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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容世家的大少爺和武當(dāng)派的少年英才在大江上靜一頓新鮮的魚生后不久,一副鄉(xiāng)下土財主打扮的秦明月樂呵呵的出現(xiàn)在建康宋家門口。(閱讀網(wǎng).)(?.)
“老宋啊,這是你要的三本武功秘籍,我給你送來了?!?br/>
相對前來熱情迎接的獨臂宋不群那穿著氣質(zhì),秦明月一臉的憨厚笑容,越像個樸實的鄉(xiāng)下老農(nóng)。
“哎,怎么敢勞動昆侖左護法秦先生親自來送?我馬上把買家寄存的貨銀交付給您,請隨我來?!彼尾蝗簼M面的驚喜,慌不迭的往里請秦明月,自從長樂慕容兩家都給了昆侖一點地盤后,昆侖也算是建康武林的一員了,吃開口飯的客世家宋家自然不會怠慢。
秦明月哈哈大笑:“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我們掌門夫人想要一株三尺以上的紅色珊瑚樹,去慕容那邊的拙樓咱們昆肯定侖買不起,這還得來求您了。想搞個品相好又便宜的,誰叫我們錢少呢?!?br/>
“您說的呢,誰不知道貴派在建康生意做得蠻好,哪里能缺銀子。這事也正巧,我有幾個海商朋友幾日后就來我家,到時候我一定替你問問,看有沒有合適的貨?!弊龀梢粏挝涔I賣,接著還有生意上門,宋不群更是高興。
秦明月漫步進了宋家,抬眼看了看就笑了,一邊四處打招呼,一邊笑問:“這么多護衛(wèi)啊,慕容家的哪個貴客來了?”
宋不群答道:“慕容成大公子剛到不久,在昆玉樓歇著呢。我馬上給他說您到了,相約不如偶遇嘛。”
“好個相約不如偶遇。”秦明月微笑起來:“那有勞宋兄了。”
“客氣?!?br/>
看著宋不群乖巧識趣的客套一會,就告辭出去了,昆玉樓諾大的客廳里的兩人相視而笑。
“二哥,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以后我們可以無所顧忌的談了?!蹦饺莩尚Φ馈?br/>
“是啊,我是接到密令才敢來會你這敵陣里的猛將的?!鼻孛髟鹿笮ζ饋?,盡管還是一副鄉(xiāng)農(nóng)做派。但面對身份顯貴的慕容大公子,卻無一絲自低之氣。
“一會給二哥引薦一位好朋友?!蹦饺莩烧f道。
“誰?”
話音未落,宋不群已經(jīng)先敲門了,又領(lǐng)進一位貴客來。
“這是大哥地傳信人,他遠在揚州和我們聯(lián)絡(luò)不便。有什么事情但可和他談?!钡人尾蝗河殖鋈ィ饺莩墒种改侨苏f道。
秦明月才笑了起來:“果然是老熟人。天天往我們昆侖跑,哈哈,怕是不久又親上加親了。是不是啊,金副司禮?”
來人正是長樂幫建康錦袍隊副司禮金相士。
不過此刻面對秦明月的調(diào)笑。卻無絲毫不敬,馬上一個深深的躬身。低頭恭敬的說道:“屬下不久前才知道二位已和我家易老義結(jié)金蘭。恭喜三位,賀喜三位!”
“好了,不必多禮。直起來來吧。”慕容成指了指椅子:“坐吧?!?br/>
“謝三爺。”金猴子再無猴相,坐在了那里,把腰桿挺得筆直。兩手恭恭敬敬的放在兩只膝蓋上,并不敢直視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只留耳朵豎著。
“二哥,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按第一步迷惑了千里鴻,以后你我合計大事,乃至兵力調(diào)動都可以隨心所欲了。”慕容成說道。
“隨心所欲不成,遮遮掩掩才真?!鼻孛髟潞呛切Φ溃又钢饺莩蓡柕溃骸澳隳抢锴闆r如何,我們最關(guān)心地問題處理的如何?”
“建康原來就是我家忠臣呂甄呂叔叔的地盤,其部下遍布慕容建康的各個環(huán)節(jié),自從呂叔叔不明不白的身死之后,原來地部下多受二弟的打擊排擠,早有不滿。此刻,我名正言順地靠戰(zhàn)功成為建康總管,來效忠地人很多。所以架空根基不厚的齊元豪不是難事。我已經(jīng)握住建康一部的錢與兵,他現(xiàn)在只能是個二弟耳目的作用。如果我手緊一點,我可以徹底弄聾弄瞎他?!蹦饺莩纱丝痰恼Z氣極其自信,腰里地刀上沾過血會比新刀更沉更穩(wěn):“二哥那邊呢?”
