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凌在辦公室里坐立難安,她覺得自己和工作室現(xiàn)在成了一只困獸,等待著那雙無形大手的刀俎,她心慌意亂的來回踱著步,總覺得一切的答案都在那件官司上。
她停住腳步看著Allen,“你可以把爸爸的手稿拿給我看看嗎?”
“全部嗎?”
“對。”
Allen出了辦公室,不多時,抱著一疊相框進(jìn)來,心凌把桌面收開,把相框一一放在桌面上,然后每一副都仔仔細(xì)細(xì)的看。
爸爸待在工作室的時間居多,工作室的手稿比國內(nèi)要多一些,她仔細(xì)看了看,每一副都是真的,唯獨只有被起訴的那一副,是假的。
她拿起那幅假的手稿,“這個手稿一直以來都在工作室嗎?它有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比如參展什么的?”
“沒有。”Allen搖頭,“說也奇怪,其他的手稿都曾參過展,做過展示,這中間也都經(jīng)過了運輸,唯獨只有這一幅是沒有的,一直留在工作室里,因為這幅手稿是Jian生前最愛的,是非賣品,從不展覽。”
心凌看著手稿,手稿上的建筑很漂亮,爸爸畫這幅手稿的時候她印象頗深,因為平時爸爸創(chuàng)作時是嚴(yán)謹(jǐn)?shù)模?xì)的,唯獨畫這幅手稿的時候,他臉部的線條是溫柔的,偶爾嘴邊還會帶笑。
手稿上的建筑很漂亮,雖然是爸爸一貫以來的冷硬風(fēng)格,卻不似其他建筑一般尖銳而棱角分明,這棟建筑是柔和的,溫暖的。
“這個設(shè)計是為哪里畫的?”
“emmm……”Allen猶豫了一瞬,“其實這個設(shè)計不是工作室的項目,是Jian自己的項目,我對這個項目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這個設(shè)計建設(shè)于冰島北部的一個小城市,做這個設(shè)計的人甚至沒有付款給Jian。”
“沒有付款?”心凌疑惑,“意思就是……這個設(shè)計是爸爸免費為他們畫的?”
“是。”
心凌更奇怪了,爸爸從不免費給人設(shè)計,她記得媽媽之前要求爸爸為他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設(shè)計一款項鏈爸爸都拒絕了,媽媽生氣了很久。
這會兒怎么又為別人免費設(shè)計了?
“你說,這棟建筑在哪?”
“冰島北部的一個小城市,這棟建筑好像是一所旅館。”
“旅館?”
“嗯,是旅館,不是酒店。”
心凌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漿糊,冰島一直是媽媽向往的地方,她一直說想全家人一起去看極光,這中間她跟爸爸提過好幾次,可爸爸都因為工作太忙而拒絕了媽媽。
她兒時對于這場旅行滿是憧憬,沒想到,旅行沒等來,等來了爸媽的離世。
她輕撫著手稿上的線條,不知道爸爸在設(shè)計這棟旅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媽媽。
“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證明……這個手稿是假的?”律師看著心凌問。
心凌抬頭,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又一想,眼眸放了光,“如果我可以證明,璐姨也可以證明,那是不是就夠佐證,這個手稿是假的?”
“璐姨?”
“就是李璐,國內(nèi)公司的副總。”
律師想了想,“除此之外,如果還能再找到另一個人不相關(guān)的人作證……或許還有機(jī)會。”
心凌笑起來,仿佛看見了破局的曙光,“一定可以的,我一定能找到的!爸爸有那么多學(xué)生,他們遍布世界各個設(shè)計公司,等我回國我就聯(lián)系他們,他們一定也能為我們做證明的!”
“希望吧。”
看到了前方的希望,心凌終于松了一口氣,精神輕松下來,疲憊倏然而至,她揉了揉太陽穴,看向Allen,“資金的事我回國就落實,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
Allen送心凌出來,走在格子間的過道上,心凌覺得頭暈乎乎的,剛準(zhǔn)備拐彎出門,忽然角落里有一道人影晃過,她停住腳步,看向角落的格子間。
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坐著,穿著黑色POLO衫,身形魁梧得不像個設(shè)計師。樂文小說網(wǎng)
“怎么了嗎?”Allen問他,回頭看向角落,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心凌定定的看著那個男人,心里涌上熟悉感,那個在車站偷了她手機(jī)的男人,也是如此魁梧的身型。
她走過去,一把拉住他的衣服,男人轉(zhuǎn)過頭來,驚喜的看著她,“心凌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說的是中文,她看著他愣了愣,男人有著白凈的臉,連胡渣都處理得很干凈,他是中國人,那張臉讓她覺得很熟悉,“你……你是?”
“是我啊,Adam!不……應(yīng)該是晏丹,你不記得我了嗎?”
男人顯得很激動,心凌訥訥的看著他,實在想不起來。
“我是簡老師的學(xué)生,從小就跟著他學(xué)習(xí),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小時候我還去過你們家,你忘了嗎?”
她仔細(xì)在腦海里搜索,似乎是有那么個人,但她印象里的他,應(yīng)該是瘦瘦的小小的,怎么如今……
他笑著看她,“在國外啊,病不起,只能瘋狂健身,于是,就這樣啦!”
她禮貌的笑了笑,沒什么精力跟他寒暄,“那你好好工作,我就先走了。”
晏丹站起來,表情有些遺憾,“Anderson的事我很遺憾,你節(jié)哀。”
心凌點了點頭,離開了公司,離開之前,她再次回頭看向晏丹,晏丹帶著憨厚的笑對她招手,她回過頭,走出公司的大門。
夜里,心凌夜不能寐,一是認(rèn)床,一是心里總是莫名的擔(dān)憂,可擔(dān)憂什么她也不清楚,她叫Allen幫她買個了新手機(jī),可拿到手機(jī)她也聯(lián)系不上陳啟。
她想起陳啟在模擬答辯上的樣子,邏輯縝密如他,一定知道此刻應(yīng)該如何面對,而不是像她一樣,手足無措。
她拉開窗簾站在窗邊,夜里的埃森很寂靜,下過雨的街道濕濕的,在路燈的照射下泛著光,她把玩著手里的手機(jī),無聊的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忽然,一抹紅光從她眼前掠過,她愣了愣,回頭看,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么,她心里有些發(fā)毛,猶豫著蹲下來看向一旁的桌子底下,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她松了口氣,可當(dāng)她正準(zhǔn)備站起來時,她的目光忽然瞥見對面的墻上。
有一個像鐳射筆一樣的小紅點。
她抬頭,連著紅點的是一道紅色的光,從玻璃穿透進(jìn)來的。
她想起了看過的電影,這樣的紅點……
突如其來的恐懼如箭一般射穿了她的心,她還沒來得及尖叫,“哐啷”一聲,頭上的玻璃碎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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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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