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靖言過去港城很突然,不過,他下飛機后,立刻就給謝恒回了電話。
謝恒問他怎么了,他什么都沒說。
在港城待了兩天,就返回了濱海。
祝靖言的確見到了蘇嫣。
他想過無數的重逢畫面,也設想過無數的她可能會有的借口。
人總是會在一種執念里,頑固的自欺欺人著。
他騙了自己好多年,說蘇嫣還愛他,可實際上,她甚至快要忘記他這個人了。
多年的堅守,過往的戀愛,不過就是一場笑話。
回到濱海之后,祝靖言一直沒去恒遠,方瑤打過來的電話,他也全部掛斷了。
方瑤那邊聯系不上他,就只好親自登門找他。
見到來人是方瑤,祝靖言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方瑤抬起腳,用高跟鞋踢了踢門,走進來的時候,揚起了下頜質問他:「兩天前就回了濱海,為什么不去公司,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
祝靖言回過身,徑直走回客廳,對她的態度頗為冷淡,說:「我申請辭職。」
方瑤聞言一怔。
她脫掉高跟鞋進來,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帶著幾分高傲:「合約上寫了,你得為我做事至少一年。」
祝靖言偏過頭看她,聲音透著冷:「違約金會按時打到你的卡上。」
他這么冷淡的模樣,是方瑤從未見過的。
祝靖言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即使面對著討厭的人,只要與他有利益往來,也可以堆出三分笑意。往常跟她說話時,生氣也不會流露在臉上。
現在卻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他要跟她劃清界限。
方瑤這才有點慌了,思考了一下,笑著問:「你去了港城一趟,怎么脾氣這么大了,還突然說要辭職?怎么,是蘇嫣答應,要跟你私奔了?」.z.br>
提起蘇嫣,祝靖言的臉色就更沉了。
要說剛才還是冷淡,這會兒就是憤怒了。
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緒,只說:「你利用我。」
方瑤表情微變,避開了與他對視的目光:「不明白你的意思。」
祝靖言冷笑了一聲,他長腿一抬,坐進了一旁的沙發里。
方瑤第一次看他抽煙,慢條斯理的動作,點煙的時候,眼神始終注視著她。
那眼神帶有審視之意,像是要看透她整個人。
「安排我們見面,是你的計劃之一?」祝靖言吐出了一口煙霧,在方瑤掩藏詫異的神情中,徐徐說道:「怕她肚子里沒出生的孩子,影響了你在方家的地位,所以安排我這個前任,去破壞她現在的生活。」
「大小姐,你打的一手好算盤。」說到這里,祝靖言自嘲了一聲:「只可惜,你高估了我在她心里的分量。」
方瑤知道,祝靖言是個聰明人。
他和蘇嫣見面之后,一定會問清楚所有的事。
蘇嫣如今是她爸的情人,孩子一生,說不準就要成她后媽了。
祝靖言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很多事。
方瑤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我就是在利用你。」
話落,祝靖言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幾許冷惡。
方瑤很淡然,迎視著他的目光:「祝靖言,咱們之間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你有什么好不高興的?」
「你們當初分手,你對她還念念不忘的,現在終于見到了她,難道不想把她搶回來嗎?」方瑤像是在循循善誘著什么:「或者說,你想通了,對她沒那種想法了。但是她耽誤了你這么多年,還欺騙你……你不想報復她嗎?」
祝靖言
頃刻冷了臉色,把未抽完的煙用力碾滅:「我沒你那么惡毒!」
方瑤急道:「祝靖言,你別不識好歹!我是為了自己沒錯,但我也是在幫你。」
「那真是謝謝大小姐了。」祝靖言不客氣的諷刺著,毫不猶豫的跟她劃清界限:「不過,我的私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合約,到此結束。」
說完,站起身推她出去。
「祝靖言,祝靖言……」方瑤還想說些什么。
祝靖言不給她這個機會,把她推出門的同時,順手把她的高跟鞋也丟了出去。
方瑤頓時火冒三丈,頭一次有人敢這樣對她!
她站在門口,用力地拍門。
祝靖言只當聽不見。
手機有來電進來的時候,他以為是方瑤。
一開始沒理會,后來對方一次又一次打來的電話,他這才走到茶幾前,拿起手機看了眼。
不是方瑤,竟是謝恒。
祝靖言立即接了。
那頭,謝恒的聲音十分急切:「言兒,現在馬上來醫院一趟,老頭子不行了!」
祝靖言不敢耽擱謝恒的事,雖然知道方瑤還在外面,但他還是換了衣服,拿著文件和手機開了門出去。
方瑤不停地拍門,沒料到他會突然開門。
那只手就落在了他胸膛上,因為身體失去重心的緣故,人也跟著搖晃了一下,直挺挺地往他懷里倒。
祝靖言是把她接住了,但諷刺的話,比剛才更甚:「算計我不成,又想著使美人計了?」
方瑤立刻從他懷里退開,腳尖碰到了被他丟出來的高跟鞋。
她帶著些憤怒,高傲的抬著下頜,又翹起自己的一只腳,命令他:「給我把鞋穿上。」
祝靖言平靜無波的視線落在她那只腳上,白白凈凈的,腳尖都很好看。
大小姐從頭到腳都透著精致,興許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狽。
不過片刻的注視,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沒理會她,提步就要往電梯走。
方瑤見狀,直接擋在了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祝靖言冷了語氣:「我有要緊事,讓開。」
方瑤說:「幫我穿好了鞋,我就讓開。」
她一直糾纏,祝靖言想:他也不能打女人。何況,打了大小姐,第二天成摞的律師函估摸著就要送到他面前……
短暫的思考之后,祝靖言彎腰單膝蹲下來,把文件放在了自己腿上。
方瑤抬起腳,腳背干干凈凈、白白嫩嫩的,腳心卻有點臟,她故意的在他褲腿上蹭了蹭。
他黑色的西褲,立刻蹭出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