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溪流清澈,樹木和草地散發著淡淡的綠意。
在起伏不平的緩坡草甸上,一輛淺綠色的破舊越野車在笨拙而緩慢地行駛,發動機如老牛般嘶吼著。
陳元叼著煙,漫不經心地掌控著方向盤,坐在副駕駛的湯青竹則不時給他指路。
一路上他充分體會到山路的險阻,也終于明白了蒙泰衛城沒被塞寧政府攻下的原因。
這道路也太險惡了,重型越野車平均速度也就四五十公里,即便如此,陳元還是開得心驚肉跳。
大型點的軍用車輛就更難了。
而且一路上山勢險要,要經過幾處很容易設伏的山谷,稍有不慎被埋伏就會損失慘重。
“小竹,你能自由進出塞寧嗎?”
“嗯,雖然通緝名單上沒我的名字,但還是要小心點。”
“你要去找同學嗎?”
“呃,再等等吧,有個仇人有可能跟來了塞寧,我也得低調點。”
雖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不確定貓女是否還停留在塞寧城,但陳元心中不會放松警惕。
這個強大而神秘的貓女,給陳元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有著非同一般的敏捷和警覺,極有可能還在塞寧某個角落里默默守候。
當然,無論貓女是否還在,陳元都會時刻保持謹慎。
湯青竹表情驚訝的問:“仇人?你的職業是什么?怎么會有仇人呢?”
“我從事慈善公益事業,某些組織覺得我影響了他們的利益,所以派人追殺我。”陳元如實回答。
“哦,慈善公益事業挺好的。”湯青竹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那你去塞寧住哪兒呢?”
“先住兩天酒店,然后租個房子吧。”陳元回答的理所當然。
“你不是說沒錢嗎?”湯青竹記得他說過如果不是沒錢,不會白喝酒。
“我錢包里沒有,銀行卡上有啊,找個北方銀行取點就是了。”
“除了東都的三家銀行現在還營業,塞寧的外地銀行都關了,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陳元傻了,錢包里為數不多的錢大部分都給了羅姍,自己就剩一干多了,“你住哪兒?”
“我母親給我留了一個小公寓。”
“那就只能先麻煩你了。”陳元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湯青竹無語。
前方又是一處谷地,陳元側頭問湯青竹:“還有多遠?”
“穿越這個山谷,再有五六十公里就到了,路也好走。”
越野車剛駛入山谷,遠遠就見一輛灰色越野車停在前面。
同時,后視鏡中,一輛藍色越野車也出現在他們剛經過的谷口。
“是匪幫!”湯青竹驚呼出聲。
陳元的腳果斷地踩住了剎車,臉色凝重,他清楚地看到越野車上架著一挺粗大的重機槍。
他立刻意識到情況緊急,越野車上的重機槍顯然正在調整方向,準備開火。
陳元面色大變,心中瞬間做出了決斷,迅疾撲向湯青竹這一側,在她的驚叫聲中,擁著她推開車門。
兩人的身體從車中滾出,陳元用盡全身力量,將湯青竹甩了出去。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車輛的瞬間,遠處重機槍的槍口冒出一團火焰,“噠噠噠”的震響在山谷回蕩。
山谷中,陳元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
即使躲在半坡上巖石后,驚魂未定的湯青竹,身在高處也只能隱約瞥見那一道難以捉摸的身影。
那身影如同閃電一般,以一種視覺無法捕捉的速度在山谷中劃過,每一次的移動都像是一次虛無的觸碰,留下淡淡的虛影。
這身影以驚人的速度在山谷中迅疾移動,呈之字形迅疾無比地閃動,數百米距離頃刻而越。
前后兩輛越野車上的匪徒們,看著陳元的身影在山谷中穿梭,心中充滿了恐懼和驚駭。
他們手中的熱武器紛紛開火,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下來。
整個山谷被密集的槍聲充斥著,回蕩在每一個角落。
然而,盡管子彈在山谷中濺起一片片塵土,陳元飄忽的影子卻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哧”的一聲輕響,爬在灰色越野車頂的重機槍手,身體毫無征兆地一歪,突然從車頂摔下。
一顆頭顱咕嚕嚕地從身體上脫落,鮮血從斷頭的脖頸中噴涌,瞬間染紅枯黃的草地。
緊接著淡淡的劍光在越野車滑下的車窗閃了幾下,車內的三個匪徒甚至沒來得及下車,都已經尸首分離。
藍色的越野車上的四名匪徒目睹這一切,嚇得魂飛魄散,慌亂地調轉車頭,瘋狂地逃竄。
可是崎嶇的谷地中,越野車的速度顯然太慢了。
陳元的身影在車身旁閃過,黑鴉超度5輕而易舉地切割著越野車的門。
在短短的幾秒鐘內,那輛越野車便毫無預警地撞上了山谷中的一棵大樹,猛烈的撞擊讓車輛停了下來。
車內的四個無頭尸體軟倒在座位上,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站立在冒著濃煙火苗的破舊越野車前,陳元看著正從山坡跑下來的湯青竹,納劍入鞘。
他很滿意自己剛才的表現,雖然也挨了兩顆步槍子彈,卻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重機槍子彈。
晉級后,子彈的軌跡在他的視野中清晰可見。
陳元相信,以目前他的速度,一兩挺重機槍或狙擊步槍,已經很難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了。
湯青竹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陳元,心中深深地被他的強大實力所震撼。
如果讓她獨自面對這幫劫匪,湯青竹自認為難逃一劫。
不可思議的速度,敏銳的洞察力,凌厲的劍術,冷酷的手段,構成了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
同樣是四級,湯青竹卻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你真的是四級公民?”