點頭稱是的秦明月抬起臉:“武神我會說服。但不能操之過急,急于使用此刀反而欲速則不達,先讓他上船再說?!?br/>
“如果他得知我們計劃后拒絕呢?”
“他不會的?!闭f到這里,秦明月臉上露出一種看著犟驢子那種又好氣又好笑地表情:“我家掌門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我替他想他到底要什么。命太好了其實也不好,哈?!?br/>
“談?wù)勛顗牡那闆r,二哥?!蹦饺莩刹]跟著秦明月笑,而是平靜下略顯緊張。
“我和老大談過了?!鼻孛髟率樟诵θ?,咬了咬牙,冷笑起來:“就算沒有這個非人,我們昆侖的戰(zhàn)力也是江湖一流的,沒必要為了一個人,就算他是神也好,耽擱了整個門派的前途!至于如何毀掉他,簡單,他也會疼,他也會醉,他也會流血,他終究也會死的!”說到這里,秦明月看了一眼危膝正坐的金猴子,說道:“他中毒后排毒也需要時間,錦袍隊其實已經(jīng)探出了一些東西。相信我,這不是難事。”
“你既然下了這種決心,我就放心了。”慕容成笑了。
看著慕容成的笑容,秦明月嘆了一口氣說道:“事情明擺著的,三弟。咱們?nèi)齻€都是一種人,命不是自己的那種人,我們肩上都有重任,誰也不會為了一塊石頭停下腳步?!?br/>
“那章夫人怎么解決?”慕容成說道:“如果章高蟬和她掰開關(guān)系,他就真正和武當(dāng)再無牽扯,也真正上船了。但我聽說兩人關(guān)系很好?!?br/>
“所以說,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章高蟬不是白起,可以殺妻求功。除開武功之外,他…”秦明月?lián)u了搖頭:“他不是個英雄。”
“我明白了。(清風(fēng).)”慕容成略顯失望的嗯了聲,卻馬上笑了起來:“幸虧你是個英雄,不然章高蟬這種人領(lǐng)著昆侖就麻煩了?!?br/>
“沒啥麻煩的。(文學(xué)?.)”秦明月冷笑一聲:“沒有我,昆侖馬上就散架?!闭f到這,秦明月又微笑起來:“說到這,章高蟬應(yīng)該謝我。但我倒也應(yīng)該謝謝章高蟬,沒有他,我的昆侖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摸到成功之崖的邊沿?”
“是啊,我和大哥都要謝謝他!”慕容成也笑了起來。
“除了我們兩家
老大那邊有沒有什么支持給我們?”秦明月問道。
“他現(xiàn)在也很難。只能給我們提供情報支援和時機,不過從大哥擬定的這個計劃來看,我相信大哥的情報就必然抵得上千軍萬馬?!?br/>
“那我們得手后,有多少時間喘息休整再去支援他?”
“越快越好,畢竟我們動后。
大哥也很快就要動。越遲越危險,越快則我們贏面越高!”慕容成說道:“現(xiàn)在最最關(guān)鍵也最最棘手的問題是找到攻擊的機會。畢竟長樂幫建康部也很龐大。建康也是大城,目標數(shù)目眾多,如果不能一擊就讓長樂幫癱瘓致命,對方很可能會反擊,要是把我們拖入沒日沒夜地巷戰(zhàn)泥潭就完了。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沒有頭緒,次好的選擇就是先打掉兩個龍頭,小霍和老黃。但長樂幫骨干很多都是經(jīng)歷過和慕容世家混戰(zhàn)的,并不懼怕這種群龍無的局面,他們振臂一呼,手下門人朋友乃至流氓乞丐都呼嘯而來,挺難辦?!?br/>
“好,我也盯緊點,看能不能找到迅即如雷的攻擊機會,最好是一刀斃命!”秦明月說道:“另外有一點,我們昆侖脫離武當(dāng)后,武當(dāng)就是雞肋,他根本不敢動任何人,但如果我們?nèi)蚁萑肽嗵?,他武?dāng)要是聯(lián)合丁家那也就不妙了,要知道丁家地廬州可以直撲建康。丁家不是也一直等著開戰(zhàn)后血財嗎?丁開山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家伙。我知道千里鴻一直想和丁家結(jié)盟對抗江南武林,丁家在觀望。”
“二哥說得很對,最近已經(jīng)收到丁家來信詢問丁玉展去向,看架勢是想回收丁玉展,為開戰(zhàn)做準備。”
“那說明還沒找到丁玉展是吧?”
