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揭穿了她。
舒菀眼皮輕跳，說話像是又打了結：“沒，沒有……”
周斂深耐心十足：“沒有什么？”
舒菀無力的推著他的肩膀，眼眸輕顫，回答的聲音很輕：“沒想逃避……”
話未說完，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她腳踝處蹭了蹭。
舒菀愣了一下，周斂深顯然也察覺到異樣。
兩人幾乎同時低頭去看——
一只毛茸茸的小東西，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會兒正坐在周斂深皮鞋上，還不夠鋒利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撓著舒菀的腳踝。
“哪來的狗？”
周斂深當即擰起了眉頭，腿一抬，毛茸茸的小團子就滾了下來，他跟著一腳踢了過去。
雖然沒用多少力氣，只是那么輕輕地一下，可這只狗還小，走路都有可能摔倒，被他突然這么一踢，連滾了兩下，奶萌的“嗷嗚”了一聲表達抗議！
舒菀見狀，忍不住握了握拳頭，在男人肩上錘了一下：“你踢它干什么！”
舒菀有些生氣，連忙過去，彎腰將小狗抱在了懷里。
是一只認不出品相的小奶狗，身上軟軟的毛毛，什么顏色都有，臟兮兮的，在她懷里拱了拱，立刻就蹭臟了她的衣服。
舒菀也沒嫌棄，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像哄小孩那樣，溫聲細語的問：“小乖乖，你怎么跑到這里啦？”
周斂深看到這一幕，眉心擰起的紋路更加深刻，沉下語氣命令道：“把它放下。”
舒菀詫異的看他。
他說：“你給它檢查過身體嗎？身上有沒有細菌，打沒打過疫苗，咬了你怎么辦？”
她只能解釋：“……它這么小，還不會咬人呢。”
周斂深沒養過狗，也很少接觸這些小動物，他不像舒菀那么愛心泛濫，在他這里，安全還是首當其沖的。
見舒菀緊抱著小狗不放，他抬步過去，二話不說，一把捏住它的臉，迫使著它不得不張開嘴巴。
“你！”舒菀驚了一下，連忙推他的手。
周斂深很快松開。
小狗卻氣不過，兇巴巴的“汪”了一下。
他垂眼盯著它，沉了聲音：“再叫？”
小狗被它嚇到，立刻將腦袋埋進了舒菀的臂彎里，兩只黃色的小耳朵一抖一抖的。
舒菀倒是跟一只小狗，有著強烈的共情能力，抬眼瞪他：“你干什么？”
周斂深淡淡的回：“看看它的牙齒，有沒有可能咬傷人。”
“……”她有些無語：“都說了這么小不會咬人的！你這么兇，都把它嚇到了。”
舒菀說著，用手摸了摸小狗的腦袋，溫柔又耐心的哄著它。
它雖然還小，可也能感覺到來自于她的善意，老老實實地趴在她懷里。
和面對著周斂深時，完全是兩幅面孔。
周斂深見狀，便挑了挑眉，淡諷一句：“我怎么看它跟你一樣厲害。”
舒菀抱著小狗，轉過了身體，背對著他，生怕他再傷害小狗。
周斂深倒也不惱，打量了這周圍一陣。
不遠處有茂密的叢林，這只狗可能就是從那邊溜過來的。興許是聞見了釣魚池那邊燒烤的香味，但是個子太小，剛出生還沒多久，沒有經驗就迷路了。
他說：“興許是不知道從哪溜進山莊里的野狗，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安排人帶它檢查身體，打了疫苗你再抱。”
舒菀不服氣的回他：“我又不是沒養過小動物，比你了解多了，現在它就是身上臟一點而已，不會有其他問題的！”
她好像很喜歡貓貓狗狗。
周斂深還記得，很久之前有一次跟她打視頻，她那邊就一直傳來“喵喵”的聲音。
凡是他看過的社交軟件上，多數都是貓貓狗狗的壁紙或頭像。
她的心總是這樣柔軟。
懷里抱著小狗，她的話都多了些，卻又像極了自言自語：“真的是流浪狗嗎？”
這只毛茸茸的小東西，似乎打破了他們之間，那一絲微妙的隔閡。
周斂深站在她身后側的位置，距離很近，低眸的時候，能看清她泛紅的耳垂。
他所有的注意力，仍然系在她身上：“工作人員不會在山莊里養狗，現在除了創洲的員工，也沒有其他的客人，身上臟成這樣，不是野狗是什么？”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甚至不愿意移開半秒的目光。
在她的眼睛里只有那只小狗的時候，他目光所及之處卻都是她。
他的話始終沒再等到她什么回應。
周斂深實在不喜歡被她這樣的忽視，索性一抬手，在她毫無準備時，把那只小狗提到了自己手上。
舒菀一驚，立即扭回身來：“你——”
周斂深說：“我會安排人照顧它，你想養，就等到團建結束再帶回去。”
小狗討厭他，一到了他手上，立刻不老實的開始掙扎，周斂深便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它。
他問：“還是說這兩天，每一個活動你都要抱著它？”
舒菀張了張嘴，沒有立刻回答。
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這么一點點的小狗，很容易受傷，在寬闊的空間里，一個察覺不到，也容易走丟。
碰上她還好，她喜歡小狗。要是碰上討厭的人，一定會像周斂深一樣，一腳踢過去。
肯定不能帶著它到處亂跑的。
舒菀想了想，撇下了嘴角，只好妥協道：“那總要給它取個名字吧，不然你交給人照顧，人家都不知道它叫什么。”
周斂深瞧了眼在他手心里撲騰的小東西，明明沒有反抗的能力，卻偏偏不服氣。即使把自己弄的十分狼狽，又可以在短時間內頑強的站起來。
柔弱又堅強，鋒芒都藏在心里。
并且，還試圖跳出他的手掌心……
周斂深眼神中富有深意，言辭不帶半點玩笑：“跟你挺像的，就叫菀菀好了。”
舒菀聞言，賭氣的瞪他：“……怎么不叫周斂深！”
他沒有絲毫惱怒，反而思考的很認真，數十秒之后，給了她回答：“你要是喜歡，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