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第三章</br> 修改完名單之后,老妖婆合上那個皺皺巴巴的小本子，將它丟給溫簡言：</br> “行了，送去吧,但是得給我抄一份留下。”</br> 青年慌忙接住名冊，扶了扶有些歪斜的眼鏡腿,局促地答道：</br> “麻,麻煩您了。”</br> “實習老師……哼。”</br> 老妖婆瞇了瞇眼，灰暗的眼珠在油膩的鏡片后反射出陰沉的光,蠻橫地命令道：</br> “馬上就要到清點人數的時間了,正好，你送完名冊之后再過來一趟,我這里缺人手缺的很。”</br> “他媽的,每次一堆破事全都堆到我這里來，一群不要臉的東西……”</br> 女人啐了一口，不干不凈地罵著，一邊轉身向外走去,高而臃腫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外。</br> “哐！”</br> 值班室的門被粗魯地撞上。</br> 隔著門板，溫簡言聽到那腔調詭異的歌聲再次響了起來，伴隨著女人沉重的腳步聲，哼唱聲漸漸遠去,最終被黑沉沉的陰影吞沒。</br> 明明只有短短的幾十秒,但是卻漫長的仿佛一個世紀。</br> 終于，耳邊只剩下一片了死寂。</br> “……”</br> 幾乎是立刻，青年臉上青澀靦腆的微笑仿佛強烈日光下的薄雪,迅速地消失不見,只是下面無表情的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br> 彈幕也同樣沉寂了幾秒。</br> “……？”</br> “主播這表情,總感覺好像在謀劃什么……”</br> “說起來，他從一開始就感覺對流程挺熟悉的，難道是什么大佬的小號嗎？畢竟主播可以用積分換殼子。”</br>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主播可是第一關就抽到了地獄難度的初始生存時長啊，一般人運氣怎么可能這么差，肯定是系統加的限制吧？”</br> “對對，同感，是小號的可能很大啊。”</br> “可是，絕大多數的S級主播和大公會我都有關注，但這個直播風格……感覺都有點對不上號啊？”</br> 正在這時，剛才還一動不動的主播突地站起身來。</br> “！”</br> 觀看直播的觀眾們似乎都被嚇了一大跳。</br> 他們下意識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屏幕里的青年，半是驚訝半是激動地期待著他的下一步行動——</br> “嘔——”</br> 溫簡言一個箭步沖到書桌旁，俯身對著垃圾桶開始干嘔。</br> 細長的手指死死地按在書桌邊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變得慘白，配合上那響徹房間的干嘔聲，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假。</br> “……”</br> “……”</br> 彈幕陷入一片死寂。</br> 幾秒鐘之后，一排排“？”才緩緩出現。</br> “……WTF？”</br> “……主播剛才露出那么高深莫測的表情，結果就讓我看這？”</br> “所以說主播果然還是新人吧，不然怎么可能反應這么大……”</br> “或許是演戲……？我也不確定了……”</br> 半分鐘之后，溫簡言一臉蒼白的扶著桌子站了起來。</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進食了，他這次又什么都沒吐出來。</br> 他一臉虛脫地揩了下嘴角，眼角濕紅，長睫下被蒙上了一層生理性的水霧。</br> 媽的……</br> 剛才真的是……</br> 嚇死人了！</br> 溫簡言后背的衣服被汗水緊緊地黏在皮膚上，掌心里也汗濕一片，冷風一吹，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br> 啊啊啊啊啊啊這究竟是個什么鬼地方啊啊啊啊啊！</br> 剛才那張恐怖的笑臉就在腦后！腦后啊！那么近！那么近啊！我頂你媽的嚇吐了！！</br> 溫簡言的表情微微扭曲。</br> 幸虧后面進來那個NPC長得至少是個人樣，不然他懷疑自己會當場暴斃。</br> 而且，更重要的是……</br> 溫簡言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生存時長還剩多少！