“誰知道他那人跑到哪個山溝里行俠仗義去了?好像最近沒有他的音信。”
“如果能在行動前把丁玉展來建康,挾為人質(zhì),那就完全捆住了丁家的爪子。”秦明月皺眉道:“看看有沒有可能?”
慕容成喃喃道:“他和我關(guān)系一般啊,有點難辦?!?br/>
說到這,他猛然抬起頭來,看向金猴子叫道:“老金,你能叫王天逸去想辦法找丁玉展嗎?”
金猴子馬上站了起來:“我去試試?!?br/>
這時候秦明月板著臉指著金猴子問道:“我突然想起來了,這王天逸是怎么回事啊?沒事找事,碧環(huán)最近又要什么名分了!害我要去武當(dāng)給她找個干爹,他知道不知道高明海什么人啊,這種差事擺明就是去灰頭土臉找罵的?”
“此事我可拍胸膛擔(dān)保和我家司禮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金猴子忍不住笑:“聽司禮說,她原來嘴里都是自稱下嫁,后來我們司禮答應(yīng)后,她那天又不知聽路邊哪個婆娘閑聊說名分,突然覺地自己配不上司禮了,非得要去找個好名分再嫁。司禮苦勸后她說不提了,原來她還是想去找個干爹?”
“我怕了她了?!鼻孛髟鲁蠲伎嗄樀恼f道:“回去勸王天逸趕緊過門,讓她立刻從我眼前消失,越快越好!看見她我就煩得腿肚子顫!”
“請問二爺,這是給我地命令嗎…?有點難啊?!苯鸷镒有⌒牡貑柕?。
在這次會面后不久,章高蟬就被秦明月召到了建康。
屏退了其他人,詳細說明了任務(wù)之后,章高蟬眉頭急鎖了起來,眼睛看著地面,良久不語。
“掌門,您覺的……?”秦明月等了好久,站起身來走到武神面前,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問他。
“這是誰的意思?!”章高蟬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牙齒咬的咯咯響:“是不是瘋了?!!讓我去行刺慕容秋水?那是什么人??身邊多少高手拱衛(wèi)??這樣直接去干不是自殺嗎?!”
“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秦明月張開手虛按著武神地肩膀,說了一連串的“稍安勿躁”。直到武神咬牙切齒的把屁股又坐到椅子上才笑著說:“我們有內(nèi)應(yīng)地……”
“內(nèi)應(yīng)不就是慕容成嗎?!”章高蟬鄙視地鼻子都快高過眼睛了:“他居然想親手殺害其弟,這種人簡直禽獸不如!真不知道怎么生下來一個鬼卻披了人皮。”
“大戶人家是非多?!鼻孛髟潞翢o氣惱,笑嘻嘻的說:“再說這是他的家務(wù)事,我們只是動手,您就不要管那么多了?!?br/>
“我不管行嗎?”章高蟬恨不得咬慕容成一口肉下來:“去行刺的是我!慕容世家可不是華山。上次對華山下手是看準人家每年回鄉(xiāng)一次,這次是什么?直接對七雄中的重要人物下手?!昆侖全部出動都未必能占得了便宜!慕容成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讓他去刺刺霍長風(fēng)看看?”
到這時,秦明月才板起臉來,他咳嗽了一聲:“您罵慕容成也沒用。這事是千里鴻大少爺拍板地,定金都收了。我們也沒法子?!?br/>
說完就一攤手。擺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隨便你說什么的姿勢。
罵慕容成簡單,但談到武當(dāng),章高蟬嗓子里就像堵了塊抹布,咕嚕了兩聲,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有臉色越來越黑,最后一拍大腿,黑著臉走了出去。
昆侖調(diào)來建康。幫著武神操練刺殺的高手越來越多,武器也越來越精良,從開始的刀陣很快變成了刀劍暗器加弩箭的防御陣,章高蟬地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終于一天晚上,章高蟬向秦明月大牢騷:“你能不能去找千里鴻,別做這事了?這是拿我的命賭啊?!?br/>
“您放心。(.)”秦明月說道:“慕容成作為內(nèi)應(yīng)地話,您地風(fēng)險小很多?,F(xiàn)在我們都知道了慕容世家的防衛(wèi)人數(shù)和裝備戰(zhàn)力,地形圖都拿來了,這樣的情況下,何必擔(dān)心?”
