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啞是背著刺殺王后的罪名下獄的,而且還是個來自陳國的奸細,若不是君上要留著她一條命問出有用的信息,她早就被用大刑了。
一個牢頭甩了甩鞭子,看著被打得暈過去的阿啞,嘴里吐了一口唾沫,“潑醒她。”隨即一盆涼水撲頭蓋臉地沖著她淋了下去,阿啞皺著眉醒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骨頭里更是像有千百只蟲子在啃咬骨髓著,好像下一刻就要沖破血肉而出。
那根針上有毒,在看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現下這種情況看來,怕就是毒發了罷。但是她不后悔,若針扎中的是他,她會比現在還疼一百倍。
阿啞身上盡是鞭痕,慘不忍睹,牢頭抓了一把鹽巴,狠狠塞住了一條裂開的傷口。
“砰”一聲阿啞把頭撞向了身后的木樁。
太疼了!疼得她恨不得能立刻死掉,但意識卻在疼痛的驅使下無比清醒。
阿啞想起了被秦央救回來的那一天,她也是像現在這樣渾身是傷,那時候身上的疼痛讓她想哭出聲,卻發現自己早已說不出話……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那張臉啊……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秦央冷漠的臉,恍然間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將她放下來。”秦央說。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被解開,沒有了支撐,她一下子跌在地上。
“說,你究竟是不是陳晏送來的?宛城公主是不是還在陳國?”他親自質問阿啞,身邊立刻有人遞上來紙筆,放在她面前。
她拿起筆,顫顫巍巍地下筆,寫完后整個人想死了一樣趴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侍衛拿起紙遞給秦央,紙上歪歪斜斜寫著:“君上,保重。”
保重?
她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她也配叫他保重?
秦央一把撕掉那張紙,“繼續打,直到問出點東西為止。”
躬身在一旁侍候的牢頭恭敬地對秦央說:“君上,這刺客似乎中了毒,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在她死之前,你們若是還問不出點東西,就跟她埋在一個地方吧。”他瞥了一眼阿啞泛著黑紫的唇色,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啞看著遠去的高大背影,低下頭笑了笑,笑容無盡悲涼。
……
秦央頭疼地躺在榻上,地下圍了一圈的太醫和夫人,這些女人哭哭啼啼地吵得他頭都快要裂開了。被盯著喝完藥之后,秦央大手一揮,不耐道:“都出去吧,孤累了。”
太醫們躬身退了出去,這些女子也都婷婷裊裊地福了身告退。屋內終于恢復了清凈。
這些天發生的變故實在太多了,從辛沅進到秦國再到她刺殺未果,這件事都指向了一個人——陳晏。
可是有一點他想不通,既然陳譽已經籌劃好要將辛沅送入秦宮刺殺他,為何不在之前他攻打陳國的時候將辛沅交出,反而后來還賠了三城?
除非這件事他動用的是自己的府兵,事前并不為老陳王知道。
老陳王以為自己兒子帶兵劫親,就算沒找到人也是惹到了秦國,于是將割了三城讓秦國退兵。而陳譽則將辛沅藏在自己府中,伺機遮人耳目將她送來了秦國。
那陳譽到底是只找到了辛沅,還是連阿宛也找到了?
腦海昏沉沉理不清一點思緒,外頭有人通報,秦央沒好氣地說道:“進來——
來人戰戰兢兢跪下,“稟君上,那名刺客受不住刑罰……死了。”
秦央霍然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