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言沁,蘇妍心便想到了傅白寧惡意使壞,算計言沁流產的事情。</br> 要不是她看出了不對,要不是搶救及時,可能會一尸兩命。</br> 這個女人當初就是抱著讓言沁死的心思來的……</br> “你兇我,你算什么東西,不就是榜上了薄少嗎,我告訴你,等我回去了……”傅白寧被兇的一愣,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從未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危險,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賤人,我要你……”</br> “啪!”</br> 蘇妍心聽不下去了,決定用最原始的方式讓傅白寧閉嘴,狠狠地給了一巴掌,冷聲道:“閉嘴!”</br> 惡人自有方法對付。</br> 傅白寧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兒,這一巴掌下去,被打蒙了,眼眶隨即紅了一圈,咬了咬唇,看著眼前的境地,一時間,不敢說話了。</br> 可是委屈,她特別的委屈。</br> 自己好端端的在國外避風頭,可是卻逛街的時候被人擄走,一路顛簸出海,到現在才看到熟悉的人。</br> 傅白寧癟了癟嘴,下意識看向傅究,帶著哭腔道:“你們抓我來干什么!”</br> “要你的命。”</br> 蘇妍心橫了一眼,漫不經心道。</br> 什么?</br> 傅白寧傻了眼,看著蘇妍心云淡風輕,渾身的血液凝結成冰,僵著身體,滿臉的驚恐,“不會的,你……你是醫生,醫生都是救人的,不會害人的!”</br> 她很怕,雖然不懂,但是也知道,這里靠近公海,就是說,他們在這里把她給活做了,都不會有人追究。</br> 傅白寧真的怕了,她不想死,她還年輕……</br> “為什么要殺我,是不是要錢,我有錢,錢很多,我可以給你們,給你們很多錢!這位先生,你不要聽蘇妍心的話,她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br> 給雙倍?</br> 十倍,人家都不會放過你。</br> 蘇妍心給予了一個同情又無奈的眼神,看著傅白寧對著傅究求情,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想笑。</br> 這受害者跟劊子手求情,不是盲人摸象,瞎找嗎?</br> “蘇醫生,這個女人有心害你,和你的妹妹,我只需要你取出她的一樣東西,救一個健康善良的人,這個要求,其實并不過分。”</br> 傅究對傅白寧的哀求視而不見,唇角含笑,目光沒有一絲波瀾。</br> 看來,今天的事兒,鐵定是要決定了。</br> 蘇妍心眸色一黯,看了一眼傅白寧,神色多了幾分凝重,沉眸掃了一眼桌面,直起身子,反問道:“如果我還是不答應呢?”</br> 她神色清冽,心里篤定,眼前的男人,不會對她有實質性的傷害。</br> 聞言,傅究的臉有一瞬的寒冽,可是很快便恢復如常,微微一笑,反而輕松的靠在了椅背上,雙臂攤開,“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合作,暫時可能無法進行了。”</br> 暫時。</br> 蘇妍心注意到了話里的特別,蹙眉,果然下一秒,傅究繼而開口道:“世界人口這么多,雖然煙兒的血型特殊,但是不代表,只有一個替代者,我也不止找到一個。”</br> 傅究特地強調了“一個”兩個字,目光如矩,語氣清冷且幽然,伸出食指,沾了點水,在桌上劃下一個“一”。</br> “傅白寧不行,就換一個,直接丟下海喂鯊魚,明天,我再請蘇醫生參宴。”</br> 一聲令下,傅究給了身側屬下一個眼神,他們立刻將傅白寧拉起來,作勢丟下海。</br> “不要!放開我,不要……”</br> 聽到這話,傅白寧是真的慌了,拼命大喊,淚如雨下,她看著這兩人的架勢,是真的要把她丟下海。</br> 這夜色茫茫,大海一片波瀾,顯得越發的空曠孤寂,宛如一個大黑洞,要是掉下去,就尸骨無存,骨頭渣子都不剩下……</br> “蘇妍心,救救我,我不要……”傅白寧耗盡全身心僵持,抵著甲板,可是她一個女人,怎么會是傅究訓練有素的手下對手。</br> 不出片刻,她已經被扯到了欄桿邊,雙腳都已經懸空。</br> “等等。”</br> 蘇妍心及時阻止。</br> 而兩人也及時將傅白寧拉了回來,可是卻沒有離開扶手區域,同時望向了傅究。</br> “蘇醫生改變主意了?”傅究笑著問道。</br> 蘇妍心神色難得嚴肅,將胳膊肘橫在桌面上,咬牙道:“傅先生,就是說,我不選擇這一個,就會有更多的人,等著我是不是……”</br> 一天一個人,若是不答應,他就將那人丟下海,直到自己答應那一天……</br> 傅究這是吃準了她的心思。</br> 傅究笑容莞爾,聳了聳肩,一本正經道:“蘇小姐也不用擔心,這里是公海,我們船上物資充裕,一年半載,不成問題。”</br> 蘇妍心看著傅究這一張云淡風輕的俊顏,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揮拳的沖動,深吸一口氣,看著傅究,沉吟片刻,頷首道:“我答應。”</br> “蘇醫生果然是有大將之風。”傅究長身而起,眼底第一次浮現了笑意,示意一眼,那兩人便將傅白寧拉回了位置上,安穩的放在了桌上,淡淡道:“有的時候,懂得取舍,才能達到雙贏的局面。”</br> 蘇妍心面色難看,聽到這話,別扭極了。</br> “我需要時間,要了解兩人的身體狀況。”蘇妍心提出要求,堅定道。</br> “可以。”</br> 傅究微微頷首,只要蘇妍心答應手術,一切好談,睥睨傅白寧一眼,語氣都溫和了幾分,“將傅小姐送下去,好好照顧,手術前,身體絕對不能出事。”</br> 關心身體還是關心心臟,不言而喻。</br> 而傅白寧雖然云里霧里,但是通過只言片語還是知道如今的情況對自己不過是暫時化解危機,驚恐道:“你們要對我做什么?”</br> “帶下去。”傅究并為給傅白寧了解的時間,令人將她重新拖下去。</br> 待傅白寧下甲板,氣氛重新的歸于平靜。</br> 傅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甚好,主動的端起了高腳杯,敬道:“我代煙兒,謝過蘇醫生。”</br> 蘇妍心見狀,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面的液體猩紅,宛如鮮血,微微恍神,并未動作。</br> “傅先生,你已經達到了你的目的,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吧?”</br> 她現在沒有任何心情,繼續和傅究談天說地。</br> 這個男人視人命如草芥,剛剛根本不是試探,蘇妍心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答應,這個男人真的會將傅白寧丟下去喂鯊。</br> 這個男人,當真是危險。</br> 而傅究倒也不生氣,釋懷一笑道:“當然,蘇醫生操勞一天也累了,自然應該多多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接下來的手術。”</br> 說罷,他便吩咐付炳柏,好生將蘇妍心送回房間。</br> 蘇妍心起身,臨走之前,卻多看了船艙一眼,隨即斂眸,抬步離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