“可是……”武神想說什么,礙于面子,還是沒說出自己的恐懼來,最后有些喪氣的坐在了凳子上。(清風(fēng)?.)
“掌門,我們沒辦法啊,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武當(dāng)現(xiàn)在是咱們地上頭,他說的話,我們敢不聽嗎?”秦明月善解人意的在章高蟬旁邊坐下,低聲抱怨道:“我們現(xiàn)在不是武當(dāng)?shù)兀麄円膊话言蹅儺?dāng)自己人看,就當(dāng)成了賭桌上的籌碼,動不動就甩出去和別人豪賭!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你說千里鴻怎么不自己去?偏偏讓您去龍?zhí)?br/>
他摸金掏銀!這娘的什么事??!但咱們能有什么法子
“哎,我能否自己做的差點,裝得武藝不能突破守衛(wèi),讓這個計劃取消?”章高蟬揉著胳膊小聲說道,那里剛才不小心被無頭弩箭射到了,到現(xiàn)在還沒消腫。
“要是慕容成說能擺開一部分守衛(wèi)呢?又或千里鴻公子執(zhí)意要動計劃呢?掌門我看您還是好好練習(xí)吧,說不定到時候能保命呢。”秦明月冷笑道。
而章高蟬愣了片刻,只能報以一聲長嘆。
看到武神這個樣子,秦明月?lián)]退了屋里的其他人,嘆氣道:“掌門,我還得給你商量點事情,其實讓你去冒險,還不是目前昆侖最大的危險?!?br/>
“?。窟€有什么事?武當(dāng)讓我們直接攻擊慕容嗎?”章高蟬愕然抬起頭來。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鼻孛髟抡f道:“您想啊,武當(dāng)為何急于對慕容動戰(zhàn)爭?它難道不知道七雄的任何一個都不是好惹的?這弄不好就兩敗俱傷??!我看啊,武當(dāng)這個門派擴張過快,有人而無銀源,已經(jīng)到了不打仗就支持不下去的地步了?!?br/>
“那和我們有何關(guān)系?莫非你說它不久就會停止給我們財力支援?”
“現(xiàn)在它能給我們多少財力支援?”秦明月不屑的哼了一聲:“現(xiàn)在咱們昆侖大部分銀子都是自己掙得,武器是自己買的,他能給我們什么?”
“那你說的昆侖危險是什么?”
秦明月湊近章高蟬手指敲著桌子,用耳語說道:“您想啊,這個行刺計劃不管成敗,武當(dāng)勢必和慕容開戰(zhàn),一旦開戰(zhàn),他武當(dāng)難道會讓咱們昆侖這么多好手閑著看熱鬧嗎?肯定是要推上火線和人家廝殺??!”
“咱們江湖門派本就是要廝殺的嘛。”章高蟬有點糊涂了。
秦明月“嗨”的一聲表示不滿后,說道:“一來。咱們不是武當(dāng)?shù)牡障?,千峰翠父子用咱們肯定毫不留情,什么地方難打就肯定派我們?nèi)ス?,這樣打下來,就算武當(dāng)最后勝了。我們昆侖也肯定被打殘了,咱們有什么好處?二來,我們的總部壽州離武當(dāng)和慕容都遠,一旦兩家開戰(zhàn),我們高手必然開赴遠方作戰(zhàn)。那么誰來守壽州?要知道,上次我們修理長樂幫夠狠。他們有名的記仇?;糸L風(fēng)又和慕容秋水一直同盟,對我們絕對不懷好意,有機會他怎么可能放過?!就算大戰(zhàn)一起,長樂幫嚴守中立,誰能保證他們不趁機端了咱們地老巢?武當(dāng)再厲害。再有理,他能管到壽州?能管到長樂幫頭上嗎?能替我們講理嗎?他敢管嗎?到那時候,怕是他求著長樂幫別幫慕容秋水呢!哪有空管咱們一個外來人的死活?假如老巢丟了。咱們昆侖怎么辦!繼續(xù)浪跡江湖?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一連三個“怎么辦”,但章高蟬沒有回答。
他根本不知道答案,別說答案,他連這個問題他都沒想到過。
沉默了好久后,他從震驚中醒過神來,有些遲疑的答道:“這是個問題啊。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根本沒用。您想地也沒用?!鼻孛髟轮噶酥割^頂:“武當(dāng)說的才有用,咱們一個他的附庸能有什么法子?”
