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斂深問的客氣,可他的身份擺在那里,辦案人員也不敢拒絕,點頭答應了。
幫舒菀檢查身體的,是上了年紀的女醫生,期間一舉一動都很小心,很照顧她的情緒。
再加上周斂深始終陪在身邊,舒菀心中的不安,逐漸被撫平。
這個過程里,警察提了幾個問題,舒菀都如實回答了。
檢查結束后,女醫生先跟警察說了幾句話,對方仔細的記錄了下來。
周斂深幫舒菀整理好衣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詢問了情況。
醫生說:“根據我的經驗,舒菀女士身上沒有明顯被侵犯過的痕跡。至于脖頸、肩膀,還有手臂的酸疼,最根本的原因,是被人用重物打傷,所導致的肌肉不適。”
醫生頓了一下,措辭比較委婉:“不過……也會有一些特殊的因素,檢查不到被侵犯的痕跡。這些,要等到審訊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舒菀聞言,和周斂深對視了一眼,原本稍稍放下去的那顆心,頃刻間又提了上來。
周斂深敏銳的察覺到,旁若無人去吻她的額頭:“別擔心,有我在,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舒菀:“嗯。”
……
周斂深報警的第一時間,上面的領導人就將這個案子提到了首位,他把視頻也遞交了上去。
警方即刻派人逮捕了江云舟。
審訊時間可能會很漫長,舒菀說什么都要在警局里等結果。
周斂深耐心的陪著。
他熟絡的朋友,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休息室,有水、有床。
周斂深給舒菀倒了熱水,陪著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期間,他有微信消息傳來,是司機告訴他:已經出發了。
舒菀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只是之前一直在哭,眼睛還有點紅腫。
周斂深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說話都帶著小心:“菀菀,我出去打個電話,很快就回來。”
“這里不會有人進來,我就守在門口,你可以先睡一覺,好不好?”他問的很溫柔,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深情。
這給了舒菀百分之百的安全感。
她坐在床上,捧著那杯熱水,想了想,乖乖的點頭:“嗯。”
周斂深扶著舒菀躺下來,幫她蓋好了被子,這才起身出去。
休息室在走廊盡頭,這一層很安靜,鮮少有人過來。
旁邊就是窗戶,此刻敞開了一點,時不時有風灌進來。
周斂深拿著的那盒煙,還是朋友給的。
他站在窗邊,低頭點了一支,同時把電話打了出去。
對方很快就接了。
周斂深開門見山的問:“小野還在你那里?”
“怎么了?”宋凝回他的語調懶懶的。
周斂深吐出一口煙,聲音顯得格外的沉:“早上的郵件,是你發給我的?”
這個問題,讓手機那頭的人沉默了一瞬。
大約有一兩分鐘,才聽到她笑了一聲:“什么郵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阿深,不要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加在我頭上。”
周斂深將抽了一半的煙,精準地丟在了幾步之外的垃圾桶里。
他把手機換了一邊,語氣冷到極點:“你拿著小野的手機故技重施,引舒菀去酒店。可能跟江云舟是串通好的,也可能只是你一個人的計劃,暗地里布置好了一切,包括攝像頭。”
“錄下那樣的畫面,想證明什么?”周斂深說:“宋凝,她跟你是不一樣的人。”
宋凝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周斂深聽到了她點煙的動靜。
半晌,她語調譏誚反問了一句:“聽你的意思,認定這件事是我做的咯?”
周斂深沒有回答。
宋凝沙啞的聲音,透著些不甘:“你那么在意這個,為什么又可以縱容舒菀?”
念著舒菀名字的時候,好像都在咬牙切齒。
周斂深平靜的回她:“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個,我在意的,是一個人對感情的背叛。”
周斂深字字清晰,短短的一句話,好像就勾起了往事。
宋凝似乎找不到言辭來反駁他了,周斂深也不想聽她的狡辯。
錄音那件事,陸沛川這個受害人出面,宋凝算是逃脫了應有的懲罰。
但這件事,沒人幫得了她。
周斂深問她:“宋凝,你有恃無恐,是因為小野對么?”
宋凝沒有回答。
可有些東西,是心照不宣的。
宋凝始終以為,有周野在,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撕破臉,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周斂深當然也猶豫過,但他不可能又一次的讓舒菀置身在危險的環境里。
單是這一次,他就恨不得讓自己也遍體鱗傷!
可即使這樣,似乎都很難感受到她心里的痛苦與不安。
周斂深說:“我養了小野13年,從他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從他會說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在我心里,就占據著絕對重要的地位。”
“有的時候,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只憑借著血緣,才能夠維系。”他頓了一下:“這些年來,他管我叫爸爸,我就需要做好身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我不想傷害小野,因為成年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心情愈發沉重。
隨即,語氣沉了沉,帶有警告和隱忍的怒火:“但是我也不允許,你肆無忌憚的,來傷害我愛的人!”
“阿深……”宋凝想說些什么。
周斂深沒給她這個機會,他直接道:“我已經派人去你那里接他了。13歲了,很快就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瞞不了他一輩子。”
“阿深——”
宋凝還來不及開口,周斂深已經掛斷了電話。
手機這邊,隨著通話驟然結束,宋凝的心猛地一沉!
他那些話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訴小野,他真正的身世?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之間僅有的一點維系,豈不是徹底的斷了?
想到這些,宋凝開始慌了。
指間的煙燒到了手指,她連忙摁滅。
正絞盡腦汁的思考該怎么辦時,周野正好從臥室里出來。
他穿好了衣服,笑容純真又溫暖。
在她面前,他總是特別的乖。
周野說:“媽媽,我要回家了,改天再過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