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羽、簡心凌和陸然,是在大一新生典禮上認識的,她們?nèi)瞬煌嗟瑢嫞律涠Y的時候,恰巧是她們?nèi)齻€代表班級上臺講話,簡心凌和陸然的發(fā)言,木羽一輩子也忘不了。
簡心凌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她對自己富家千金的身份毫不掩飾,對不認識的人她高傲又冷漠,可對朋友,她身上一點沒有富家小姐的盛氣凌人,相反,她坦率又真誠。ωωω.ΧしεωēN.CoM
而陸然則是個來自普通人家卻心存高遠且意念堅定的人。
當年的新生典禮她們?nèi)俗谝惶帲舜酥g都還不熟,木羽是學霸,第一個上臺發(fā)言,發(fā)言稿堪稱學生代表臺稿標準,什么努力學習、報效祖國、為社會做貢獻、為百姓健康而努力統(tǒng)統(tǒng)都涵蓋在內(nèi)了,簡心凌和陸然在臺下眼瞪眼的看著,覺得木羽站在她們這輩子都到不了的遠方閃閃發(fā)光。
木羽下來后二人一個勁兒的夸,夸得木羽不好意思,等到二人上臺的時候,簡直跌破了木羽的眼睛。
簡心凌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zhì),約莫是因為家世好有底氣的緣故,她不管身在什么場合都很坦然,絲毫看不見緊張,她往話筒前一站,“大家好,我叫簡心凌,來自口腔醫(yī)學一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爸為什么會給我安排來這所學校,大概是因為我蛀牙太多,我爸才給我安排了這個專業(yè)吧,畢竟女孩子牙掉光了也不太好看……”
木羽永遠都記得臺下眾人愣了愣然后哄堂大笑的場景,而陸然的發(fā)言更是令人叫絕。
陸然很漂亮,是那種張揚又侵略的美,從她進學校的那天,寢室門口的情書就沒斷過。
“大家好,我叫陸然,來自基礎(chǔ)醫(yī)學二班。我來這里讀書是因為醫(yī)生是一份很體面的工作,有助于我將來嫁入豪門,我此生唯一的夢想就是嫁入豪門,從此過著無憂無慮的富人生活……”
臺下眾人依舊笑得前仰后合,木羽也在笑,可木羽看見陸然眼里閃著堅定的光,她知道,她沒撒謊。
簡心凌和陸然在新生典禮一炮而紅,她們成了所有人談?wù)摰膶ο螅杏X得她們直爽的,也有說她們做作的,可她們不在乎,木羽也不在乎。
不是每個人都敢把自己的內(nèi)心袒露給別人看,也不是每個人都敢說出內(nèi)心真實的渴望。
她們真實得讓她感動,三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在她們之前,木羽從沒有朋友,她過往的人生里只有學習和思念,她只想多學點東西,將來好照顧爸媽,她早已習慣了孤獨和寂寞。
可有了她們之后木羽才知道友情的動人和可貴。
她們一起上課一起吃飯,她們的基礎(chǔ)課明明不一樣,可木羽去哪心凌和陸然就跟到哪。
她們一起逛街,心凌總是背地里給二人買東西,然后假裝不知道是誰送的,木羽總督促她們學習,而陸然則是抓著二人往死里打扮。
在陸然的影響下,木羽也漸漸開始學會打扮,學著化妝,學著穿衣搭配,她不似陸然美得張揚,也不似心凌美得靈動,她是穩(wěn)重知性的美,還帶著絲絲不服輸?shù)木髲姡齻內(nèi)顺闪诵@里炙手可熱的人物,每天收告白信都收到手軟。
那時候的她們還無憂無慮,還對生活充滿希望,木羽還未嫁做人妻,陸然還未嫁入豪門,心凌也還未因意外失去雙親,生活還未把她們困在各自的角落。
她們本以為那是她們青春的起點,后來再回看,卻發(fā)現(xiàn)那其實是終點。
車輛在馬路上飛馳,木羽的目光看向窗外。
“你現(xiàn)在不寫東西了嗎?”心凌輕聲問。
木羽愣了愣,若是心凌不提,她幾乎都忘了,其實寫作才是她最喜歡的,她從小就愛寫,愛記日記,文字是有力量的東西,它能把平淡無奇的生活歌頌成詩。
“唉……”木羽長嘆一聲,“我現(xiàn)在就是頭沒有感情的奶牛,哪有時間和精力來寫東西。”
“也不看醫(yī)書了嗎?”
木羽看著她,她也看她一眼,兩人笑起來。
木羽看向窗外,想到過去的時光,“要是有時間,我好想跟你們一起回學校看看小殞。”
“看你們,我隨時都有時間。”簡心凌抽了口煙。
小殞,是她們大學第一堂解剖實驗課上解刨的一只兔子,它和她們的緣分,只有40分鐘。
初見時,它還活蹦亂跳,三個人抱作一團,沒有一個人敢下手,在老師的催促下,最終還是木羽邊掉眼淚邊動了手,最后,三人哭作一團,特意把兔子埋在學校花園的一個角落。
心凌說,感謝它為人類醫(yī)學作出的犧牲,木羽將來一定會成為最好的醫(yī)生,以報它今日的殞命之恩。
于是,她們給它取名叫小殞。
“如果有時間,我們回去看看它吧,好嗎?”
“好,當然好。”心凌看木羽一眼,“你是不是要回去告訴它,你沒有辜負它,你成了最好的醫(yī)生?”
羽想到剛剛搬離家木里的爸媽,眼眶不由泛紅,搖頭,“不,我是想告訴它,我辜負了它,因為我始終沒醫(yī)到我想醫(yī)治的人。”
心凌的車停在木羽家門前,二人下了車,面對面的站著,吹來一股微風,心凌拉了拉木羽身上的衣服,木羽聞到她身上的煙味,卻絲毫不覺得討厭。
她伸手抱住心凌,“謝謝。”
“傻子,謝什么謝。”心凌拉好她的帽子,生怕有風鉆進去,“好好照顧自己,好嗎?沒有人會替你照顧自己。”
木羽的鼻子泛酸,重重點頭,“嗯。”
木羽回了家,客廳里亮著一盞小臺燈,時間已是深夜。她看見秦柯房間傳出微弱的光線,不用想也知道,他定然是在打游戲。
剛換了鞋,只見小周從主臥里出來,笑著朝她走來,“木醫(yī)生,你回來了?我專門給你留了燈。”
木羽一愣,看向桌子上的小燈,原來,是小周給她留的。
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客房,不知名的情緒涌上心頭,一時她也不知該怎么說。
“快上去吧木醫(yī)生,喂了奶該休息了。”
“好。”
躺在床上,木羽久不成眠,許久未感覺過的孤獨倏然而至,她倍感不適。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若未曾擁有,便不害怕失去,可一旦擁有過,再想回到過去就難了。
小周熄燈上了床,過了一會兒,木羽耳邊傳來她壓低的聲音。
“木醫(yī)生,睡吧,寶寶阿公阿婆明天一早就來了,睡醒了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木羽回頭,小周對著她笑,笑容里都是真摯,她也笑起來。