避開秦明月咄咄逼人的視線,章高蟬低頭想了一會說道:“要不,我們并入武當(dāng)?長樂幫再兇狠,也不能動武當(dāng)?shù)膲壑莅桑俊?br/>
“啥?!并入武當(dāng)?!”秦明月跳得老高:“當(dāng)年我們和武當(dāng)平起平坐!老掌門就是不愿意被武當(dāng)少林吞并才率領(lǐng)我們遠赴漠外地!您這么說,是要徹讓我們昆侖從江湖上消失嗎?!要這樣,我一頭撞死在你面前好了!”
“我說錯話了。我說錯話了……”提及父親和昆侖的榮譽,章高蟬慌不迭地道歉,擦了擦頭上地冷汗,偷眼瞧了瞧胡子氣得一翹一翹的秦明月,武神無力的問道:“你有什么法子沒有?”
“我真有一個法子……”秦明月定定的看著武神,像看著一頭猛虎,呼吸了三口長氣后,才謹慎小心的把頭附了過來,在武神耳邊輕輕說了一番話。
“什么?!”這次是武神大怒著拍案而起,他滿眼難以置信地指著秦明月的鼻子,就像一只怒虎般吼道:“你居然要我們加入慕容成一方?那武當(dāng)怎么辦?你這是叛幫?。。 ?br/>
“我叛誰的幫了?武當(dāng)是我們地幫?武當(dāng)自己要賭命,何必拉上昆侖墊背?!我*他娘的武當(dāng)!我不這樣做還怎么救昆侖?!”秦了話,無所畏懼的和武神用眼神對峙,不僅如此,說著他居然也抬起了手指指著武神的鼻子,如同一頭同樣憤怒的老虎般吼道:“蒼天在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昆侖!老子我對得起你父親!對得起昆侖!我***叛誰的幫了?你告訴我?。 ?br/>
出乎意料永遠是江湖上最有效的打擊方式。
章高蟬吼出來的時候,自以為自己是絕對正義的,昆侖不管怎么樣也是武當(dāng)扶植起來的,這些年一直跟隨武當(dāng),此刻一個部下突然說要改東家,這不是叛徒是什么,所以他驚怒之下大義凜然的怒吼對方。
但沒想到的是,對方比他更大義凜然,嗓門比他更大,也比他更憤怒,甚至還令人驚駭?shù)氖褂昧艘贿B串的臟話。
如同一個修養(yǎng)良好的秀才驟然間遇上了粗野的大兵,不管有理沒理,氣勢都被這驚駭打到爪哇國去了。
武神還睜著大眼,但憤怒已經(jīng)被驚駭取代了,指著對方鼻子的手臂也軟了下來。
秦明月卻還在不停的攻擊。
“我剛才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這次賭,不管武當(dāng)輸贏,昆侖肯定是輸定了!就算武當(dāng)他贏了,就靠千峰翠父子那個摳樣,會給失去地盤和兄弟的我們多少好處和酬勞?不吞并我們都算是良心現(xiàn)了!”
“我們昆侖是刀,誰都可以用!但你不能把刀往石頭上砍!這撿來的刀,砍殘了他不心疼我們心疼啊!”
“武當(dāng)對我們有多少恩?給過我們什么?不就是一點銀子和幾批他們用殘了的破兵器嗎?壽州是他給我們的嗎?現(xiàn)在這些生意是他給我們的嗎?哪一個不是我們用刀殺出來、用臉磨出來地?我們每文銅錢每寸地盤都是我們這些昆侖兄弟用血汗換來的!憑什么他說?他算老幾?。 ?br/>
“明著告訴你。掌門,現(xiàn)在就是昆侖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時節(jié)!再跟著武當(dāng)走,除了做他們的墊腳石別無其他歸宿!聽我的,則我們不僅有壽州,還會得到更大地地盤。昆侖的復(fù)興就在今日!”
…………
秦明月說了很多。
如同被湍急的冰河沖了一遍又一遍,章高蟬的胳膊垂了下去,臉色變得煞白的他無力地坐回椅子上,問道:“聽你的,那你是…你想干什么?”