但是卻清楚地知道估計現在非常極限——怕不是幾秒之后就完蛋了吧！</br> 他剛剛到手的二十個億還沒有來得及花出去呢！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享受一下美好人生呢！</br> 沒有被犯罪集團沉塘，卻因為被拉進恐怖直播軟件而不明不白死于非命……</br> 這種事情，不要啊！</br> 溫簡言現在十分絕望。</br> 正在他慌得一批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了“叮”的一聲，緊接著，系統的機械音響起：</br> 【恭喜主播解鎖積分獲取新方式！】</br> 【劇情偏移度：31%獎勵積分：10000</br> 隨著偏移度提高，獎勵積分也會大幅增長哦</br> 注意：劇情修改程度增加，副本將發生不可控變化！</br> 請主播再接再厲，解鎖副本全新情節！】</br> 【直播任務獎勵為您計算中……</br> 副本探索度：20%獎勵積分：2000】</br> 【糟糕，系統檢測到主播生存剩余時間即將低于一分鐘，您的直播間即將關閉！為了您直播間內嗷嗷待哺的忠實粉絲，請問您是否將賬戶內積分全部兌換生存時長？】</br> ！！！</br> 就等你這句話了！</br> 溫簡言幾乎喜極而泣：</br> “兌！”</br> 【叮！您的積分已兌換完成，請打開身份卡查收！】</br>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平復下一下心情。</br> 然后，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那張身份卡，只見上面的字跡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改變了。</br> 【身份卡】</br> 姓名：程偉（已變更：小溫）</br> 年齡：16（已變更：？？？）</br> 職業：德才中學高中一年級學生（已變更：德才高中一年級實習老師）</br> 相關劇情：尚未解鎖（已變更：？？？）</br> 所有“已變更”后面的文字都呈現出一種暗淡的淺灰色，若隱若現，在不甚明亮的光線幾乎很難看清，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在卡片上。</br> 溫簡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它幾秒，然后把卡片翻過背面。</br> 上面是血紅色的倒計時。</br> 存活時長從觸目驚心的個位數，增長到了一百二十分鐘。</br> 雖然也只有兩個小時，但他至少能活到第一個積分結算點了。</br> 溫簡言緩緩地長舒一口氣。</br> 他注視著卡片上顯示著的剩余存活時長，陷入了沉思。</br> 看來，積分與存活時長是按照一百比一的比率兌換的。</br> 探索副本給的獎勵實在是太少了，即使是刷到百分百，也只有一萬積分。</br> 當然，后續或許會更新更多直播任務，但是他究竟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兩說。</br> 溫簡言摸了摸下巴。</br> 而劇情偏移度嘛……</br> 雖然給的積分真的很多，但是，剛才系統的提示他可沒忘，這個方法的后續風險實在太大。</br> 那么，最后只剩下一個積分獲取途徑——</br> 溫簡言低下頭找了找，然后在虛空輕輕一點，將直播界面重新放了出來。</br> 彈幕猛的活泛了起來。</br> “！！！”</br> “哦哦哦！主播開彈幕了！”</br> “這個時候想起來開彈幕了，怎么？終于發現積分不夠活下去了？”</br> 溫簡言虛虛掠過那些或興奮或惡意，或陰陽怪氣或幸災樂禍的彈幕，視線落輕飄飄地在了屏幕的右上角。</br> 【在線觀眾：364】</br> 個位數雖然在一刻不停地波動著，但是變化總體來說并不算大。</br> “大家好。”</br> 青年微微低垂著頭，半明半昧的光線落在他蒼白的膚色上，越發顯得輪廓深刻，面容清俊。</br> 他揚起微笑。