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說著，聲音漸漸的小了。
周斂深放下了毛巾，看她的眼神雖然平靜，卻又好像藏著說不出的危險。
舒菀不免心虛起來，不敢再說了，瞬間沒了聲音。
周斂深緩步靠近她。
她往后退，人就被困在了敞開的門前。
舒菀的后背緊貼著門板。
周斂深戴著戒指的左手壓在門把手上，他眼神平靜，語氣同樣也是平靜的：“或者什么？怎么不往下說了？”
舒菀雙手背在身后，緊張的摳著門板，仰起頭看他，弱弱的一句：“……我是開玩笑的。”
他聲音沉斂：“我當真了。”
舒菀撇了撇嘴角，帶著點撒嬌的語氣：“誰讓你剛才只想了一下，就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了……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剛才說的問題！”
周斂深聞言，不禁笑了，抬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緩慢道：“矯情。”
沉沉的嗓音，聽來莫名的有些撩人。
他手上洗手液清爽的味道，縈繞在呼吸之間，不知道為什么，讓人有些沉醉。
舒菀眨了眨眼睛，聽到他說——
“你以為我剛才思考了幾分鐘，是在思考什么？”
舒菀傲嬌的哼了聲：“我怎么知道。”
然后，抬了抬下頜，把腦袋偏向一邊。
那樣子，活脫脫的就是個小作精。
周斂深第一次發覺，原來他這么喜歡女人撒嬌。
他心中受用，笑容很淡，富有質感的聲音就在她耳旁：“找一個人假扮你的新男朋友，這個主意確實可行。但是人選，不能你定，要由我來定。”
舒菀回過頭看他：“你有合適的人選？”
“嗯。”周斂深說：“讓謝恒跟你回去，他再合適不過。”
舒菀聞言，表情卻變了變，糾結了半晌，悶悶的吐出兩個字：“……我不。”
周斂深眼神疑惑。
她直接道：“我討厭他。”
舒菀挺愛記仇的，過去了那么久的事，她現在還記著。
那是她第一次去三江，卻給她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你的那些朋友，沒有一個好人。”她哼了聲，問周斂深：“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是不是也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他淡淡的反問：“你指的是哪方面？”
舒菀說：“你是不是跟女人逢場作戲過？還仗著自己有權有勢，經常仗勢欺人？”
他沉默了一下，右手放在洗手臺上，意味深長的輕敲著。
他的態度比較認真：“為什么會這樣認為？”
舒菀不說話，表情卻把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
周斂深這才想起了什么。
舒菀跟他那幾個朋友的交集都不多，互看不順眼，卻是幾個人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
周斂深想了想，解釋道：“謝恒家里，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他從小就混跡在那些聲色場所里，接觸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樣的都有，嘴上一兩句不干不凈的話，心里卻未必是那樣想的。”
他頓了一下，帶著鄭重：“我早就提醒過他，不要拿你開玩笑。”
舒菀心頭微動，一絲說不上來的情緒，莫名的蔓延。
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寢室里談戀愛的女生，好像都提起過這個問題。
男朋友跟他的朋友們議論起自己，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那個年齡段的男生，一多半血氣方剛、又不夠成熟，偶爾說上兩句黃色廢料，大部分人笑笑也就算了，似乎只有極少數的人會認為，對方冒犯到了自己的女朋友。
周斂深的做法，讓舒菀忽然有一種被珍視的感覺。
他語速緩緩：“至于靖言……小野過去很依賴他，在靖言心里，小野也算是他的半個兒子，當初小惟他們兩個打架，小野身上帶傷，又哭哭啼啼了一通，他就想當然的認為，是小惟欺負了小野。”
周斂深說：“他的本意不是要為難你，只是想為小野出口氣。”
舒菀雖然有點小記仇，可也沒有真的就要怎么樣，只是剛才說著話，忽然就說到這里了。
一時之間，她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見她沉默，周斂深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好吧，你這么討厭他們，我現在就刪掉他們的微信，再也不聯系了。”
話落，他作勢要去拿洗手臺上的手機。
“別！”舒菀見狀，連忙攔住了他：“我只是隨便說說，沒有真的往心里去，他們是你的朋友，我怎么會真的生他們的氣。”
舒菀抱著他的胳膊，抬起頭看他的時候，傲嬌的小表情里，又滿是體貼和純粹。
周斂深心頭微動，托住她的腰，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舒菀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穩穩地坐在了洗手臺上，差點壓到了他的手機，她小心地將它往旁邊推了推。
周斂深雙手撐在她身側，倒是沒動手動腳的，只是眼神里帶著說不上來的深意，靜靜的注視著她。
半晌，他開口道：“我的朋友，你現在算了解過了，那么你的朋友呢？”
舒菀怔了怔，兩只手放在他的小臂上，手指無意識地攥著他的襯衫袖口。
她有些困惑：“我的朋友……喬寧，你不是很了解嘛？”
工作上的交涉，有時候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喬寧的脾氣有些急躁，行事風風火火的，有一點典型職場女強人的意思。
在公司里，不止一次的護著舒菀，這些他是看在眼里的。
周斂深點點頭，還是很認可喬寧工作上的業績：“嗯，她最近工作做的不錯，等她的項目完成了，我會考慮她的加薪。”
“另一位。”他頓了一下：“秦桑？”
舒菀愣了愣，回他：“桑桑……就是一個小主播呀。她的性格和心態，比我跟寧寧都好，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洗手臺不高，舒菀即使坐在上面，也只是跟周斂深平視。
這樣的目光相對里，男人眼中流露出的些許深意，就能更容易的被捕捉到。
他的嗓音很沉，透著不一樣的鄭重，問她：“她的私生活，男女關系，你有過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