秦明月點了點頭。這才把他和易月慕容成地計劃托了出來:一是,昆侖并入慕容成麾下。這么一來。慕容成勢力大漲,而千里鴻勢力大減,此消彼長,武當(dāng)是無論如何不敢再動戰(zhàn)爭地;二是,一旦武當(dāng)從餓虎變成病貓。那么身為慕容世家第一戰(zhàn)將的慕容秋水的作用將急劇降低,慕容龍淵有機會也有借口限制其戰(zhàn)力,而大公子慕容成憑借此時良機??梢耘嘀矂萘?,形成和弟弟分庭抗禮的力量;三是,作為昆侖結(jié)盟的酬勞,慕容成將和昆侖聯(lián)手拿下建康長樂部分,名義上收復(fù)功勞歸慕容成,但實際上將由昆侖掌握經(jīng)營。
“什么?你要對長樂幫下手?你瘋了嗎?”章高蟬自從秦明月開始講計劃就如同被一個又一個地雷霆擊中,每句話別說思考,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但聽到他們想對長樂幫開戰(zhàn)還是吃了一驚,開口詢問了出來。
秦明月冷笑起來,他伸出一個食指在空中晃著,堅定而有力:“掌門,江湖上的任何銀子都帶血,富貴險中求!”
原來,長樂幫霍長風(fēng)也看出了千里鴻的困境:不打仗會自己崩潰,打仗還有機會活下來,所以他幾乎是非打不可。而長樂幫今年來和慕容世家和解后,不僅生意大賺,而且以前用于對抗慕容世家地戰(zhàn)力也結(jié)余了下來,有錢有人的他,想在慕容和武當(dāng)大打出手無暇分身顧忌長樂幫內(nèi)亂之際,解決掉幫內(nèi)的大隱患。
這大隱患自然就是易月一系。
霍長風(fēng)已經(jīng)收集了易月販賣私鹽暗殺自己緝鹽隊等的大量的證據(jù),簡直可以說鐵證如山。
之所以不動易月,怕的就是一旦動手,被老仇人慕容世家所乘。
但現(xiàn)在武當(dāng)?shù)膽?zhàn)爭威脅給了霍長風(fēng)大好機會。
他已決意下手,一旦成功,霍長風(fēng)將從“兄弟會”大哥徹底變成江湖“霍家”門主。
和他共事多年,在長樂幫一樣根深蒂固的易月焉何不會不知道霍長風(fēng)的計劃。
親手參與處死老四厲千秋,包括易月自己在內(nèi),他們親自制定的這個規(guī)則里不會有幸存,只能分死尸還是活人。
易月很清楚。
所以易月也不會坐以待斃。
但和霍長風(fēng)比起來,易月實力處于下風(fēng)。
不錯,易月掌握著長樂幫最精銳的刀,若是對外,易月的威懾不會低于霍長風(fēng)的威懾;但對內(nèi)則不同。
易月手下多的是見不得光的高手,這些人殺人能力都是江湖里最一流的高手,但一流的東西總是數(shù)量稀少的。而且最致命的是他們沒有名聲也就沒有任何號召力。
要知道幫派大戰(zhàn),打得是銀子和人。
一旦有事,一個江湖上有點名氣的高手可以拉起靠他吃飯的保鏢、學(xué)徒、護衛(wèi)、家丁,振臂一呼則朋友、同門乃至流氓、乞丐都可能呼嘯而來;而易月的手下別說呼朋喚友了,怕是站出來一溜,江湖上可能就有人咬牙切齒的要趕來報仇雪恨。
而且易老只控制振威鏢局的一部分財源,不僅如此,和慕容世家的合作通商帶來的利潤大增部分,他能分得的很少,全肥了霍長風(fēng),若不是這樣,他也用不著自己挖自己墻角去販賣私鹽聚斂金銀了。
哪怕是干將莫邪的神兵。它也需要“刀把”讓人握住,無鋒的“刀背”增加力量,易月地力量就是無堅不摧的刀刃,而霍長風(fēng)的力量則是刀把和刀背。
如果只有一條細細的刀刃,你可以把厚重的粗鋼頑鐵砍出一個又一個崩口。但你終會折斷。
在幫內(nèi)處于實力下風(fēng)地他只能需求外援,這外援正是慕容成和昆侖。
條件是消滅建康城霍長風(fēng)勢力,二是要派高手遠赴揚州支援易月人力。
而酬勞就是半個建康城!
“半個建康城?。 闭f到這里,像酒鬼聞到了酒香、登徒子看到了西施、賭徒聽到了骰子響,秦明月的整張臉都紅了。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我們從浪跡塞外,到在中原武林游蕩。再到費心積慮的連騙加搶的占據(jù)壽州。一步一個腳印,我們做地多好!到了現(xiàn)在,這么大這么富庶的一個地盤放在了我地眼前!如果得手了它,我們就真地是躋身于武林強之列了!”
