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陸然拿來的錢,心凌眼見著就能把眼前的債務處理掉,這錢她拿得違心,可陸然說什么都不準她拒絕。
為了讓心凌收下,陸然甚至把卡丟到了窗外,告訴她那張卡沒有密碼,誰撿到便算誰的。
心凌撿了卡回來,看著陸然如今對錢痛苦的漠視,心里難受得說不出話。
要經歷多少失望,才能把過去珍視的東西放在漠視的位置上?
陸然在酒店里短暫的住下來,而今她最愛做的事就是窩在露臺的沙發上,喝喝酒,抽抽煙,看著窗外發呆。
心凌和木羽知道,對愛情和婚姻,陸然的心是真的死了,對于未來,她甚至也沒有什么打算,因為她說,離了那座漂亮的庭院,她就活不下去了。
她們看著陸然過去茂盛的生命逐漸枯萎,她們痛心,卻又束手無策。
過去那個在學校里意氣風發的陸然,那個嫁入豪門之后仰著頭的陸然,在這一場劫難里,漸漸離她們遠去了。
木羽下了班,陪心凌去處理欠款,木羽一直不明白為何公司是找銀行貸的款,最后卻要把款項打到私人賬戶上,法律問題她不太清楚,可她總覺得這其中有問題,于是在下車之前她就打開了手機的錄像,把手機裝在包里,跟著心凌進了那棟遠在郊區的建筑。
二人進了辦公室,光頭痞笑著坐在辦公桌前,“喔唷,小姐姐,那么快就幫你閨蜜籌到錢啦?了不起了不起,怎么樣,今天還多少啊?”
心凌要開口,木羽拉了她一下,假意要拿出手機來操作還款,不著痕跡的把攝像頭對準了光頭,“她一共欠多少錢?”WwW.ΧLwEй.coΜ
“喲,豪氣!等我看看啊……”光頭拿出一疊紙張翻著,“到今天,一共是一億六千萬,零頭就免了,別客氣!”
心凌一愣,怒上心頭,“你說什么?!我一共就兩億的債務,還了八千萬,現在還有一億六千萬?!”
“唉,千金,別生氣嘛!來我給你算啊,那么大的金額,按天計息,這一天的利息就是四五十萬了,你拖了那么久,我收你三四千萬的利息,不算多啊!”
心凌的眼前直泛暈,木羽拉她的手,暗示她別慌,轉而看向光頭,“你這利息是怎么算的?”
“每天千分之三啊!”
“你這是高利貸,是不合法的!”
“我是啊,我就是高利貸,之前銀行不是高利貸,可你們也不想還啊!”光頭笑著攤手,一臉無辜。
心凌氣得要吐血,木羽眼前也無計可施,只得咬咬牙回頭看向心凌,“把錢轉給他。”
心凌顫抖著手拿出手機,心里一百萬個不甘愿,可不甘愿也沒辦法,這錢再往下拖,就更解決不掉了!
“哎喲,這感情好,沒想到啊沒想到,咱們破產千金破產了還能有你這樣的好朋友……”
“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
木羽怒斥,光頭不以為意,“我干凈著呢,你問問你朋友,她花這么多錢保下公司,還有什么用?小姐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錢啊,你這閨蜜怕是還不上咯!”
心凌看著屏幕的雙眸一片氤氳,她氣,她恨,可她啞口無言。
她這一生不學無術,她從未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可眼下后悔,有什么用?!
“她還不還得起是我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豪氣!”
心凌把錢轉入那個賬戶,恨恨的抬起眼來,木羽見心凌停止操作,又看向光頭,“給我們開結清證明!”
“開開開,馬上就開!哎喲,這效率可真是太高了,沒想到啊,那么大數額的欠款那么快就結清了,這瘦死的駱駝,果然比馬大啊!”
木羽接過結清證明,牙都氣得咬碎了,她拉著心凌快速的從門里出來,回到車上才關了手機錄像。
心凌看著她一愣,“你這是……”
“嗯,我留存了證據。我不知道哪里可以管這件事,但我覺得,這證據留存下來一定有用,法律的問題我不懂,可總有懂的人,不是嗎?”
心凌感激的看著木羽,之前的她絲毫沒動過這個念頭,這一連串的事已經讓她措手不及,她除了著急忙慌的應對,一絲保護自己的意識都不曾有過。
“小羽……”她眼前蒙上霧氣,“沒有你們……我該怎么辦……”
“別傻了,都過去了,啊?”
木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心凌的手機響起來,她一看,是晏丹給她發的信息。
距離晏丹第一次給她發畫像已有三四個月了,這三四個月里他總是會給她發畫像,說一些告白的話,她看著那些話惡心至極,卻又無法不配合,這三四個月里,在線上,她時不時和晏丹說些親密的話,那些話里都藏著她想知道的信息,可晏丹的回復里,她只能看出來陳啟告訴她,他很好,讓她等著他回來,可對于他何時回來,怎么回來,信息里卻只字未提。
晏丹再次發來畫像和信息,“我們見面吧。”
她驚訝的“啊”了一聲,木羽回頭,“怎么了?”
“那個……那個殺人兇手,約我見面!”
木羽看著心凌愣了愣,心凌的事前幾天夜里她已經知道了,她一時也慌了手腳,把車在路邊停下來,“怎么辦?他回國來見你嗎?你會有危險嗎?”
“我不知道。”
心凌咬著下唇,仔細的思考著,剛想回信息,木羽拉住她的手,滿臉擔憂,“如果真的要見,一定要在國內,一是我們可以陪你,二是國內控槍,至少可以保證人身安全!”
心凌點頭,心里也明白,可陳啟還在國外,她接下來回復的這條信息關系著他的安危,她應該怎么回復才好?
木羽看著心凌擔憂又糾結的面龐,心疼又唏噓,在她記憶里,這是心凌這輩子第一次戀愛,沒想到竟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嘆了口氣,發動汽車。
幸福的彼岸,到達比仰望遠得多得多,遠到我們可能一生都在路上,始終注目,卻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