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低沉的照著路面，兩邊的巨樹映著一排巨大的黑影，在夜色中，還真有那么一點陰森的感覺。
    內城東山腳下，一座別墅小院，微暗的燈火點綴其中。
    越野車在別墅門前停下，院門虛掩，小院內隱約傳來陣陣低泣聲。
    陳元心中一沉，迅速跳下車，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span>身</span><span>后</span><span>江</span>小<span>茵</span>和熊煉也跟了上來。
    院中停著一輛警車，<span>別</span><span>墅</span><span>的</span><span>門</span><span>也</span><span>開</span><span>著</span>，陳元能看到屋里有人影走動。
    “父親被害一<span>定</span>和公司的<span>調</span>查<span>有</span><span>關</span>...”
    “虎哥，你走了我們怎么辦？”
    “母親，父親怎么會出這樣的事？父親，嗚嗚...”
    “警官，最近一直有可疑的人在我家附近監視，一輛深灰色重型越野車，是海平面牌...”
    帶著哭腔的雜亂聲音傳入陳元耳中。
    陳元走進客廳時，沙發上坐著七八位老弱婦孺。
    旁邊一名拭淚的黑衣少婦和兩名警官在交談。
    陳元三人剛邁步進門，沙發上一名白裙少婦帶著哭腔沖了過來。
    “小茵妹妹...”
    “小茵。”這時和警官交談的黑衣少婦也仿佛找到了靠山，迎上來，抓住她的胳膊眼淚止不住流著。
    “菱姐，晴姐，廖哥怎么了？”
    “虎哥......午休時被人害了......”
    陳元敢肯定，廖虎的死和青山制藥這件事脫不開關系。
    “帶我去看看案發地點。”
    “對不起，我們還在勘查案發現場，閑雜人等不能進去。”警官在一旁出言阻止。
    陳元仿佛沒聽見，神色鄭重，對著兩名少婦說：
    “現場在哪兒？”
    “您是？”家中顯然是黑衣少婦主事，她不知所措地打量著這位帶著墨黑護目鏡的年輕人。
    “嗯，他是至光，至正的弟弟。”江小茵在身邊解釋。
    黑衣少婦知道了陳元的身份，毫不猶豫地點頭：
    “謝謝您，陳先生，您跟我來。”
    說著她轉身走向樓梯，陳元邁步跟上。
    警官就要阻攔，身體剛動，被一<span>只</span><span>手</span>按<span>住</span>肩膀，他感覺整個身體失去了控制，哇如石化。
    熊煉收回手，跟著陳元上樓，警官<span>一</span><span>頭</span><span>冷</span><span>汗</span>，<span>再</span><span>也</span><span>不</span>敢吭聲。
    在走廊上，黑衣少婦指著一扇敞開的門，含淚捂嘴跑下樓。
    陳元走進房間，三名警官在彎腰四處察看。
    入眼便是墻上大片鮮紅的血跡，血污遍布的床上躺著一具無頭尸體。
    <span>迫</span><span>于</span><span>不</span><span>速</span><span>之</span><span>客</span><span>的</span><span>強</span>大氣勢，警官們默契的都沒出言驅離。
    陳元走到床邊仔細觀察尸體頸部的創傷，得出的結論是一擊授首。
    “老<span>熊</span>，<span>你</span><span>怎</span><span>么</span><span>看</span>？”
    熊煉視線離開尸體，沉聲說：
    “這力量......可以確定刺客是五級公民。”
    <span>陳</span>元和江小茵安慰廖虎的兩位<span>遺</span>孀，連詢問警官調查結論的心思都<span>沒</span>有，離開了<span>廖</span>家。
    他心中已經有了調查目標，永泰五級公民不到一百位，范圍沒多寬。
    陳元認為嫌疑最大的就是山海會的斷哥，當然也不排除青山制藥費家出手。
    目的也不難猜測，永泰星源涉及此事的人太多了。
    消息至少在親友中部分擴散，想滅口已經沒有可能。
    殺害廖虎的目的是嫁禍，陳元相信，很快就會傳出對青山制藥的星元素銷售都是廖虎的決定。