“你…你們簡直瘋了……”聽到這樣可怕的交易,章高蟬吃驚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好久才擠出這么一句來。
“哪里瘋了?!機會稍縱即逝,能抓住就是英雄!”秦明月斬釘截鐵的回道:“跟著武當(dāng),我們兄弟要去為別人的錢袋流血斷頭。現(xiàn)在是為了自己地錢袋和下半輩子流血流汗,孰好孰劣?這樣的好機會!多少人一輩子都等不來一次!如果不抽出刀來豁出去上,以后誰不后悔到死!”
“建康多大的城市?!”章高蟬看著眼前這個頭有些花白地中年人,用從來沒見過一樣的眼神反復(fù)打量著:“這是直接對七雄開刀??!這是多危險的事情……你們瘋了!”
“危險?”秦明月仰天呵呵一笑,低頭咬牙切齒的冷笑道:“談什么危險!慕容成已經(jīng)調(diào)集了慕容世家三分之一的高手云集建康附近,算上我們昆侖的戰(zhàn)力,對付長樂幫建康部一點都不處于下風(fēng)!加上長樂幫的大人物直接提供情報給我們,我們簡直是在和蒙著眼睛的敵人作戰(zhàn)。這就是在賭桌上摸到的一副天牌,如果此時還不敢把自己所有的籌碼都砸到桌子上的話,這個人還是不要在江湖上混了,簡直是愧對男兒身!”
“就算你打下來,你怎么守得?。繌婟埐粔旱仡^蛇,我們根本不熟悉建康!”章高蟬也急了:“再說揚州那邊會直接攻擊我們的,難道要放棄壽州,退入慕容成地盤之內(nèi)?這簡直是莫名其妙的自殺!”
“揚州?攻擊個屁!一旦我們動對長樂幫的大戰(zhàn),只要霍康的高手一離開揚州,易月就會趁機動對霍長風(fēng)的‘?dāng)貙ⅰ?!到時候霍長風(fēng)一方進退失據(jù),兩面受敵,揚州肯定是腥風(fēng)血雨,誰能抽出手來管我們?”秦明月冷笑。
“你就那么肯定長樂幫要內(nèi)訌?萬一這是長樂幫的騙局呢?”
“易月什么身份?再說這是什么樣的巨大計劃?你如何設(shè)局?我說,就算我們剛才說的流傳出去也是腥風(fēng)血雨!易月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要和霍長風(fēng)拼個魚死網(wǎng)破?!?br/>
章高蟬站起身來,反復(fù)踱步,身上的焦躁好像有形的毛一樣從他的身體上不停的蹦跳著下來,在地板上跳來跳去。
秦明月不時的冷眼看他一下,等著他的問題。
好久后,章高蟬停下腳步,出有一個問題:“就算真想你說的那樣,我們有機會拿下建康,但你是和慕容成、易月這種七雄做交易啊,你怎么保證他們不會利用完我們之后,再一口吃下我們?”
“問得好?!鼻孛髟潞币姷姆Q贊了一下武神。
“如果這個計劃得手,我們占長樂建康,確實是處于慕容世家和長樂幫的合圍之中。但那時的慕容和長樂并非此時的慕容和長樂:長樂幫來說,內(nèi)戰(zhàn)完畢,一方是霍長風(fēng)一方是易月,兩頭不折不扣的猛虎,分出勝負后長樂幫必然元氣大傷。而慕容成和我們合作則是為了對抗其弟的武力,霍易誰輸誰死,他們慕容兩兄弟何嘗不是如此?江湖之大,但除了最高的那把交椅上,試問哪里有他們的立錐之地?這么一來。我、慕容成、易月就成三足鼎立之勢,我如被長樂幫吞并,長樂復(fù)振,在其弟的夾擊之下,則慕容成內(nèi)外交困矣;我若被慕容成消滅。則慕容成擁有全建康,長樂幫立刻岌岌可危。若是其他兩家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們,那么他們地酬勞如何計算?建康這半如何分割才公平?要知道地盤越大實力越強,兩個互相戒備的聰明人怕是不好找到分贓的方案吧?”
