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落松開白二,她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br> 白二別過頭,沒好氣的說:“告訴你又能怎樣?”</br> 施落靠著馬車壁。</br> “白二小姐有點小聰明,如今目的達到了就不要拿喬了,你說這些,心里還不是希望我去救你大哥?一座采石礦塌了,不是幾個人就能挖開的,要不你也不用來找我四哥。”</br> 白二咬著嘴唇道:“既然公主這樣說了,那我也不隱瞞了,我的確是知道公主來了沂王府才來的。我們白家雖然和皇家關(guān)系還不錯,但是之前因為大哥的婚事有了隔閡,而且那個采石礦不是很光彩,家里人一時拿不定注意,他們看重家族利益,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大哥活著。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就那么死在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見到大哥的尸體,我是不會相信他死了的。”</br> 施落道:“我剛剛進去的時候,四哥的桌子上放著兩個茶杯,杯子里還有溫?zé)岬牟杷母缒抢锊]有其他的客人。”</br> 白二小姐一怔,急忙解釋:“我……這事不怪王爺。”</br> 施落道:“這事回頭我再跟他算賬,現(xiàn)在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我。”</br> 白二點點頭:“你成親的前一天,我去看大哥,正好大哥那里有客人,我便多等了一會兒,就聽見那人跟他說什么采石場的事情,還說那里有什么姬凝石。當(dāng)天大哥就去了才采石場,結(jié)果就真的出事了。”</br> 施落舒了口氣:“白二小姐,你若是這么不誠實,我們就沒必要說下去了。先不說白修遠的武功多高?就是他身邊的暗衛(wèi)也不可能讓你偷聽到什么。”</br> 白二臉色一變,心一橫道:“好,我說實話,我偷聽了大哥的話,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他跟我說,他要去一趟采石場,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讓我找公主,本來我該去敬亭院找公主的,可是我擔(dān)心衛(wèi)琮曦,畢竟他和大哥是情敵,說不定心里巴不得大哥去死呢。”</br> 施落皺眉:“所以你自己腦補了一段,然后就找了蕭沂?”</br> 白二小姐心虛的點頭。</br> 施落無語:“看來我四哥對你不同啊。”</br> “公主說什么?”</br> 白二小姐顯然不太明白。</br> 施落道:“白修遠這件事你還告訴誰了?”</br> 白二搖頭:“除了你,我沒告訴任何人,連王爺都不知道,我只跟他說想讓你救救我大哥,大哥也說了不許我說出去,就連家里人都不許說。”</br> ……</br> 看著施落的馬車走遠,白二小姐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蕭沂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后。</br> 白二道:“王爺,公主殿下太挺厲害了,可嚇?biāo)牢伊恕!?lt;/br> 蕭沂道:“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啊。”</br> 白二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少來,本來我要直接去找公主就解決了,現(xiàn)在你這么做,等于多此一舉,我還要欠你一個人情,我說沂王殿下,你怎么這么會做生意呢?”</br> 蕭沂一點都不臉紅:“我是幫你避免了不必要的風(fēng)險,你想啊,萬一你去公主府不小心遇到衛(wèi)琮曦了,他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怎么辦?”</br> 白二雖然覺得蕭沂說的有道理,可就是哪里不對,她懷疑的看著蕭沂:“你想要我怎么回報?我先說明,以身相許是不成的,我可是有婚約的人。”</br> 蕭沂嫌棄的看了白二一眼:“白二小姐,你想多了。”</br> 這種干巴巴的,他才不要呢。</br> 蕭沂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guī)土四氵@么大的忙,若是不要酬勞,難難免會落人話柄……”</br> 白二道:“您多慮了,這件事就你我還有公主知道,落誰的話柄?”</br> 蕭沂一頓,心想這個白二不僅身材不好,性格也不這么不可愛。</br> “我記得白家在城東有一間脂粉鋪子是不是?”</br> 白二瞇著眼睛看著蕭沂,她總覺得被蕭沂誑了。</br> “你想干什么?”</br> 蕭沂嘿嘿一笑,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白二皺眉:“那些都是我的人,給你了,我的鋪子怎么辦?”</br> 蕭沂道:“白二小姐,這就沒意思了,人命關(guān)天,都這個時候你還計較這個?”</br> 白二搖頭:“我們白家有家訓(xùn),吃虧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干的,我知道你要我鋪子的客源和人手做什么,我可以給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br> “什么條件?”蕭沂問。</br> “我拿鋪子跟你入股,到時候得了錢算我一份。”白二說。</br> 蕭沂冷笑:“你也太狡猾了,你那個小鋪子值了多少錢?我為什么要讓你入股,我又不缺錢。”</br> 白二道:“可你缺人手,不是我說大話,別看我那個鋪子小,可我鋪子里都是人才。”</br> 蕭沂當(dāng)然知道,他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整個京都,同樣的貨源,就屬白二這家鋪子的生意好,好多的京都貴婦都去她那買,每年訂貨的人都不少。</br> 蕭沂皺眉,看了白二一眼,要不是白二有婚約了,他能把白二娶過來,這樣鋪子就是他的了。</br> 不過想歸想,蕭沂很快放棄了這個念頭。</br> “我若是高價從你那挖人呢?”</br> 蕭沂問。</br> 白二道:“王爺是傻了嗎?南越商會有明文規(guī)定,不許惡意競爭,再說了,就算是你不把規(guī)矩放在眼里,這么做是要得罪我們白家的,我大哥還是南越商會的會長,而且你的店樹大招風(fēng),已經(jīng)和聯(lián)合商會杠上了,再和我們家對上,你就等死吧。”</br> 蕭沂看著一臉得意的白二,心中有口氣出不來,想不到陰溝里翻船栽到一個小丫頭手里了。</br> 白二又道:“要不這件事就算了,我不欠你人情,也不入股,我們各做各的如何?”</br> 不如何!!</br> 他忙活這么一通為了什么?還得罪了珠珠。</br> 白二見蕭沂臉色不好,忙道:“沒事我先走了,我還要回去探探大哥的消息呢,王爺,再見啊。”</br> 白二說完,上了馬車走了,馬蹄濺起一股灰塵,嗆得蕭沂打了幾個噴嚏。</br> 他一拳頭重重的砸在門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氣死他了。</br> 白家的人真是沒有一個省油都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