全面戰爭為大背景，呈現了一群不為人知的年輕人，他們的榮耀和死亡。
他們是中國史上第一代飛行員，他們有的來自頂尖學府，有的是歸國華僑，有的出生名門望族。
但他們死的時候，平均年齡23歲。
這是一群不為人知的幕后英雄。
但他們的名字，本應該讓更多人知道。
盡管他們不在乎。
可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有良心的人的。
這個世界，熱血終究還未流干。
終究有人，會替他們在乎。
“真的是一部好片子，真的是一群好男兒。”
看完之后，沉默良久，齊林才如此感慨。
“爸爸，你哭了。”
“沒有，是今天風沙太大，迷了眼睛。”
“胡說，我們在房間里，根本就沒有風。”
齊林沒有再解釋。
沒有血緣關系的父女，這一刻心靈也是相通的。
他們摒棄了一切其余的思想，都在心中為這群英雄喝彩。
“常聽人說，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我以前感覺這話挺傻的，再是英雄，給他當妾有什么好的？但看了這部紀錄片，我開始改變想法了。有些人的人格魅力，就是能夠讓你失去自己，心甘情愿的為他付出一切。”
“只可惜，他們連這種機會都沒給我們。”
是啊，他們連報恩的機會都沒有給我們。
我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把他們的名字記住。
我們虧欠了他們啊。
丘吉爾曾經對英國皇家空軍說過一句名言：
“在人類征戰的歷史中，從來沒有這么多人對這么少人，虧欠這么深的恩情。”
我們又何嘗不是。
“紅場西北側克里姆林宮紅墻外的亞歷山大花園里的莫斯科無名烈士墓上的有一句話現在已經傳遍了全世界：你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你們的功績與世長存。很偉大的句子，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就應該為他們做些什么。”
“能做些什么呢？”呂小雨喃喃自語。
齊林輕輕拍打著呂小雨的肩膀，沒有再說話。
你是肯定做不了什么了。
但我可以。
至少，我可以讓他們走的更加無憾一些。
我可以讓他們牽掛的人，過的更好一些。
那枚古鏡一共只有三次用的機會，第一次，齊林給了甲午海戰，第二次他本來沒想好去什么地方。
現在，他想好了。
他要去見見這群風華正茂的熱血男兒。
他想知道他們都有什么愿望，都有什么遺憾。
若有，他會盡其所能。
我改變不了大勢，但至少，我會遵從自己的內心，讓英雄沒有牽掛，讓烈士安詳沉眠。
……
1937年。
齊林站在一座學校的大門口，看著墻上的校訓：
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于盡！
他們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這里的每一個學員，在入學之前，都已經寫好了遺囑。
從此，他們沒有了未來，只有當下。
而在那個中日技術實力對比極為慘烈的情況下，他們人生的唯一計劃，大概就是為國犧牲。
他們，是中國第一代空軍。
中國，同樣有壯志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