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北明腦海中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莫非。
    徐來是什么醫道協會的主任？
    可也不應該啊，老師什么人沒見過，就算是中央領導人都見過不少。
    更何況要讓這群心高氣傲的老頭老太太同時向一個年輕人低頭，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北明迷茫了。
    他小心翼翼道：“老師，各位前輩，徐來就是一個校醫而已，我還是應該給你們先倒茶的。”
    李守忠打斷柳北明的話，遺憾道：“哎，真沒救了。”
    燕歸更皺眉道：“林秋，你有空給我這學生看看腦子，看看是不是有坑。”
    “……”柳北明。
    林秋輕哼一聲：“你把校醫室的夜班值守醫生職位讓給我，我不僅幫你學生看，也幫你看看。”
    “把這位子給你？那我才是真的腦子有坑！”燕歸反駁道。
    柳北明目瞪口呆。
    燕歸可是西部某211重點大學的教授，更是中醫協會的理事會成員，身居要職，怎么會去做一個小小的夜班醫生？
    還是校醫務室！
    “老師，以您的身份與醫術水平，您應該有更好的發展啊！”柳北明急了。
    林秋連連點頭：“對對對，我覺得你學生說的對，燕歸你快讓位吧。”
    “你這老女人，長得丑想的倒挺美。”燕歸哼道。
    然后這倆個老頭老太太就吵起來了。
    “夠了！”
    李守忠大喝一聲：“別忘記我們今天來見徐主任的目的是什么。”
    眾醫生呼吸紛紛一滯，眼神漸漸炙熱起來。
    他們順著徐來的醫術理論研究，已經在‘大腦研究’方面取得了巨大的突破性進展。
    這能讓沉睡的植物人在短短數天內醒來，只需要相信科學，而不用等待奇跡。
    而這。
    還僅僅只是‘大腦研究’中最淺顯的部分。
    這項包括剩下研究的每一項都足以震驚世界，諾貝爾醫學獎是妥妥跑不掉的。
    只不過對外發布成果的話，他們需要征得徐來的同意，畢竟這是徐來傳授給他們的。
    阮棠與許遙遙默默向后挪了挪。
    二女有種錯覺，如果不是理性克制著這群人，恐怕他們早就撲向徐來了……
    “徐主任，我們今天來是有點事想要跟您說。”
    李守忠主動開口，將早已想了無數篇的話說出，他與燕歸、林秋等十六位醫生，神色緊張的等待著同意，或者是不同意。
    只是……
    徐來僅僅瞥了李守忠一眼，不說話。
    李守忠等人眉頭一挑。
    壞了！
    徐主任不開心了。
    燕歸連忙道：“徐主任，我們沒有想要搶功勞的意思，一切榮耀都歸你，只是可以的話，能不能在后面的合作研究單位中，優先選擇華國的研究室跟醫院？”
    徐來又看向燕歸，不說話，眾人心中再次一涼！
    他們心中紛紛嘆息一聲，雖然現如今中外合作已是潮流。
    但這樣足以震驚世界，改變世界的成果，卻不能由華國全權負責。
    那是何等的遺憾啊！
    想到華國醫學的艱難發展史，以及這唾手可得的榮耀卻要讓出去大部分，這群老人們挺直的腰背都不由佝僂了數分。
    有幾位老中醫，已經眼眶泛紅了，卻強撐著沒哭。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徐來自然也有。
    他們不理解，但會選擇尊重。
    另一邊。
    柳北明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更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一切。
    徐來。
    許遙遙閨蜜阮棠的老公，那個五年前讓阮棠‘名揚東海’的男人，一個普通的校醫室主任。
    醫術之高。
    竟已經達到了獲得諾爾貝醫學獎的地步……
    然而自己剛才，居然還嘲諷校醫只會給創可貼，不算醫生！
    柳北明感覺自己臉很疼，像是被人在不斷扇耳光，丟人到了極點。
    但他也是醫生。
    一個立志要懸壺濟世，為華國為人民奉獻一生的中醫！
    對華國醫道的榮辱得失自然看得很重。
    他不由怒喝道：“徐來，你還是一個華國人嗎？你還有良心嗎？這是華國醫學近百年來，屹立于世界之巔最好的機會，可你居然拒絕了！？”
    柳北明指著老師燕歸，又指著李守忠與林秋等人，猛的一拍桌子，悲慟道：
    “他們都是醫生啊，在不斷攻克各個醫學難關，在各個重要崗位救治著病人，學了一輩子，付出了一輩子！
    “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他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柳北明怒喝道：“可你呢？你還有良知嗎？你還知道你是個華國人嗎！”
    徐來依舊不說話。
    柳北明冷笑道：“怎么著，被我說的心虛了？”
    “不是你讓我少說話的嗎？”
    徐來平靜道：“怕我與阮棠，得罪你那脾氣古怪的老師。”
    燕歸：？？？
    林秋：？？？
    李守忠：？？？
    眾人一臉問號的看向柳北明。
    而柳北明徹底愣住了，他好像的確是說過這話……
    此刻在眾前輩那冰冷的目光中，愣是一句話不敢再說，先前的氣勢瞬間全散。
    低著頭，默默站在了角落。
    “徐主任，那我們剛才的話，您有什么意見？”燕歸小心翼翼道。
    “沒什么意見啊，你們隨意。”
    徐來突然一拍手，道：“哦，對了！”
    燕歸等人挺直腰板，神色鄭重看來，準備聽徐來的要求。
    “發表論文也好，公布成果也罷，千萬千萬不要加我的名字。”
    徐來認真道：“這，就是我唯一的條件。”
    “……”
    李守忠等十六位醫生面面相覷。
    這種大獎項的署名，都是醫生怕不加自己名字的，哪有特意囑咐別加的。
    “徐主任，這玩笑可不好笑啊。”燕歸干巴巴笑道。
    “不是玩笑。”
    徐來聳肩道：“我這人呢，沒啥大志向，就想安安靜靜當條咸魚，陪著我閨女一起長大。”
    “所以呢，你們能接受這條件就接受，不能接受的話，那就沒得談了。”
    “能接受，肯定能接受。”眾人都急了，連忙道。
    只有林秋還小心翼翼道：“徐主任，你好歹要掛個名吧，您也要為東梨大學考慮下。”
    “也是。”
    徐來點頭：“第二、第三作者署名周封跟柳南葦吧，第一作者署名跟其他事項，你們安排吧。”
    誰？
    柳南葦！？
    柳北明愣住了。
    “嗯嗯嗯！！”
    眾醫生激動的熱淚盈眶，在華國榮耀面前，署名作者是誰重要嗎？
    不重要！
    只要是有著一顆愛國心的華國人就行。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東大神經學博導林秋，替華國，替萬民，替無數研究神經學的醫者，謝謝您！”
    滿頭花白的林秋，臉上布滿了淚水，卻猛的彎腰鞠躬，大聲喝道，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謝謝你，徐來……”
    林秋哽咽著，又輕聲呢喃了一遍，但這次，喚的卻是徐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