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在大周還習慣嗎?”白修遠問。</br> 施落笑道:“有什么不習慣的?你忘了,我本來就是瀾京人。”</br> 白修遠笑。</br> 施落又道:“倒是你,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是南越商會的會長。”</br> 白修遠道:“我不常在瀾京,商會的事物也都是手下人在打理。”</br> 說完他又道:“聽沂王說你們要開個家具鋪子?”</br> 施落點頭:“沒錯,店鋪已經在裝修了。”</br> 白修遠點點頭,又道:“對了,鋪子里的包可都沒有了,什么時候再給出幾款。”</br> 施落道:“這幾天我都有時間,不過我們可以換個樣式啊。”</br> “什么?”白修遠很感興趣。</br> 施落道:“我們南越最多的就是絲綢,刺繡也很著名。”</br> 白修遠就懂了:“你出圖紙,回頭我找人做。”</br> 施落點點頭。</br> 蕭墨又和白修遠說了幾句話,然后,白修遠道:“一會兒一起吃飯,商會有現成的。”</br> 施落和蕭墨自然也不愿意回去在吃了,便留下來在南越商會吃了飯,下午,蕭墨帶著施落將商會轉了一遍。</br> 白修遠道:“其實除了家具鋪子,你還可以做些別的。”</br> 施落點頭,問白修遠:“你對西域熟悉嗎?”</br> 白修遠點頭:“我去過一次,你問這個做什么?”</br> 施落道:“我是對西域的葡萄感興趣,據我所知,世面上現在沒有葡萄酒。”</br> 白修遠道:“葡萄酒有。”</br> 施落一愣。</br> 白修遠點頭:“西域那邊傳過來的,不過不好喝,中原這邊都喝不慣。”</br> 施落記得葡萄酒的味道很好的,她不愛喝酒的人都喝的慣。</br> “能弄到一點嗎?”</br> 白修遠點頭:“你發話了,當然能。”</br> 施落“…”</br> 怎么感覺哪里不對啊。</br>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施落和蕭墨便告辭出來。</br> 他們走后,白修遠看著遠處的馬車不由勾了勾嘴角。</br> 輕言道:“公子,您這么著急趕回來,就為了和公主見一面,這怎么就一會兒,就走了。”</br> 白修遠道:“欲速則不達。”</br> 輕言張了張嘴道:“公主留在瀾京,恐怕是為了衛琮曦。”</br> 白修遠沒說話,嘴巴卻抿成了一條線,顯得有些陰沉。</br> 頓了一會兒他說:“公主之所以喜歡他,無非是日久生情罷了,這樣的情能維持多久?”</br> 輕言也覺得公子各方面都比衛琮曦強。</br> “公子您和公主是有婚約的,您才是名正言順的駙馬爺。”輕言道。</br> 白修遠勾了勾嘴角:“去把西域那邊的葡萄酒找出來。”</br> 輕言道:“那東西又貴又難喝。”</br> “找出來,我有用。”白修遠說。</br> 輕言不敢多說什么。</br> 第二天,白修遠早起,他想著終于有了理由去找施落了,于是帶了瓶葡萄酒去南越府拜訪。</br> 結果剛出門,對面馬車上就跳下來一個人。</br> 白修遠皺眉,他在瀾京還算是低調,知道他住址的人不多,這個薛姍姍是怎么知道的?</br> “白公子!”</br> 薛姍姍走過來,一臉嬌羞的行禮,然后詫異道:“公子是要出門嗎?”</br> “是。”</br> 白修遠說完跳上了馬車,在薛姍姍第二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的時候,白修遠的馬車已經走遠了。</br> 薛姍姍“…”</br> 她看著走遠的馬車,氣的直跺腳。</br> 馬車上,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來,車簾被掀開一個角。</br> “哥,白公子走了。”薛姍姍對馬車的人說道。</br> “他走了我們不會追嗎?”</br> 那人輕聲開口。</br> 薛姍姍眼睛一亮:“你說得對。”</br> 說完跳上馬車,一路跟上了白修遠。</br> 施落和蕭墨才剛剛吃過早飯。</br> 蕭墨道:“我有事出去,你若是想出去,讓尹侍衛陪著你。”</br> 施落點頭,她和蕭墨說好今天一起去看家具的,可是蕭墨臨時有事,便不能去了。</br> 施落知道,蕭墨管著望月門的事,如今南越和大周這邊的事宜也都要他負責,他忙的腳不沾地。</br> “嗯,不用擔心我。”施落說。</br> 蕭墨點點頭,便匆忙的出門了,直到他走了,施落的眉頭皺了起來。</br> 昨天她就想到了,盡然他是南越皇子當初在遠山鎮的時候那些官兵為什么要抓他?</br> 如今到了瀾京,也沒見這邊有什么異樣啊?</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官兵真的是官兵?加上寒石散的事情,施落越發覺得蕭墨這個人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他和蕭家其他幾個兄弟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br> 就在施落想不通的時候,門外通報說白修遠來拜訪。</br> 施落想到可能是葡萄酒的事情,便請人讓他進來,自己喝起身往會客廳走。</br> 讓施落意外的是,進來的除了白修遠還有薛姍姍和…</br> 薛清初…</br> 施落想起那天的事情,她還沒去感謝薛清初,一來是因為自己腿受傷了,二來就是為了避嫌。</br> 衛琮曦跟她說,最好不要讓人知道她和薛清初一起墜馬,免得被人詬病。</br> 而施落跟他說的時候,也自動的省略了溫泉池她和薛清初的互動,她不敢說,怕說出來被衛琮曦罵死。</br> 為此,施落心虛了好幾天,她說過不欺騙衛小王爺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欺騙?</br> 施落想了幾天,覺得這不是欺騙,是隱瞞不說,反正衛小王爺也沒問,也不能怪她。</br> 施落開始心安理得。</br> 如今看到薛清初,施落多少有點尷尬,畢竟自己當時的做法,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br> 而薛姍姍和施婉的關系很好,如今看到施落,她怒目而視,一臉的憤恨,那樣子恨不得將施落剝皮抽筋。</br> 她的表情施落看在眼里,她就當沒看見,算是給薛清初一個面子好了。</br> 白修遠也沒想到薛清初他們會跟來,不過跟已經跟來了,也無所謂了。</br> “殿下,冒昧打擾了。”白修遠道。</br> “哪里,白公子,薛公子里面請。”</br> 她沒叫薛姍姍,這個女人百般的侮辱衛琮曦,她看她一直很不順眼,現在她是南越公主,看誰不順眼自然要表現出來了,免得她當她是個軟柿子。</br> “你們南越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br> 薛姍姍感覺面子上掛不住,便大聲說道。</br> 施落樂了:“不請自來算什么客?”</br> 薛姍姍咬牙,可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