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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隊結(jié)完賬準備回去,八月的夜有些涼,路燈投在地上,一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季漫瑤上次在夜里步行的時候還是在七月,那時候的她還在為進北野而忐忑, 時間溜得飛快,才過了沒幾天,八月來了,她也順利融入了北野。
今晚的季漫瑤散著長, 穿著一條灰色及踝長裙,她把頭散了下來,卷搭在胸前,溫婉可人,夜晚的風(fēng)拂到身上, 她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抖了兩下。
“冷?”一直走在女孩外側(cè)的宋程司偏頭問了一句。
她雖然穿著及踝裙,但裙子沒有袖,只有兩根寬寬的吊帶, 她可能是真有點冷,白皙的皮膚上已經(jīng)冒出了圓圓的雞皮疙瘩。
“還行?!奔韭幦嗳啾亲? 又打了個噴嚏。
宋程司沒說話, 只是把身上的衛(wèi)衣外套脫下來, 隨便扔到身邊人的懷里。
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件黑色外套, 季漫瑤下意識接住,收緊到懷里的時候,她聞到了清新的皂角香,混著點點煙草味,這是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
“程哥?”
“穿著吧?!蹦腥说?,連目光都沒往這邊送。
脫下衛(wèi)衣外套的宋程司只穿了一件短T,季漫瑤看著都冷,又把衣服遞過去:“程哥,我不冷?!?br/>
聽到拒絕,宋程司才把眼睛挪過來,居高臨下,掃了姑娘一圈。
“你有生活常識嗎?”
“?。俊?br/>
“生活常識告訴我們,夏末的夜晚是冷的,是不能穿裙子出門的。”
季漫瑤剛想接話,又聽到男人問他。
“你上過幼兒園嗎?”
有了前車之鑒,季漫瑤不敢輕易回答:“上過?”
“嗯,很好?!彼纬趟颈憩F(xiàn)得很滿意,“幼兒園的小屁孩都知道要把外套讓給女孩?!?br/>
言外之意,我怎么可能會比不上幼兒園的小毛孩。
季漫瑤怔住,慢慢反應(yīng)過來:“但是程哥啊,幼兒園老師也教過我們,做人要坦誠?!?br/>
言外之意,借衣服就借衣服,你繞那么一大圈干嘛,宋悶騷。
又被將軍了。
宋程司不自然地摸摸鼻頭,話鋒一轉(zhuǎn),輕描淡寫:“有男朋友嗎?”
“什么?”季漫瑤嚇一跳,提高音調(diào)。
“我說,你,有男朋友嗎?”
季漫瑤不明所以:“沒……有……啊。”
“嗯?!彼纬趟军c點頭,“挺好,早戀不好。”
“……”早戀個屁,我大學(xué)都畢業(yè)了。
季漫瑤奇怪:“程哥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宋程司面不改色,“楊哥讓我問的。”
聽到是經(jīng)理讓問,季漫瑤不自覺緊張起來,有一種上學(xué)時被老師叫去辦公室的忐忑。
她旁敲側(cè)擊地打聽:“程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楊哥說了什么?”
“當然可以。”宋程司大度,隨口扯著謊。
“楊哥說談戀愛會分心,你知道的,咱們球隊都是大老爺們,而且比賽的時候要全國各地四處跑,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話,很多事情都不方便?!?br/>
分心季漫瑤是同意的,但是不方便她就不明白了:“不方便?什么事情不方便?”
宋程司心里打著小九九,但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不知道啊,要不你自己去問問?”
