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領李小江轉了一圈，又把他介紹給包工頭，剩下的事她就不管了。</br> 她再管，要李小江干什么？</br> 李小江風風火火地忙了一天，什么都沒干，光認人了。</br> 他把工地里的所有人都認識了一遍，除了包工頭，所有人對他印象都不錯。</br> 至于包工頭，他們兩個有利益沖突，關系好不了。</br> “我發現這個工頭不老實，確實存在偷換材料、以次充好的現象。”李小江道：“不過還不算太嚴重，他只替換了一點。”</br> 沙子、水泥、磚頭，都是有等級的，特別是水泥，一個等級一個價。</br> 這包工頭還算“有良心”，只換了一點，賺點小錢，整體工程質量影響不算太嚴重。</br> 有那黑心的，全換了，蓋的就是豆腐渣工程了。</br> 這就是用內行人的好處了，材料處轉一轉，就能認得出來。</br> 不然找個外行過來，人家在眼皮子底下以次充好，他都不知道。</br> 花昭滿意地點頭：“這個人目前我還不想換，拖關系進來的，你敲打他一下，老實改了就算了，不改我再換。”m.</br> 這個包工頭是個關系戶的親戚。</br> 就像李小江說的，這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呢，真換了找下一個，未必比他“有良心”。</br> 沒有辦法，現在行業亂，都這樣。</br> 真正一點點都不偷工減料的，沒有。</br> 就算大老板不差那點錢，手底下干活的人差啊，大老板又不能時時刻刻盯著，這些干活的人總能找到地方搞貓膩。</br> 比如說花昭的房地產公司，就是這種情況了。</br> 葉安都要住到工地里了，不時還能揪出一兩處錯誤來。</br> “我知道了。”李小江點頭。</br> “對了，跟你說個事。”花昭道：“你那水果生意還做嗎？不做就讓馬大嬸接手吧。”</br> 李小江一愣笑了：“我正愁這事呢，我突然不做了，我那些下家都要愁死了。”</br> 他收了水果不是出去擺攤賣，那能賺多少錢？而且普通老百姓一聽蘋果五六塊錢一斤，得立刻“tui”他一口！</br> 現在普通的蘋果才兩三毛一斤，反季的時候最多1塊錢一斤而已。</br> 他的水果是專門賣給了幾個店鋪，2家西點店，2家西餐店，1家咖啡店。</br> 對方把那些磕磕碰碰不好看的水果去皮切塊，做成精美的果盤，一點不耽誤賣高價。</br> 幾年靠小生意就賺19萬，李小江的腦子很靈活。</br> 花昭聽了都點頭，她都沒想到這方法，他說得這幾個店她還去過一兩家，也吃過這果盤。</br> 當時她還以為對方從正經代理商手里買的高價水果呢....</br> 工地下班準時，現在天色不好不太亮的時候就收工了。</br> 李小江也就收工回去了，去找馬大嬸。</br> 馬大嬸就抱著老六，見了李小江的幾個下家。</br> 這幾個店鋪負責采購的人。</br> 別看只是負責采購的，但是都自詡是個有身份的人，幾人一間馬大嬸這樣子，都皺眉。</br> 一個年輕人更是不客氣地直接問道：“什么情況？農村大媽？還帶著孩子？李小江，你不干就不干，外面有的是人能干，你強扯一個過來，也接不了你的班。”</br> 李小江一笑。</br> 收蔬菜基地的瑕疵水果高價賣，不是什么門檻高的事情，他能做別人也能做。</br> 只不過是因為他先做了，做熟了，而且人緣好，所以做得最好而已。</br> 現在外面還有兩個競爭對手跟他做同樣的事呢，他要是說不做了，立刻有人頂上。</br> 他這班真不是誰都能接的，接不住。</br> 這些店鋪可是只認水果不認人。</br> 李小江卻笑得開心，帶著點傲慢道：“你們別有眼不識泰山，外面確實誰都能頂替我，但是沒人能頂替馬大嬸！</br> “只要她一句話，你信不信，以后這生意只能她一個人做！她想賣給誰就賣給誰，得罪了馬大嬸，你們可沒好果子吃。”</br> 年輕人驚呼：“真的假的？”</br> 其他幾個人也正色打量著馬大嬸。</br> 李小江他們是熟悉了解的，從來不愛吹牛逼，更不可能開這種玩笑。</br> 誰啊這是？</br> 馬大嬸提前被叮囑過，現在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拍著睡著的孩子，一句話不說。</br> 多年困苦的生活也讓她身上有了煞氣，臉拉下來坐在那里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不好惹。</br> 李小江小聲道：“馬大嬸就在果園工作，跟果園的老板有交情。”</br> “哦哦哦。”眾人頓時懂了。</br> 人情社會，人情大于天，有關系比有什么都好使。</br> “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你們以后看著吧。”李小江道：“你們把自己每天需要的寫下來，交給馬大嬸，讓她看著安排吧。”</br> 這些店鋪又不是專門賣水果的，不是有多少要多少，一下子給他們1000斤蘋果，他們也賣不出去。</br> 他們要的品種和數量都是有數的。</br> 好在果園每天能分給工人的瑕疵品也是有數的，目前還是求大于供的情況。</br> 以前李小江供應不了的時候，他們就會畫高價從代理商那買，可心疼死他們了。</br> 價錢高五六倍，甚至10倍呢！</br> 馬大嬸不識字，但是她面無表情地接過了單子。</br> “一家家送貨太麻煩了，我還要上班呢，你們每天早上6點派人到我家拿吧。”馬大嬸說著李小江教她的話。</br> 幾個采購對視一眼。</br> 以前可都是李小江給他們送上門，但是如果這個馬大嬸真有李小江說得那么厲害，那他們真得遷就人家了。</br> 也正好看看事實是不是他說得那樣。</br> 出了房間，告別幾個采購員，馬大嬸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一臉焦急道：“你快教教我這幾個字都是什么，我今天就得學會！”</br>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么愛學習。</br> 好在上面只是幾種水果的名字，現在它們都代表錢，馬大嬸學得特別快。</br> 學完了，她也沒回家，而是去了果園，借了果園的電話給花昭打電話。</br> 昨天她就覺得哪里不對，但是就沒心思明白，今天終于想明白了。</br> 她低價收果園的水果，高價賣出去？她怎么感覺是在挖花昭的墻角？人家自己高價賣出去得了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