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元策是被清晨的陽光曬醒的,</br> 他儼然已經忘了自己正在幫凡平修煉的事,睜眼起來后的第一句話居然是:</br> “這是哪?”</br> 虎背熊腰,身高兩米的壯漢卻如同剛睡醒的小貓一般,蜷縮著拳頭揉了揉眼,</br> 等他看到面前正盤著腿閉目養神的少年,才忽然‘記起一切’。</br> 感受到雷元策已經醒來,凡平便睜開眼,笑著喚道:“師父,您醒了?”</br> 雷元策顧不得打招呼,連忙問凡平:“哎呀,我不是讓你喊我么,怎么睡到早上了?怎么樣,你修煉到哪一步了?星核開始轉動了嗎?”</br> 在雷元策看來,修煉的第一個晚上,通過吸收的星力來使得星核自主轉動,是一個自然而然的事情。</br> 然而聽到他的問話,凡平卻一臉迷茫,因為他的星核并沒有轉動,</br> 事實上,直到太陽已經升起一半,他才終于借著后背的傷口,切實感受到了星力!</br> 他當時就是覺得仙子姐姐操控的風擊打天門穴的時間太短,于是他把天門穴那里弄出一個傷口,這樣風就可以通過傷口吹進他的皮肉里面,</br> 雖然這樣更為痛苦,但無疑的確增加了他能夠感知風中星力的時間,</br> 果然,使用這個方法后,少年頂著錐心的疼痛,終于感覺到了每一縷風里面夾雜的東西。</br> 感知到星力,也就意味著他終于能夠有意識的讓身體吸收它們,</br> 當然,直到雷元策醒來的時候,凡平才剛剛能夠感受到天地間微弱的星力。</br> 這個時候,他嘗試著按照雷元策的說法,讓穴位嘗試著呼吸,然后,終于有第一縷星力順著筋絡,流入他的丹田!</br> 這對凡平來說,無疑是繼開竅之后另一個大成功,</br> 他終于可以正式開啟修煉之路了!</br> 所以此時聽到雷元策的詢問,他笑著說道:“師父,我終于能吸收星力了!”</br> “啥?剛剛能吸收?”雷元策滿臉失望,他不明白自己這個徒弟的進展為何這么慢,這讓他大受打擊,</br> 他本以為以自己的實力,教出一個好弟子來根本不成問題,可現實確實這徒弟的進展也太慢了吧?</br> 雷元策當然不知道,凡平通過仙子的幫助加上他自己為了成功而不惜弄傷自己,</br> 如果僅僅是跟其他服用開竅丹的仙修者相比,他的速度已經快了那些人百倍!</br> 當然,是那些普通人。</br> 凡平對自己有很清楚的認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跟天罡門這些天之驕子比,哪怕是大壯,自己都比不了,</br> 好在他也不那么需要實力,他只需要正式成為仙修者,然后設法找到那位擁有天眼的老人就可以了。</br> 好在自己有冰絳仙子幫助,再加上他購買的那些道具,凡平有信心在白級賽事里面獲得第一,</br> 這樣他就可以向那位天眼老人求助了!</br> 少年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實力暴漲然后奪冠的事,他知道,那不可能,自己奪冠的手段根本不是自身實力。</br> 雖然這事他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可雷元策卻很不樂觀,他嘆了口氣,然后爬起來,走到凡平面前,</br> 好似安慰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說道:</br> “凡平,不要灰心,這一屆玄黃問劍無法拿到白級比賽的冠軍也沒關系,四年后再參加就是了。不,四年后你或許就要參加黃級比賽了,說不定能拿個黃級冠軍!”</br> 雷元策顯然是在安慰凡平,</br> 但少年卻信心十足的說道:“放心吧師父,白級比賽我還是能行的。”</br> 有冰絳仙子加上身上這些道具幫助,自己想贏跟自己一樣只擁有星核的仙修者很輕松。</br> 雷元策當然很詫異,他疑惑的問道:“你都沒開始修煉,你怎么去參加比賽?”</br> 凡平也不隱瞞,拉開外套,露出里面掛的整整齊齊的‘軍火’,然后笑著道:“靠它們。”</br> 雷元策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塞滿仙家道具的衣服,</br> 他明顯震驚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重重的拍著徒弟的肩膀夸贊道:</br> “喔,凡平你還真聰明,不錯不錯。竟然還有這個辦法!哈哈哈哈,你一定會讓那些老家伙們大開眼界的!”</br> 雷元策說完頓了一下,指著凡平衣服里的東西道:“不過你這些都是低級貨,正好你今天上午的比賽還是在右武閣,這些道具足夠了。這樣,我回去給你弄一批好的道具,我一定會幫助你拿下這個冠軍!”</br> 凡平一聽,欣喜不已:“謝謝師父!”</br> “好,那我現在就回去準備!”雷元策也是行動派,他拍了拍凡平肩膀,然后整個人嗖的一聲蹦上天空。</br> 看著天空中逐漸消失的身影,凡平面露感激,</br> 這個師父還真不錯。</br> 少年回屋拿了一個包子,一邊吃一邊朝著右武閣趕去,</br> 他忽然喃喃自語:“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