</br> 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的緣故，溫簡言的嘴唇長得極好看，下唇柔軟豐潤，唇角卻窄而銳利，向上彎起的時候，能夠輕而易舉地被操控，展露出各種情緒，無論是施加威懾，還是表達友好，都能毫無障礙地信手拈來。</br> “先前情況太緊急，沒有時間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啊。”</br> 溫簡言的睫毛微垂，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珠中不帶絲毫陰霾，顯得澄澈而真摯，雖然嗓音因為剛才的干嘔而略帶沙啞，但是聲音中的歉意卻不摻半點水分。</br> “……”</br> 彈幕啞然了一瞬。</br> 確實，剛才的情況那么緊急，主播屏蔽彈幕也是迫不得已啊。</br> 他也不是故意的！</br> 看著主播那張真誠的帥臉，有的觀眾也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對這個新手主播太過苛刻了。</br> 于是，更多友善的彈幕出現了。</br> “沒事沒事，可以理解。”</br> “新人主播第一次就能玩成這樣，很厲害了。”</br> 甚至有人向直播間內砸了一些數額不大的禮物作為安慰。</br> 注視著自己后臺余額上顯示的積分增加，溫簡言不著痕跡地彎了彎雙眼。</br> 接下來，他隨便挑了幾個彈幕中的問題回答了一下。</br> “感覺嗎？很難形容，害怕當然有一點啦，但是不是有你們在嘛。”</br> “當然是希望活著出去啦。”</br> “哈哈哈哈，是單身哦。”</br> 最后，溫簡言的視線落在其中一條彈幕上，仿佛是下意識念出了其中的內容：</br> “主播真的是第一次玩嗎？真的不是什么人的小號——”</br> 他猛地收聲。</br> 青年沖著屏幕笑了下，以一種旁若無人的鎮定姿態說道：“啊，不好意思，我停的時間太久了，該繼續啦。”m.</br> 說完，不等彈幕反應過來，溫簡言干脆利落地把直播間再次屏蔽掉了。</br> “？？？”</br> “！！！？？？”</br> “等等！我仿佛覺察到了什么！”</br> “有誰去看看幾大公會B級以上的主播今天誰沒開直播！”</br> “剛才的干嘔絕對是演戲吧！絕對是！”</br> 彈幕瘋狂地刷了起來，無數種猜測涌現，看直播的人數也隨之飆升，在接下來的短短幾分鐘內就從三百多漲到了近八百，并且還在不斷地增加中。</br> 溫簡言雖然屏蔽了彈幕，但是卻并沒有關閉光屏。</br> 聽著叮叮當當生效的直播禮物音效，他瞇了瞇雙眼，唇上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微笑。</br> 人嘛。</br> 都是有窺私欲的。</br> 不過，現在無論是在線人數還是打賞的積分都還太少，先養養，養肥了再宰。</br> 突然，溫簡言的視線落在了光屏的一角，不由得微微一頓。</br> 那里蹲著個縮小版的花盆圖標。</br> 正是系統送的那株沒有屁用的蘋果苗。</br>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花盆上的土層似乎鼓起一點。</br> 溫簡言盯著它瞅了半晌，皺起眉頭。</br> 圖標太小，或許是看走眼了吧。</br> 他搖搖頭，把光屏徹底關掉。</br> 溫簡言站起身來，雖然腿還是有點發軟，但是卻比剛才好上不少。</br> 在轉身離開前，他忍不住向鏡子的方向看去。</br>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但是想起來剛才的事情，他還是有些心有余悸。</br> 半破損的鏡子里，剛才那張青白色的微笑鬼臉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衣柜還在半敞著口子。</br> ……衣柜？</br> 溫簡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br> 說起來，本屆學生的花名冊也是從這里翻出來的，所以……這里會不會有些什么重要線索？</br> 心動不如行動。</br> 溫簡言走上前去，俯身在凌亂的衣柜內尋找著什么。</br> 因為剛才生命危在旦夕，又沒有過強的目的性，所以他只是進行了一些粗略的翻找，現在才終于有機會細細地將整個衣柜內部翻找一遍。</br> “咔噠。”</br> 一聲輕微的脆聲響起。