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季漫瑤微微抖著：“我們……不太熟的。”
    宋程司挑眉，敏銳地捕捉到：“我們？”
    “不是。”反應過來的姑娘立馬改口，“是我和他，我和林旭，不熟。”
    “不熟他敢喊你瑤瑤？”
    男人不依不饒，他一只手撐著球筐，一只手插在褲兜，刻意放低的聲音就在耳畔邊，季漫瑤躲閃不能，只好扔下還在擦的球，向后退兩步。
    “程哥！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轉(zhuǎn)身就想逃，但她的小短腿又豈是宋程司的對手，男人向前邁一步，長臂一撈，又把姑娘拽了回來。
    這次不是耳畔，是懷里。
    一切生的太快，季漫瑤始料不及，只能伸出雙手抵住，柔弱地喚聲程哥，大氣也不敢出。
    始作俑者好像也被局勢展嚇了一跳，他快松開手，摸摸鼻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季漫瑤等著他的下文。
    “這不楊哥托我照顧好你嗎？我怕你年齡小，被林旭幾句花言巧語給騙了。”
    “所以才來問問，他找你聊的什么。”
    “是這樣啊。”
    季漫瑤呼出口氣，說不清是放松還是失落，近在眼前的壓迫感消失了，她喘口氣，又重新解釋起來。
    “程哥，你誤會了，其實我跟林旭……”
    姑娘的話還沒說完。
    宋程司抬起手：“沒事沒事，我又仔細想了想，你交不交男朋友都是你的自由，我和楊哥都不能拿工作左右你的決定。”
    “行，這件事就別提了，收收球咱們回去吧。”
    季漫瑤也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回去的路上很悶，沒人開口說話，兩個人一前一后走著，正午的太陽刺眼熱烈，季漫瑤的額角已經(jīng)冒出了汗。
    現(xiàn)在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從她進隊以來，雖然宋程司總是喜歡逗她惹她，但她知道那是他關心自己的方式，雖然很笨拙，但至少也是友好熱鬧的。
    可是現(xiàn)在，氣氛沉悶，安靜地仿佛連腳步聲都消匿了。
    她聽不到宋程司的聲音，更是摸不著他的內(nèi)心想法，兩個人明明正肩并肩走著，但她卻感覺已經(jīng)隔得老遠。
    好像是宋程司的心里有一堵墻，太硬太結(jié)實，硬生生隔斷了她的前進。
    “嗡嗡——”打破沉默的是季漫瑤口袋里的手機震動。
    同樣聽到聲音的男人朝她看過來，眼里帶著疑問。
    她不好意思笑笑：“程哥，我接個電話。”
    “嗯。”他點點頭，不咸不淡。
    “喂？”電話剛接通，聽筒那邊就傳來激動的女聲。
    “瑤瑤！”是葉思然。
    季漫瑤心下暗叫一聲不好，還沒等說話，就聽到那頭的人激動高昂，聲音劃破天際，通過聽筒分毫不差地傳過來。
    “你快給我講講！你昨晚上說的那個外套男是誰！高嗎？帥嗎？球打得好嗎？”
    “……”
    “你們展到哪個地步了？他給你告白了沒？你答應了嗎？”
    “……”
    “什么時候約出來讓我見見？先說好，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要當伴娘啊！”
    “……”
    可能是意識到話題女主角一直不說話，葉思然終于收住了開到宇宙的腦洞：“瑤瑤？你在聽嗎？”
    季漫瑤尷尬地：“我在。”
    聽到回音，葉思然放心了，又恢復大大咧咧：“那你怎么不回答？”
    季漫瑤低下頭，不敢去看身側(cè)人的眼睛，小聲回：“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葉思然眼睛提溜轉(zhuǎn)兩圈，恍然大悟，“瑤瑤！你該不會正跟外套男在一起吧？”
    季漫瑤支支吾吾，手機那頭的人了然一笑：“那我先掛了，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晚上聊！”
    “嗯，晚上聊。”
    掛了電話，季漫瑤把手機塞進口袋，低著腦袋，不敢先開口。
    然然的聲音很大，宋程司又離得近，他會不會聽到了什么，又聽到了多少。
    女孩還在胡思亂想，兩只手無意識地攪動著衣角，眉頭緊蹙，看上去誠惶誠恐。
    宋程司隨口找話題：“朋友電話？”
    “嗯。”季漫瑤重重點兩下頭。
    “關心你近期生活？”
    “是。”
    “外套男。”宋程司斟酌著，“是我？”
    季漫瑤臉一白：“你都聽到了？”
    宋程司聳聳肩：“聲音這么大，想聽不見都難。”
    丟臉死了。
    季漫瑤使勁把臉往衣服里埋，她頭上頂著圓圓的丸子頭，耳側(cè)的碎都滑了下來。
    “程哥，對不起。”她惴惴不安地道歉，聲音又軟又弱，聽上去就像是犯了什么大錯。
    宋程司摸摸鼻頭，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他，但他還是覺得莫名心虛。
    “好了，你別低著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女孩沒反應，宋程司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盡全力轉(zhuǎn)移話題。
    “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跟朋友討論了幾句八卦，這八卦男主角又碰巧是我嗎？”
    眼睫毛撲閃了兩下：“程哥你別安慰我了，這事是我做得不對，我給你道歉。”
    “對不起。”她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了明顯的哭腔。
    宋程司本來就不會哄人，說了兩句都沒用，反而還把人家姑娘給說哭了。
    他無奈：“你別以為只有你們小姑娘家家喜歡八卦，其實大老爺們也喜歡，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季漫瑤隨口應著：“是嗎。”
    “是啊。”宋程司狀似無意，輕描淡寫就出賣了自己的隊友。
    “像大偉，就總是在你不在的時候提你。”
    好奇心稍稍被提了起來：“他提我干嘛？”
    “肯定是因為喜歡你唄。”
    宋程司答得隨意，“要是煩你干嘛還提你？他沒事就喜歡夸你好看，夸你人好，反正就是天天夸你唄。”
    喜歡你，才提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好不容易哄好的姑娘又頹了下去，聽她一直不說話，宋程司反應了一圈。
    才反過勁來：“不是瑤瑤，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面前的姑娘哪還會再給他哄騙的機會，她向后退兩步，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