“是啊,就這四級也是連滾帶爬,好不容易啊!”想到自己這四級的艱辛,陳元喟嘆。
“可是,你怎么比我見過的四級強大那么多?”湯青竹還是難以置信。
“我付出的多啊!”陳元指了指遠處的灰色越野車,平靜地說:“看來得換輛車了,比你這輛新點。”
兩人走到藍色越野車旁,看著血腥的場面,湯青竹皺了皺眉,捂住鼻子。
地上的重機槍手和車內三人都被一劍斬斷頭顱,車廂內壁灑滿鮮血,散發出濃重的腥氣。
“我,我不太習慣,距離塞寧也不遠了,要不我們步行進城吧?”
“有車為啥要走,血擦一擦不就行了。”
陳元一邊說,一邊動手將車上的尸首扔到地上。
又從一具尸體上扯下衣服,胡亂地擦了擦擋風玻璃和前面座位上的血污。
隨后,陳元跳上車頂,拎起重機槍,擺弄了幾下,嫌棄地拋到一邊。
這挺重機槍明顯是小工廠粗制濫造的貨色,用的也是普通子彈,實在不堪大用。
“上車,我都餓了,趕快進城吃晚飯。”
陳元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開門上車,催促面露難色的湯青竹。
聽他說吃飯,湯青竹捂著嘴巴,突然跑到一邊,彎著腰干嘔起來。
陳元無奈地看著她,抱怨了一句:
“女人真是麻煩!”
最終,湯青竹還是在副駕座椅和腳下墊了一些干草,捂著鼻子上了車。
當越野車傳出山谷時,一副令人震撼的畫卷浮現在陳元眼前。
遠方的崇山峻嶺之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建筑,背景是填滿半個天空的綿延無盡的青山白頂巨大山脈。
湯青竹介紹,塞寧城坐落在塞寧山上,屬于落霜山脈支脈的一座不太高的山峰。
周圍是高聳入云的峰巒和深不見底的峽谷,地勢險峻,景色壯觀。
隨著越野車盤山而行,塞寧城清晰地浮現眼中,建筑依山而建,錯落有致,層層疊疊,別具風格。
不過,接近山頂的一處建筑頂上,翻騰著直達天際的烏黑煙柱,給這副宏偉畫卷填上了不和諧的符號。
圍繞山腳,是一圈創痕斑駁的巨大城墻。
巨大的合金城門內外,各有一個小隊全副武裝的軍士,戒備森嚴。
塞寧城防部隊的軍裝和全封閉護甲都是暗綠色的,裝備品質顯然比自治軍強上一籌。
負責查驗身份的軍官在血腥味道刺鼻的車廂內掃了兩眼,問起血跡源頭,陳元如實回答,說遭遇了劫匪。
聽說他來自蒙泰衛城,軍官頓時警惕起來,詢問他的身份和來塞寧的原因。
陳元如今一臉胡子拉碴的,軍官倒是沒對他的公民證提出質疑。
“軍官先生,我是永泰商人,來塞寧看望同學,從青原過來的路上遭遇兇獸襲擊,對道路也不認識,誤打誤撞先到了蒙泰。”
“哦!你的同學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
陳元沒想到塞寧對進城人員管控如此嚴格,無奈地說:“寇山河,你們城防部隊的軍官。”
“寇山河?好像聽說過,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同學。”
“我們是永泰大學的同學。”
“老段,寇山河你認識嗎?他是在永泰上的大學嗎?”軍官朝著另一隊的領隊軍官喊道。
“寇隊長啊?我認識,他確實是在外地上的大學,好像就是永泰。”另一隊的領隊軍官說道。
軍官點點頭,沒再多問,將公民證還給陳元,揮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