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br> 兩個男人對視著,誰也不服誰。</br> 蕭墨冷笑:“我倒是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說到底你這種人會有什么感情嗎,你就是利用她,從前是利用她做幌子嗎,如今又利用她的身份地位,衛琮曦,你這個卑鄙小人。”</br> 衛琮曦的臉色也很難看,他陰沉的盯著蕭墨:“日久見人心,是不是利用,也是我和施落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管。”</br> 施落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這兩個人吵架聲帶偏了,她夢到衛琮曦變成了一只大公雞,正昂著頭跟同樣變成公雞的蕭墨吵架。</br> 施落忍無可忍的睜開眼睛,果然看見地上的兩個男人爭鋒相對,眼看著都要打起來了。</br> “我說你們能不能照顧一下病人。”施落語氣虛弱的說,她覺得口干舌燥渾身無力,偏偏這兩個人居然砸這里吵架。</br> 衛琮曦走過來,抓著她的手:“怎么樣?”</br> “我沒事。”施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蕭墨:“你們兩個是在吵架?”</br> 衛琮曦點頭,把她扶起來,然后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燒了,我讓如畫熬了粥,吃一點好不好?”</br> 施落沒胃口,可是衛琮曦哄小孩子一樣,她感覺還不錯:“那你喂我?”</br> “嗯。”</br> 蕭墨看著兩個人互動,臉色陰沉至極,轉身便走了。</br> 蕭墨走后,施落看了衛琮曦一眼:“我做夢夢到你變成一只公雞在跟人吵架。”</br> 衛琮曦把她扶起來道:“這個蕭墨沒安什么好心。”</br> “他再怎么也是我五哥,不會真的做什么,倒是你,幼不幼稚?”施落好笑的戳了戳他的頭,她以前怎么沒發現,衛琮曦這么可愛呢,還學會跟人吵架了。</br> 衛琮曦道:“還不是你招蜂引蝶。”</br> 施落:“那還是我的錯了?我現在是病人需要照顧。”</br> 衛琮曦看她臉還是紅紅的有氣無力的樣子,又覺得心疼,這時候如畫把粥端了進來,除了粥還有幾樣精致清淡的小菜。</br> 施落看著就覺得胃口大開:“這小菜不是廚房做的吧?”</br> 衛琮曦點頭:“八方酒樓新請的廚師,做菜很有一套。”</br> 施落點頭,吃了幾口便覺得很清爽,味道也不錯。</br> 衛琮曦端著碗要喂她,施落拒絕:“我手又沒斷。”</br> 衛琮曦皺眉:“別逼我用別的方法啊。”</br> 施落只好道:“好好好,你喂我行了吧。”</br> 施落由著他喂,這么英俊的男人喂自己吃飯,施落心情大好,又多吃了半碗飯。</br> 衛琮曦也在這里吃了。</br> 吃過飯,施落問:“你不回去嗎?”</br> “不回去,今天晚上就在這陪你。”</br> 施落眼睛一亮,心中高興,不過嘴上還是虛情假意的問:“那不會有問題嗎?”</br> “沒事,都安排好了,皇帝也知道你病了,我讓人打過招呼,說我過來看看。”</br> 施落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衛琮曦,我太高興了。”</br> “真容易滿足。”</br> 衛琮曦給她倒了熱水:“多喝點水。”</br> 施落剛剛喝過水,如畫的藥也煎好了,施落最怕吃中藥,那種味道她實在是受不了,她臉色難看的盯著藥,可憐兮兮的說:“小王爺,我可不可以不吃藥?我覺得我現在發過汗,已經好多了,不用吃藥也會好的。”</br> 衛琮曦皺眉:“你是自己吃還是我喂你。”</br> 施落還是不想吃。</br> 衛琮曦道:“我讓小七買了蜜餞,吃過藥吃個蜜餞會好一點。”</br> 施落想起在云上居的蜜餞,說:“我要吃云上居的蜜餞果脯。”</br> 衛琮曦一怔:“你不是去過云上居了,沒吃嗎?”</br> 施落說起來就生氣:“你那個好友李羨九就是個吃貨,點心蜜餞都讓他吃了,我一塊都沒吃到。”</br> 衛琮曦好笑:“這有什么難的,我現在讓小七去買。”</br> 施落搖頭:“算了,明天吃也是一樣的,大半夜的,天還這么冷,沒必要讓小七白跑一趟。”</br> 衛琮曦點頭,好說歹說施落把藥喝了,衛琮曦給了她蜜餞,施落張大嘴,衛琮曦無奈的放進她嘴里:“你說你吃個藥都這么難,在遠山鎮的時候也沒有見你這樣。”</br> 施落心安理得道:“那不一樣啊,那時候我哪里敢有怨言,說錯什么還得聽你陰陽怪氣的嘲諷,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條件了,有人寵著就是要矯情,然后使勁的作。”</br> 衛琮曦無奈的笑了笑,寵溺的看著道:“你的歪理真多。”</br> 施落躺下,衛琮曦又給她切了水果,和施落兩個人一人一口的吃了大半盤,施落也困了,很快就睡著了。</br> 衛琮曦摸著她的臉,腦海中卻是蕭墨的話,蕭墨這個人動機不純,但是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施落自從來了瀾京確實遇到不少的事情,衛琮曦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br> 施落睡的不是很熟,衛琮曦摸她的臉,她是知道的,于是睜開眼睛,看到衛琮曦就坐在床邊看著她。</br> 施落抓著他的手:“還沒看夠啊?”</br> 衛琮曦點頭:“怎么看都看不夠。”</br> 說完他又道:“想回南越嗎?”</br> 施落點頭:“我有點想母后他們的。”</br> 衛琮曦沒說話。</br> 施落坐起來,看著他:“你怎么忽然這么問?是不是誰說什么了?”</br> 衛琮曦點頭道:“蕭墨說,你待在瀾京只會身處險境。”</br> 這話之前蕭墨說過,施落也動搖過,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了,人生在世哪里就有一帆風順的,總不能害怕困難就去逃避,人生短短幾十年,遵循自己的內心就好了。</br> 蕭墨和衛琮曦說這話,施落倒是一點都不意外。</br> “那你怎么想?”施落問,她很想知道衛琮曦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和她一樣。</br> 衛琮曦道:“我會保護你,我能做到,你想留在瀾京就在瀾京,想回南越就回。”</br> 施落就知道,她笑笑:“好。”</br> 施落后來又睡著了,衛琮曦什么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br> 幾日后,施落風寒果然是好了,而晉王也在這一天正式的娶了施蕓為側妃,沒有任何形式,只是把施蕓的記入了晉王府,晉王府象征性的給了施家一些聘禮,可是饒是如此,對于晉王來說,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br> 一向好脾氣的晉王砸了滿屋子的東西。</br> 孫嘉看著門外的婢女問:“王爺沒用膳?”</br> 婢女嚇得臉都白了:“沒有,王爺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br> 孫嘉嘆了口氣:“你先下去,把飯菜熱熱再送來。”</br> “是!”</br> 婢女走后,孫嘉看著房門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敲了敲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