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陽光里尚帶著寒意,華源昭幾乎是被獄卒搬上了囚車。
身上的傷口隨著衙役粗魯的動作傳來陣陣鈍痛,華源昭艱難地睜開眼,麻木的看著獄卒鎖上了囚車的門。
車輪緩緩轉動,行過人流如織的長街。
華源昭半闔著眸子,漠然地看著繁華的街道,以及朝著這邊看來的人們。
好歹她也是21世紀天才醫學博士,才剛剛穿越,這就要死了嗎?
“華大小姐可是個好人啊……”
人群中有個身形岣嶁的婆婆長嘆。
“當初老婆子我被醫館趕出來,就是華大小姐給我治得病……”
“她怎么會謀害皇后呢?”
“拉倒吧,你也不瞧她現在這樣子!”
“連皇后都敢謀殺,被砍頭都是輕的!”
“沒有那個本事就別攬瓷器活兒啊!呸!”
“就這幅鬼樣子,還想高攀三皇子殿下,真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華源昭疲憊地闔眸,耳邊吵鬧聲不絕。
不過好在沒有臭雞蛋和菜葉子。
不知行了多久,車輛忽而停止,鐵鏈碰撞的聲音再度響起。
“華大小姐,請吧。”獄卒站在囚車口,神態已經沒了之前的恭敬。
華源昭抬眸看過去,身子縮在囚車里未動,每次喘息都帶著疼痛。
獄卒見她未動,立時上前兩人,扯著她的胳膊將人強行拖了下來。
華源昭渾身無力,被扯得踉蹌著前撲,整個人球兒似得從囚車上滾下,撞在地上后又咳出口血塊來。
她幾乎是被強行拖拽著上了法場按到在斷頭臺上,偏頭貼在木墩上時,甚至嗅見了濃郁的血腥味。
顧長肅紆尊降貴,從觀刑臺上走下,半蹲在她身旁看她。
“華源昭,要怪就怪你自己貪得無厭又心狠手辣。”顧長肅低語。
要不是她癡心妄想非要成為他的王妃,要不是她心思歹毒屢屢對庶妹下手,其實也未必會走到這一步的。
“下輩子記得規矩點。”顧長肅說。
華源昭艱難地抬頭看過去,只覺著這男人虛偽又可笑。
“規矩?為了小姨子坑害未婚妻就是你的規矩?”
“什么?”顧長肅一愣,儼然沒想到素來知書達理的華源昭會說出這種話。
華源昭輕蔑地看著他:“喜歡上你這種人,算我眼瞎心盲!倒了八輩子霉!”
同一時間,等待坤寧宮外的容岫已經急的直轉圈,他時不時抬頭看看天色,終于按捺不住舉步欲進。
“少爺不好了!”石斛狂奔過來,著急忙慌得說。
“大理寺那邊的人傳來消息,華大小姐被帶去刑場了!”
“什么!”容岫聞言瞳心一震,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外走。
正巧從坤寧宮中走出來的長樂公主瞧見這一幕,忙叫道:“容岫!”
她匆匆走來,肅然問:“你不等母后醒來,這是要去哪!”
容岫面色焦急,無心與她多說,只道:“法場!顧長肅就這般等不及,時辰還未到就要殺她!”
“你瘋了!”長樂公主倏而瞪大了眼睛。
“三皇兄奉旨監斬,你去了又能如何?”長樂公主理智地說:“你要真有心,倒不如去求求小皇叔!”
“來不及了!”容岫頭也不回的說,無視她的阻攔轉身就跑。
才出了宮門,他便策馬于長街,手中馬鞭飛揚,險些撞翻了路邊的小攤。
……
華源昭頸上刀將落,忽而有長鞭破空砸來。??Qúbu.net
砸的劊子手手上劇痛,砍刀不覺脫手砸在地上。
容岫扯著韁繩,幾乎是貼在刑臺邊才剎住了車,馬兒嘶鳴聲響徹云霄,前蹄翻飛下落。
穩穩當當地騎在馬上,恍若神兵天降。
看見來人,顧長肅黑著臉起身,怒聲叱問:“容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劫法場!”
“時辰未到,你三殿下是想要私自行刑不成?”容岫反問,神色鎮定氣勢十足。
“本王奉旨而為,如何稱得上是私自行刑?倒是你,藐視天威,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顧長肅袖下雙拳緊握,這個容岫,真是陰魂不散,今日若不銼銼他的氣焰,他日還能得了!
“來人,把容岫給本皇子拿下!”
顧長肅一聲令下,數位官兵涌上前來,持刀將容岫圍在中間。
容岫看著眼前眾人,眸中沒有半分懼意。
執韁的手輕落于腰間劍柄上,容岫嘴角微挑,眼底盡是輕蔑。
“就憑你們?”
顧長肅手掌輕揮,官兵立時提刀砍來。
下一刻,容岫手中利劍出鞘,劍吟聲凝而不散宛若龍吟虎嘯,藍洼洼的寒光徑直朝著官兵們斬去。
另一邊,坤寧宮中。
長樂公主擔憂地站在原地,直想罵人。
“公主,娘娘醒了!”小宮女歡喜跑出來報信,旁邊已經有宮人急急跑去請太醫了。
長樂公主心中一喜,忙提裙跑了回去。
才入內,就見皇后靠坐在床上,正在宮女的服侍下飲水。
“母后。”長樂匆匆跪倒在地:“華大小姐將被斬首,求母后救命!”
皇后半闔著眸子未言,靜靜地聽旁邊的宮女講述事情始末。
直到宮女說完,她才輕輕嘆了口氣:“多虧了臨安識人且敢用人,這才救了本宮一命。”
見她閉口不談華源昭,長樂公主心中焦急。
“華家長女雖然有功……但欺君也是事實。”皇后看向長樂公主,淡淡地說:“本宮確實未在她預計的時間內蘇醒。”
“您的香中被加了安神的成分,這才使您昏睡至今,華大小姐著實無辜!”長樂公主急道。
“母后,難道您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害您一直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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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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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