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周圍人群里發(fā)出曖昧的口哨聲,心凌可能當場就吐出來了,她回過神時晏丹正仔細的看著她,她強迫自己笑起來,笑容里帶著點點羞赧,“我……我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你……畢竟,我們很久都不見,也沒有聯(lián)系了……”
晏丹的整個心湖都在蕩漾,他激動得無法言說,“我……我一直都……”
“你……先坐下來吧。”心凌惡心得聽不下去,急忙指著對面的椅子說,晏丹點了點頭,在她對面坐下來。
二人點了餐點,心凌心里緊張得要命,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里好,又怕晏丹起疑,只得時不時對著他笑笑,她很怕晏丹又說那些讓她惡心的肉麻話,只得主動找話題,“那時候工作室出事,你為何要辭職?”
心凌的語氣里帶著遺憾,晏丹有些心疼,“我碰巧遇到了很重要的事,身體也不好,就只能先辭職了,我辭職之后聽聞工作室的事……很遺憾。”
“如果之后我要重建工作室……你會幫我嗎?畢竟,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我不能就任他付之東流……”
晏丹抬眼看心凌,她依舊還是過去那個美麗的樣子,與他記憶中一絲差別也沒有,她的眼眸依舊如小鹿一般靈動而清亮,此刻那雙眼里盛滿了對他的渴望,他整個人都酥了!
“這半年來,我的情況你都了解,畢竟,如今的我……滿身負債,一事無成,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
心凌咬緊牙關說出讓自己都惡心的話,她把拿咖啡勺的手放在桌子底下攥在一起,惡心得用力搓揉。
晏丹似是沒想到心凌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感動得眼眶都濕潤了,他用力點頭,“當然,我當然會幫你!你別說只是工作室和公司,哪怕你要的是我的命……我也會給你!”
可你他媽當初要的是我的命,你他媽還想先奸后殺,我操!
心凌笑著,在心里暗罵,感激的點了點頭,“謝謝。”
晏丹感動得雙頰薄紅,“我們之間,就不用如此客氣了。”
心凌不知道怎么接話,服務員抬著餐點上來,心凌感激不盡,低下頭就專心吃起來,心里盤算著要怎么打聽陳啟的消息。
“我離開的那天,剛出了機場就出了車禍。”心凌低著頭說,沒敢抬頭看晏丹。
晏丹“嗯”了一聲,沒作任何反應。
“出事的人……是我的男朋友。”說到陳啟,心凌心里涌上悲傷。
晏丹假裝不知,“你說的,是李凡嗎?”
心凌想了想,在心里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她抬起頭看他,目光哀傷,“他不叫李凡,他叫陳啟,他也不是留學生,在國內(nèi),我們就是男女朋友,他去埃森,是去找我的,那時候的我們正在鬧分手。”
她這么說,是為了消除晏丹的戒心,她猜想晏丹已經(jīng)知曉了陳啟的身份,若繼續(xù)隱瞞,或許會對陳啟不利,她只有表示對陳啟的厭惡,也許才能對陳啟有利一些。
果然,晏丹臉上沒有一絲驚訝,“分手?為何?”
“因為他劈腿,背叛了我。”
心凌說得氣憤異常,晏丹想了想陳啟臨死前用她的愛來換命的行為,也覺得合情合理。
長得漂亮的男孩,哪有什么深情和忠誠可言。
“你很愛他。”
心凌點頭,“過去。”
晏丹抬眼看她,似是饒有興味,“為何愛他,你不是一個輕易愛上別人的人。”
心凌笑起來,“可是,我是人,是人就會淺薄,漂亮的男孩子,誰都愛。”她垂下眼,嘆了口氣,“可是漂亮的男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愛和忠誠。”
這話直直的打到了晏丹心里,他克也克制不住的笑起來,“只有長久的守護和陪伴,才能被稱作愛。”
這話是他臨走前陳啟教他說的,心凌心里一凜,忍不住抬眼看他。
這話,是陳啟說的,他曾無數(shù)次的對自己說過。
她心里綻開了喜悅的花,陳啟……
還活著!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晏丹有些緊張。
心凌定定的看著他,嘴角上揚,“對,你說的對。”
看著她的笑容,他頓時就愣住了,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餐廳里,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笑著對他說,“我陪你一起過生日吧?我給你唱生日歌,你吹蠟燭,好嗎?”