    坐在車上，江小茵突然抓住陳元發動越野車的手，鄭重地說：
    “你一定要幫廖哥報仇，否則你會......后悔的。”
    “為什么這么說？”
    陳元感到莫名其妙，疑惑地望著她。
    “相信我。”江小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搖頭。
    “唉！榮譽值又他么的不能買，我最近本想去做任務，結果一堆雜事，這又要做回老本行，難道我真的流年不利？”
    陳元想到將近一萬的榮譽值，狠狠地將油門加到底，越野車咆哮著沖了出去。
    熊煉沒聽懂他做回老本行的意思，江<span>小</span><span>茵</span><span>當</span><span>然</span><span>知</span><span>道</span>，<span>安</span>慰他：
    “你可以多找些人幫你做。”
    “行吧，連夜審山海會的嘍啰，唉，啥都要我自己干，真不習慣！”
    想到連地牢送飯都要自己做，陳<span>元</span>決定<span>盡</span>快找幾個能<span>干</span>的<span>幫</span>手。
    基金會的地牢。
    “人啊，習慣不見棺材不落淚，前幾天有個小子和你一樣，直到我砍掉他一條腿，你也想？”
    陳元拔劍出鞘，晃動著劍鋒。
    黑臉男人瞪著三角眼，咽了咽口水，緊張地盯著陳元的舉動。
    “你，你想問什么？”
    “山海會誰在監視永泰星源的副總裁廖虎，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span>是</span><span>狼</span><span>哥</span>。”
    “狼哥是什么身份？”
    “副會長。”
    “幾級？”
    “五級。”
    “永泰黑幫已經這么吃香了？山海會有兩位五級公民？”
    “狼哥不是公民，他是狼人。”
    “哦！”陳元了然，獸人在永泰城見不<span>得</span>光，黑幫算是<span>個</span>不錯<span>的</span>選擇。
    熊煉想到一件事，發問：
    “這個狼哥的武器是什么？”
    “當然是利爪刃。”
    陳元也一怔，他原本正在懷疑狼哥就是兇手，被熊煉一打岔，意識到他忽略了武器，又問：
    “斷哥的武器是什么？”
    “戰斧。”
    “斧子！？”陳元覺得從廖虎的傷口來看，明顯不是斧子能造成的，他望向熊煉。
    熊煉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
    陳元大失所望，難道不是山海會，看來得改變調查方向了，側頭低聲問江小茵：
    “小茵，費家有幾位五級公民？”
    “據我所知只有費同輝，你懷疑是他？”
    陳元低頭思索，搖搖頭。
    “殺害廖虎的目的是嫁禍，讓他封口，對青山制藥的處境沒有任何改善。”
    “永泰星源內部的人？”
    “難說，青山制藥是非法購買星元素？<span>還</span><span>是</span><span>獲</span><span>得</span><span>了</span><span>合</span><span>法</span>批準？我們知道的情報太少，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
    “那接下來怎么調查？”
    “我要是董事就方便了，你祖父不支持咋辦？”陳元斜眼瞟著她。
    江小茵臉漸漸紅了，莫名的有點心慌，低頭不語。
    陳元正想起身，又想起一件事，問黑臉男人：
    “山海會也在走私獸化藥劑嗎？”
    “是的，不過今年落灰平原的鬣狗匪幫截斷了走私<span>運</span><span>輸</span><span>線</span>，<span>現</span><span>在</span><span>我</span><span>們</span>連給獸人運動組織的貨都不能保證了。”
    獸人運動組織？陳元腦海中聯想到獸人和平組織，又問：
    “這么說山海會和獸人和平組織關系不錯？他們有幾個五級獸人？”
    “談不上不錯，只是有點生意往來，具體咋樣我就不清楚了，聽說有兩位。”