“我哪兒敢啊?”季漫瑤縮縮肩膀。
她穿著男式外套,明明是一件短款衛(wèi)衣,穿在她身上卻變成了寬大的棉被,袖子被拉出來老長,下擺垂到了大腿中間。
她縮了下肩膀,整個人都包在外套里,只有修長的脖頸露在空氣中,柔弱無骨。
路燈下,她白皙的皮膚透著光,宋程司快移開視線,喉結(jié)滑動兩下,呼吸不自覺加重了。
他加快步子,四十厘米的身高差,旁邊的姑娘不可能跟得上。
“程哥?程哥?”身后女孩的聲音空靈婉轉(zhuǎn),尾音上調(diào),帶著說不出的撩撥。
聽到季漫瑤的呼喚,走在前面的四個人都回過頭,只能看到宋程司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怎么了?”趙隊奇怪,剛才不還好好的。
“沒事?!彼纬趟镜粡埬?,“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買包煙?!?br/>
*
又是一夜未眠。
季漫瑤摸不透宋程司的脾氣,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摸出手機給閨蜜葉思然微信。
半夜十二點,電話那頭的人早就睡著了,季漫瑤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心里的郁悶降下去不少,她把手機扔到床上,拉上燈躺下。
剛一躺下,季漫瑤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身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裹著她,她摸了一把,剛才心神不寧沒感覺,現(xiàn)在靜下來,才現(xiàn)自己身上還披著那人的外套。
她摸了下口袋,手機靜靜地躺在里面。
怎么辦?
季漫瑤快坐起來,思索再三,還是沒鼓起敲他房間門的勇氣,只好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地下床,打開燈,光著腳丫走到門口。
她本想下樓把外套搭到沙上,卻沒想到,剛一打開門,就看到有個黑影倚在門框上。
“??!”情急之下的季漫瑤驚叫一聲。
待看清那人是誰后,她提著的一口氣才放了下去,捂著嘴,撫了兩下胸口:“程哥,你怎么還沒睡?”
倚在門框上的男人正是宋程司。
他已經(jīng)站直了,單手插兜,沉沉地:“你說呢?”
“我不知道?!?br/>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宋程司視線掃過還披在女孩身上的外衣。
季漫瑤躲避著男人的視線,硬著頭皮:“程哥,我有事想問你?!?br/>
宋程司微怔:“你說。”
姑娘抬起頭,委委屈屈地:“程哥?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興了?”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宋程司愣?。骸盀槭裁催@么說?”
“因為你一直躲著我啊?”季漫瑤伸出手指頭,掰了兩下。
“我今天仔細數(shù)了數(shù),咱們這幾天的對話還沒過十句話呢?!?br/>
“現(xiàn)在過了。”
“???”季漫瑤一怔,“是啊,加上剛才的確是過了,但你不覺得還是很少嗎?”
宋程司看著姑娘埋怨的小表情,眼底閃著亮光,饒有興味:“你很想跟我說話?”
呃,季漫瑤怔住。
為什么她感覺同樣的一句話,從宋程司嘴里說出來就變了個意思呢。
“也不是啊,我們在一起工作總要正常交流吧,程哥,你一直把我當透明人我也是很尷尬的?!?br/>
“那還是想跟我多說幾句唄?”
“嗯?!奔韭幩伎剂艘粫?,“你要這么理解也可以?!?br/>
“這還不簡單嗎?”難得的,宋程司嘴角揚起笑,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溢滿了春風(fēng)得意。
他突然低下身子,朝季漫瑤靠過去。
這什么情況?
季漫瑤嚇了一跳,沒準備好,剛想退,就被男人拉住了手,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別動?!?br/>
季漫瑤果然不敢亂動,她抬起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男人一點點低下身子,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季漫瑤甚至能夠感受到他鼻孔里呼出的熱氣。
皂角香撲面而來,她已經(jīng)分不清這味道是衣服上的,還是宋程司身上的。
眼看著鼻尖就要對上,季漫瑤慌忙撇開頭,她使勁閉著眼,不敢再看。
但沒想到,等了很久,嘴唇上還是沒有濕潤的觸覺,她小心翼翼瞇起眼,想看一下最新動向。
那人已經(jīng)放開了手,他站在半步開外,一雙眼含著笑,眉毛輕揚,寫滿了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