一時之間,他竟然感動得有些想哭。
那么多年的時間,他終于走在了陽光下,來到了她身邊。
心凌低下頭繼續(xù)吃東西,“我一直沒有時間打聽那場車禍的消息,你在當?shù)兀滥菆鲕嚨湹慕Y果嗎?”
“那樣的車禍,沒有人能生還。”
心凌假意嘆了口氣,露出悲戚的神情,“他的后事,有人幫他料理嗎?”
晏丹搖頭,“我不太清楚。”
心凌垂下眼,“終究是深愛過的人,就算他背叛了我,可我也不想……”
她的聲音微微哽咽,“若之后我們再回埃森,你帶我去看看他吧?”
晏丹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我們回埃森”這幾個字上,他心里狂喜,她說“我們回埃森”,就代表她已經(jīng)接受了他!
“好,一定。”
他用力的點頭,真誠的看著心凌笑,心凌假裝害羞垂下頭,其實是不想看見他那張臉!
下午的時光,晏丹和心凌一起在商場里逛了很久,他知道心凌所有的喜好,他給心凌買了許多東西,心凌自小都是沒缺衣少穿過的人,花費自然不少,可他毫不在意。
這是他此生和心凌的第一次約會,哪怕要他傾盡所有,他也是愿意的。
這些年,他明里暗里賺了不少錢,在工作室的工資本就不低,再加上他為李璐辦事,拿到的錢更不少,他的消費不高,這些錢全都攢下來,數(shù)額大到?jīng)]有任何東西是他消費不起的。
“我已經(jīng)很久沒買過那么多東西了,這一下午,你破費了。”
暮色下,二人從商場出來,心凌客套的寒暄,晏丹對她的喜好真是了若指掌,這一下午,每一樣東西都是她喜歡的,可她心里一絲感動也沒有,反而覺得脊背發(fā)涼。
這些年里,他竟一直在暗地里窺探著她?而她卻全然不知!
這樣的話聽在晏丹耳朵里只覺得心疼,他忍不住抬手摟住她的肩,“未來的日子,我不會再讓你遭受之前的窘迫,我早已做好了全部準備。”
心凌定定的看著他,心里沒有絲毫感動,反而更覺得他更可怕了。
為了這一天,他究竟做了多少事?她是他池塘里待宰的魚嗎?!
她忍住了心里泛起的惡心,沒有甩開他搭在她肩頭的手。
二人來到停車場,本是要去吃飯,可東西實在太多了,心凌不想讓晏丹知道她的住所,也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車牌號,謊稱自己是打車來的,于是晏丹提議把東西先放回他住的酒店。
心凌心里警鈴大作,可想到這一下午也沒問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心里一沉,點了點頭。
晏丹住的是最好的五星酒店,上了車,心凌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試探性的開口,“那起抄襲的官司,你還記得嗎?”
“嗯,當然記得。”
“對方手里的那副手稿,確實是真的。”
晏丹沒說話。
心凌想了想,面上很是氣憤,“明明是爸爸的手稿,為何會到了對方手上?公司里,一定有內(nèi)鬼!”M.XζéwéN.℃ōΜ
晏丹依舊不說話,心凌契而不舍,“所以,你也知道那副手稿是真的,對嗎?”
“是,我知道,那副手稿之前一直存在工作室里。”
“你見過嗎?”
“是。”
“那是從什么時候不在的呢?”
“從那次去參展回來之后,不久就有人起訴了。”
“參展?”
“是,一年一度的‘reddot’獲獎作品大展。”
心凌沒有再開口,她把頭偏向窗外,嘴邊微微帶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