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斂深怔了數(shù)秒。
這是舒菀的第一次表白,它珍貴萬分。
他聽的很認(rèn)真。
舒菀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柔軟:“但是從小到大,我越在意什么,它好像離我而去的越快。”
“長大以后,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麻木了,可以很平靜的接受喜歡的東西從指縫里溜走,包括江云舟。”說到這里,語氣便帶了些悵然。
她頓了一下,又道:“當(dāng)然,一開始還是很難過的,后來就漸漸的沒有那種心情了……可能這也和遇到你有關(guān)系吧。不是說,新人是治療情傷的最佳療藥么。”
后面這句話,帶著兩分玩笑的意思。
周斂深卻并不覺得這很好笑。
他知道舒菀的成長經(jīng)歷可能比較坎坷,但對一切都產(chǎn)生一種麻木的感覺,那要經(jīng)歷過多少次的失望才會這樣。
他很心疼。
他不發(fā)一言,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眼神中的萬千情緒,都是他的滿懷炙熱。
舒菀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的眼睛,語氣認(rèn)真道:“其實,我是想說……我可以很平靜的,接受其他喜歡的東西離開我,但是你不行。”
盡管她的聲音很輕,可一字一句的,還是清楚的落入他耳中。
周斂深有所觸動,愈發(fā)喑啞的嗓音,溢滿了溫柔:“在你心里,我有那么重要?”
舒菀用力地點點頭,音量抬高幾分:“很重要!”
她抿了抿唇,難得對他提出要求,說:“所以……你不能騙我,也不能拋下我。”
輕軟的語氣,倒是有些撒嬌的意思在里面,可周斂深知道,她是認(rèn)真的。
他回:“好。”
簡短的回答,卻給了她絕對鄭重的態(tài)度。
舒菀嘴角微翹,張了張嘴,還要說些什么,手機正好在這時響了一聲,是電量過低的提示音。
舒菀皺了眉頭:“手機要沒電了,也不知道寧寧他們什么時候能找到這里。”
周斂深還是很淡定,說:“實在不行,就在這里過一夜。”
舒菀擔(dān)憂道:“你的傷……”
他語氣淡淡的:“沒事,我心里有數(shù),只是有些疼而已。”
話落,又玩笑道:“你多親我兩下,它就不疼了。”
“……”
周斂深只有一邊肩膀受了傷,他抬了抬沒有受傷的那條胳膊,示意道:“來,靠過來。”
舒菀很乖,老老實實的貼過去,不過還是很注意小心自己身體的重量,不敢壓在他身上。
周斂深攬著她的背,隔著衣服,他手指的溫度仍然很冷。
他將下頜抵在她的腦袋上,像是親了她一下,緩緩說道:“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時間跟我說,我不是只想分享你的快樂。從前你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可以從我這里一點點的彌補回去。”
每一個字都透著十足的認(rèn)真,不是隨口說說,更像是在經(jīng)過謹(jǐn)慎思考之后才講出來的。
舒菀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額頭埋在他懷里,抬起胳膊輕輕地圈住了他的腰,溫順的回答:“我記住了。”
周斂深富有質(zhì)感的聲音響在頭頂上方:“真的記住了?”
舒菀應(yīng):“嗯!”
他滿意的笑了:“真乖。”
手機沒電了。
舒菀已經(jīng)漸漸的適應(yīng)了這種黑暗的環(huán)境,在他懷里,她也不會害怕,周斂深的存在,給予了她滿滿的安全感,心情反而愈發(fā)的平和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受傷,這樣過一夜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身上有傷,舒菀還是有些著急,一直默默的念叨著喬寧的名字,期望她能快點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極度靜謐的氛圍中,隱約聽到了外面似乎有什么聲音。
舒菀從周斂深懷里爬起來,不太確定:“外面好像有聲音,是不是寧寧。”
周斂深沉默了一瞬,也聽到了。
“我去看看。”他說著,就要從木板床上起身。
舒菀見狀,連忙按住了他:“你不要亂動,我去就行了。”
她語氣里都是擔(dān)憂。
周斂深想了想,只能點頭:“好。”
舒菀的腳踝上也有傷,雖然不嚴(yán)重,可還是會影響到走路。
在影影綽綽的月光里,周斂深就看著那道模糊的身影,單腳一跳一跳的蹦到了門口。
他差點笑出聲來。
外面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不止一個人在找他們,喬寧許是帶著山莊的保安一起上來了。
“舒菀,周總——”
舒菀從那些聲音里,分辨出了喬寧的。
她頓時松了口氣,驚喜道:“真的是寧寧!”
……
喬寧從保安那里借了車,帶周斂深和舒菀到附近的診所處理傷口。
舒菀腳踝的扭傷不嚴(yán)重,擦了藥一兩天就沒事了。
周斂深身上的傷口有很多,都是從山坡上摔下來,為了保護她劃傷的,大多不嚴(yán)重。
可肩膀的那處傷口,卻被碎玻璃嵌進了肉里一寸多。
在明亮的燈光下,看清了那處傷痕的時候,舒菀差點哭了出來。
周斂深坐在椅子上,瞧見舒菀眼睛紅紅的盯著他,他便溫柔又強勢的說:“出去等我。”
舒菀搖了搖頭。
周斂深有些無奈,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喬寧,眼神示意道:“把她帶出去。”
喬寧聞言,立刻應(yīng)了一聲,然后走過來拽舒菀。
舒菀有些倔強的不動,一雙眼睛就只盯著周斂深。
喬寧無語了,只能說:“你留在這兒有什么用啊,是能幫他上藥,還是能讓他不疼啊?別在這礙手礙腳的,走,跟我出去!正好姐姐有話跟你說。”
然后,又用了些力氣,半拖半拽的,才算是把舒菀拎出了處理室。
門口有休息椅,喬寧把她按在上面,確認(rèn)了門關(guān)的嚴(yán)實,才壓低了聲音問:“和好了?”
“……嗯。”舒菀一心都是周斂深肩膀上的傷,回答的很是不走心,低著頭焦急萬分。
喬寧往她身邊一座,胳膊搭在她肩上,還自夸起來了:“多虧了我聰明,去找你之前呢,先跟他說了一聲。你都不知道,聽說你不見了,他著急的那個表情……嘖,像他兒子失蹤了一樣。”
“……”
什么奇葩比喻。
見著舒菀的眼睛不住地想往門里瞧,喬寧便伸手將她的腦袋扳向了自己,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怎么和好的,他前妻那個事兒,你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