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鹿笙問的認真,面無表情的看向言霽行,沒有嘲諷,只有深切的問候,甚至對眼前的男人,打從心底的同情。</br> “言霽行,我承認,當初是挺喜歡你的,但是從你騙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不再喜歡你,而且,你憑什么覺得,你比顧喏重要?”</br> 一句話,讓言霽行的臉驟沉。</br> 幾乎是下意識,他上前,猛地撅住了陳鹿笙的胳膊,用力之大讓陳鹿笙不由自主的吃痛,奮力的甩開了身側的男人,咬牙道:“放開我!”</br> “阿笙,不要挑戰我的極限,這段時間,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br> “……”</br> 有病治病。</br> 陳鹿笙看著逐漸瘋狂的言霽行,也知道不能硬碰硬,識趣的閉上了嘴。</br> 而言霽行顯然也不愿意硬來,松開了女人的桎梏,隨即轉身,走出了房間。</br> 陳鹿笙抿唇,看著男人離開,隨即坐回了床上,托腮,看著這房子里唯一的一個圓形窗戶,看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br> 她在船上。</br> 只是這船到哪里,她不知道……</br> 顧喏,你會找到我的,對嗎?</br> ……</br> 接下來幾天,言霽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除了沒有人身自由,一切都按照原來的水準。</br> 期間,何平一直勸。</br> “陳小姐,這一年,先生做了這么多,,都是為了你。”</br> “陳小姐,先生雖然騙過你,但是心里一直都有你,你也不要在和先生置氣了……”</br> “陳小姐,等到了塘區,先生就會向夫人介紹你。”</br> 塘區?</br> 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匯,陳鹿笙才不緊不慢的抬頭看了身側的男人一眼,瞇起眼睛,眸底閃過一道深意。</br> 塘區。</br> 她似乎,知道這這艘船的目的地。</br>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br> “陳小姐,塘區的人可不像是先生這樣溫柔,你……到時候一定要聽先生的,否則……先生也保不住你。”</br> 好一個保不住。</br> 陳鹿笙瞇起眼睛,指尖不緊不慢的摩挲著床岸,看著何平忐忑的目光,眸底拂過一道淺淡的譏誚,“何平,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br> 何平一頓,看著陳鹿笙的目光忐忑了幾分。</br> “那個女人哪里去了?”</br> 哪個?</br> 何平一頓,對上陳鹿笙眼底的清明,心里猛地一沉,恍然,頃刻間,眸底劃過一道心虛的無措。</br> “死了,還是殘了,還是被言霽行利用殆盡?”</br> 何平沉默。</br> 而何平的沉默,也讓陳鹿笙看出了不對勁,而后,她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的哼了一聲,兀自闔目養神。</br> 何平抿唇,看著陳鹿笙的表情,也不敢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房間,而剛到門口就看到先生倚在不遠處。</br> “她,還是不肯見我?”</br> 何平:……</br> “先生,陳小姐肯定還是怪你……”</br> 言霽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一片深沉,聽著何平的話,唇角溢出一絲落寞。</br> 怪?</br> 她要是真的怪自己,就好了。</br> 可惜……</br> 她不會怪自己,就證明,她的心里早已經沒有了自己……</br> 想到這里,言霽行的心,更沉……</br> “抓緊航程。”</br> 片刻,他丟下這一句。</br> 何平:“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