說到這,秦明月一拳重重的砸在小茶幾上。臺面立刻裂開了,但秦明月指著臺面下的安然無恙地三角支撐木架說道:“所以。我們?nèi)司腿缤@三角支架。只可折不可撼,乃是天下最牢不可破的制衡!”
“他們都是梟雄,你說的是元氣大傷的情況,他們很快會恢復(fù)元氣的,那時候怎么辦?就拿慕容成來說。要是他成為慕容地家主,用蘇州建康合力來對付我們,那時候你怎么辦?”
秦明月冷笑起來:“是。沒錯。慕容成也許是未來的家主,易月也許會建立他地長樂幫,但這需要時間!起碼幾年地時間!如果我們有了建康這么好的地盤,有了這幾年的時間,還不能在長樂慕容的夾縫中強大起來,讓別人不敢小視的話,那我們昆侖就是扶不起地阿斗!是不折不扣的廢物蠢材!我們不如現(xiàn)在就解散回家種地完了!這么好的時機都不能把握,我們在未來會完蛋地話,我們在現(xiàn)在也會完蛋!”
“若是易月沒有成功呢?我們這樣可是和霍長風(fēng)結(jié)下不共戴天之仇了。”章高蟬想了好久才問道。
“那我們就只有緊緊聯(lián)合慕容成,在外以建康之地對抗長樂幫了,在內(nèi),由慕容龍淵壓制慕容秋水?!鼻孛髟抡f到這種情況激動的語氣消失了:“這是較危險的情況,我們?nèi)杂袝r間,易月在長樂幫根深蒂固,就算失敗,霍長風(fēng)也要損失慘重,短期內(nèi)是沒有氣力對付我們的。不過為了今天準備很久的不止霍長風(fēng)一個,易月在早磨刀霍霍很久了,在陰謀方面,他絕對是個天才。這個計劃完全是他提出來的,我剛聽到的時候也是如天方夜譚一般,但細細一想,環(huán)環(huán)入扣,滴水不漏。我對他的成功保有很大的信心,他唯一缺少的就是人手,所以我和慕容成會全力支援他,慕容成派出二分之一、而我們派出三分之一的力量進入揚州支持他作戰(zhàn),有了我們這么多高手補充,他必然占上風(fēng),一旦他占上風(fēng),長樂幫內(nèi)一些騎墻派如林謙段雙全等人都會加入他的陣營,這樣一來,完成這一計劃風(fēng)險并不大?!?br/>
“當(dāng)年長樂幫起家才五個人,而現(xiàn)在,半個建康,將把昆侖送上武林凌霄之處!”說到這里,秦明月握拳伸出拇指倒指自己著說道:“在這計劃內(nèi),就賭本而言,賺的最狠的就是咱們昆侖!”
秦明月站了起來,走到驚疑不定的章高蟬身邊,握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搖著:“掌門,昆侖復(fù)興就在此時?。?!你可不能猶豫……”
章高蟬閉目、開目、閉目、抬頭、低頭、反反復(fù)復(fù)良久,回過頭來問道:“若做了這事,那若若怎么辦?”
沒想到不關(guān)心成敗不關(guān)心利益,第一關(guān)心夫人,秦明月一時氣結(jié),張著嘴好一會才說道:“你聽說過秦朝白…白…白…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是你夫人,你是她夫君,但你還是昆侖掌門,孰輕孰重,還用說嗎?老掌門死的時候,還囑咐我要把他的埋向原來昆侖派的地址啊!我們是男人,要做大事。尤其是你,你肩上可扛著咱這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他們眼睛都看著你呢,你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章高蟬無力的拉過一把椅子,背對門口失神的坐下,呆呆的看著正前方“大展宏圖”的匾額。
“怎么樣?”秦明月等了一會,急急的問。
“唉,”章高蟬嘆了口氣:“你記住了啊,我可沒說過要背叛武當(dāng)加入慕容,再讓我想想?!?br/>
“什么背叛?!”秦明月惱恨的一甩袖子,大踏步朝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吼道:“武當(dāng)給錢,我們就讓他爽,我們是當(dāng)他的婊子!而且他**的還是經(jīng)常不給錢白干我們的一個窮貨!++的機會不干?難道要我們昆侖給他狗娘養(yǎng)的當(dāng)槍當(dāng)?shù)剿绬???br/>
“啪”的一聲,秦明月恨恨的拉開門,正咬牙切齒的要出去,看了一眼外頭,又扭頭對背對他的武神吼道:“武神掌門!外邊的高手都等著你呢!需要你繼續(xù)替武當(dāng)賣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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