    山海會或山海會<span>背</span><span>后</span><span>的</span><span>人</span>，<span>完</span><span>全</span><span>有</span>可能指使獸人和平組織刺殺廖虎。
    陳元決定追著這條線索調查，繼續問：
    “有關獸人和平組織更多的情況你知道嗎？”
    “不清楚，獸人和平組織也是平小姐那邊的獸化藥劑斷貨，才找到山海會。”
    “平小姐？”又有一個字眼引起陳元的興趣。
    “嗯，永泰以前的獸化藥劑大部分都是她的，包括山海會。”
    “平小姐還在嗎？她在哪兒？”
    “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她的辦公室在藍海大廈。”
    次日上午，星<span>云</span><span>大</span><span>街</span><span>東</span><span>段</span><span>的</span><span>藍</span><span>海</span>大廈。
    陳元和江小茵上到九樓，穿過走廊，在一扇門前駐足，陳元敲了敲門。
    不久后門開了，平玲奈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門后，上下打量陳元。
    “請問您是？”
    比起三年前，她似乎成熟了一些，濃淡相宜的化妝讓她更加嫵媚，身上的意料考究的職業裝襯托出她身體的曲線。
    “平小姐，好久不見，發達了就連老朋友都不認了？”
    平玲奈突然睜大眼睛，像是見到了不<span>敢</span><span>置</span><span>信</span><span>的</span><span>事</span>，<span>喃</span><span>喃</span>說：
    “......陳，陳先生，你...”
    陳元走進辦公室，這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淺灰色的落地窗，精致而富<span>有</span>格調的辦<span>公</span><span>家</span>具。
    “是不是有點驚喜？”
    “當然，陳先生，能在永泰見到您太高興了！”
    震驚之余，平玲奈很快調整好心態，換上真誠的笑容。
    這位是什么人物她太清楚了。
    特里豐堂堂副司令授首，秦海未這種大人物都在他手中鎩羽。
    “真的高興？”
    “當然，您請坐，我給您泡茶。”
    平玲奈請他們坐下，給兩人泡了兩杯茶。
    陳元瞟了眼她微微顫抖的手臂，顯然對方內心并不像表現的那么鎮定。
    “平小姐，我喜歡直來直去，獸化運動組織你不陌生吧？”
    “是的，畢竟只是客戶，我對他們所知也有限。”
    在平玲奈看來，這位行事帶著幾分神經質，她存畏懼，說話很小心。
    “我聽說他們有兩位五級？你接觸過嗎？”
    “元哥，他們活動很隱秘，我只是個供貨商，別說接觸他們的高層了，連他們的基地都沒去過。”
    “誰能接觸他們的核心？平小姐，隨便提醒你，我在永泰的名字是陳至光。”
    “好的，光哥。”平玲奈從<span>善</span>如流，回答：“<span>我</span>想獸人紀元集團的人<span>能</span>吧！”
    “他們還和獸人紀元集團有關系？”
    “嗯，獸人紀元集團是他們最主要的資金贊助方。”
    陳元沒想到獸人紀元集團在永泰還培植了這么一股勢力，心中羨慕，琢磨著貓眼集團也不能落后。
    “獸人紀元集團在永泰有辦公室嗎？”
    “沒有，獸人紀元集團最近的辦公室在真州城。”
    陳元有點失望，看來又要找別的渠道了，看了眼平玲奈，心中琢磨怎么處理她。
    仿佛能感覺到陳元的想法，平玲奈努力讓自己保持臉上的笑容，語氣愈發恭謹：
    “您來<span>永</span>泰<span>是</span>？”
    “唉？安北某些小人利欲熏心，我暫時到永泰避避，閑來無事也做點公益活動。”
    平玲奈終于抓到一個機會，微笑：
    “你真是慷慨，我最近也沒業務，有我能幫上的忙么？”
    “嗯......良禽擇木而棲，平小姐，你干脆也別賣藥了，加入我們永泰復興基金會吧！”
    “好啊！我早就想跟著您干了。”
    平玲奈心中苦笑，這是上賊船了，她能說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