</br> 一個小小的隱藏抽屜崇從衣柜的底部彈開。</br> 果然。</br> 溫簡言抿抿唇，不讓自己的興奮顯露出來，低下頭檢視著抽屜里的零碎。</br> 抽屜里落滿灰塵，堆著些沒用的雜物，泛黃的舊照片，幾張皺皺巴巴的零錢，半截斷了齒的紅梳子，碎紙屑，破布頭，以及一些玻璃制品的小玩意兒，沒什么特別的。</br> 只除了……</br> 溫簡言眸光偏轉，視線在抽屜中的一個角落上略一停留。</br> 那里躺著一個被用紅布包裹著的小包。</br> 在一片灰蒙蒙的背景中，那血紅的小布包顯得過分鮮艷，幾乎到了刺眼的程度，仿佛一道汩汩流淌著鮮血的傷口。</br>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伸手將小布包拿起。</br> 布包不大，只有大拇指指甲蓋大小，口子被用黑色的細線緊緊地纏著，莫名地散發出一種奇異的不祥感。</br> 溫簡言將布包解開。</br> 血紅色的布料悄無聲息地散開，露出一小段漆黑光亮，用紅繩扎起的頭發，以及……</br> 一顆臼齒。</br> 慘白的牙齒在紅布底色的映襯下十分刺眼，顯得詭異非常。</br> 溫簡言感到身邊的空氣仿佛瞬間下降了幾度。</br>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清脆的“叮咚”一聲響：“恭喜主播獲得副本中的隱藏道具（困難）！”</br> 【收集度1/3】</br> 溫簡言在腦海中問道：“找到隱藏道具有什么獎勵嗎？”</br> 就比如，能兌換成生存時間的積分那種！</br> 他屏住呼吸期待著。</br> 毫無波瀾的系統女聲回答道：“更多獎勵等待解鎖中。”</br> 溫簡言：“……”</br> 行吧。</br> 那看來是沒有積分了。</br> 算了算了，有總比沒有好。</br> 他嘆了口氣，將紅布重新包好揣進口袋里，將抽屜復位。</br> 在主播看不到的地方，彈幕已經火熱地聊起來了：</br> “這個新手副本如果我沒錯的話，三個隱藏道具里有一個簡單，一個困難，一個史詩？”</br> “草，其他主播拼死拼活闖進值班室，廢了老鼻子勁才能搞到的道具……就這么簡單就被拿到了？”</br> “好家伙，新人第一個隱藏道具就是困難級的，這個主播不一般啊。”</br> “前面那個剛進來的吧？這個主播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新人好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大佬的小號了。”</br> 溫簡言離開值班室，向著宿舍大門口走去。</br>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把門推開一條縫，偷眼向外望去。</br> 天色昏黑，濃重的陰影籠罩著眼前的校園。</br> 和他預想的一樣，這個學校占地面積很小，不遠處的教學樓只有四層高，從這個角度，還能隱約看到不遠處一個歪歪扭扭的小操場，以及一個面積不大的人工湖。</br> 教學樓的燈光全黑著。</br> 正當溫簡言準備將視線收回的瞬間，他猛然發現——</br> 四樓的一扇窗子前，悄無聲息地立著一個影子。</br> 黑暗中，更加濃重的陰影勾勒出了一個人形的輪廓。</br> 影子定定地在窗前站著，無聲無息地立在那里，一動不動。</br> 不知道為什么，溫簡言就是感覺它在注視著自己。</br> 他頓時感到一陣冰涼的寒意攀上了自己的后脖頸，瞬間激起一片雞皮疙瘩。</br> 好滲人……</br> 正在這時，那個影子抬起手，輕輕地把手按在了窗戶上，一張慘白模糊的臉從黑暗中浮現出來，緩慢地，死死地貼在了窗戶上——</br> “咚！”</br> 下一秒，清晰的撞門聲毫無預兆地突然響起，幾乎是貼在溫簡言的面前炸開。</br> 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溫簡言瞬間頭皮發麻，寒毛倒豎。</br> 只見眼前的大門被大力推開，在夜色下敞了開來。</br> 老妖婆高大臃腫的身形出現在了夜色中，她一邊在自己油膩膩的裙子上擦拭著手，一邊有些意外地看向溫簡言：“實習的，你已經把名單送過去了？”</br> 溫簡言心臟狂跳，但是臉上已經反射性地掛上了微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